這是系統布下的一盤棋。

沈挽對此心知肚明。

系統給出來的說法, 是以謝無衍現在的狀態，本沒辦法依靠外力重新恢復神魂，所以他們必須要去一個地方, 那里是他魂魄被封鎖住的源頭。

那里, 也就是孤劍所在的地方。

封印咒所匯聚的鎖鏈, 會一點點地將他的神魂給汲取殆盡，然后再回到孤劍中，依靠那里封存著的強大力量, 將謝無衍的魂魄徹底消磨。

一個月。

如果在一月之不能夠找到孤劍, 那麼謝無衍恐怕一輩子只能保持這副沒有心智的樣子活著。

所以沈挽必須得找到唯一能尋到孤劍的風謠他們, 彎彎繞繞，只要想讓謝無衍活下去，就無法徹底逃開原書中的主線故事。

至于找到孤劍恢復謝無衍之后, 又會面臨什麼，那就不得而知了。

該怎麼找到紀飛臣……

沈挽算了算。

自己離開這兩人已經將近三四個月, 按照原書的劇, 現在應該發展到了書中的最后一個配, 也是最棘手的一個配——“妖狠毒款妖”。

為原書中的王牌配，必定沒有之前那些那麼好對付, 首先在種上就很特殊。

這個配心路歷程也很簡單, 一開始就是在逛街的時候一不小心看見了紀飛臣, 然后看他神俊朗強健, 一看就很補，于是就想勾引他采補增進修為。

結果沒想到紀飛臣為男主角，普通的勾引對他來說沒什麼用。

于是該配一下子就激起了可惡的勝負，覺得“為什麼世上居然有對我這麼冷漠的男人”，于是找了個理由纏在他們邊。然后借此機會不斷給主找刺, 明里暗里地悄悄魅男主。

沈挽不知道劇進展到哪里，但是知道紀飛臣是在池潼關附近除掉這個妖的。并且因為該妖的修為極其恐怖，所以在修仙界還弄出了不小的陣仗。

所以只要去池潼關附近守株待兔就可以了。

但是按道理說，現在自己并不適合以真面目出現在人前，畢竟現在幾乎全天下的人都能把他們這幾張臉給背。

甚至江湖山還有畫師以他們為原型畫了畫本，銷量非常好，直接把江淑君的著作給下神壇。

于是沈挽給自己和謝無衍施了個易容，順帶把玄鳥變了一只玄鸚鵡。

但謝無衍好像很不喜歡自己被易容，沈挽剛一轉頭，他就將自己剛換好的面皮給燒掉。

來來回回十幾次之后，沈挽開始訓小孩似的訓謝無衍：“聽話，我們得換張臉。”

謝無衍才不。

他不僅不換，還非常有脾氣地也燒了沈挽的易容，順便還賭氣似的把一旁的玄鳥給變了一只烏。

于是兩個人就莫名其妙開始斗法，馬車里烏煙瘴氣砰砰響，玄鳥從烏到老鼠幾乎所有都挨個驗了一遍。

終于，沈挽忍無可忍：“謝無衍！”

謝無衍似乎是覺察到到沈挽在兇自己，將牙一咬，不甘示弱地回瞪著。

沈挽有被氣到。

于是將一轉，抱著胳膊輕哼一聲不去看他。

謝無衍也和置氣，一言不發地也不去理。

只剩下被兩人波及的玄鳥，奄奄一息地趴在桌上看著面前這兩個讓人頭疼的祖宗。

大概過了半炷香，謝無衍了，抬頭悄悄地看了眼沈挽。

沈挽還在生氣。

又過了半柱香，謝無衍又看了眼沈挽。

沈挽依舊在生氣。

于是謝無衍就往那邊挪了挪。

沈挽覺察到了謝無衍的作，其實按照的脾氣，早就不和這個心智只有兩三歲的謝無衍生氣了。但是礙于孩子的尊嚴，還是假裝不知道似的不看他。

直到謝無衍挪到旁邊時，沈挽才端出面無表的樣子轉過頭。

謝無衍看著眼睛，抿了抿，然后低下頭。他渾上下波紋似的涌了一層紫，接著變了另一個人的模樣。

他給自己施了易容。

就像是小孩子為了哄人開心一樣。

沈挽愣了下，看著耷拉著腦袋，滿臉不高興的謝無衍，似乎突然明白了什麼。

按照謝無衍現在的心智，并不能理解自己為什麼要變另一個人的樣子。他不高興，純粹是以為，這麼做是不喜歡他這張臉。

這對即使失去魂魄都無比桀驁的謝無衍來說，是一件非常傷害他驕傲的事。

但他為了哄開心，還是選擇乖乖聽的話。

沈挽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就替他難了起來。

出手，將謝無衍拉懷中，任由他將腦袋窩進的頸窩，順似的著他的頭發。

了鼻子，聲音強忍著哽咽。

雖然知道謝無衍聽不懂自己話里的意思，但卻還是想對他說。

“抱歉。”

“我沒有不喜歡你。”

“你很快就不需要這樣委屈自己了，到時候你想做什麼都可以。”

奔波了幾日，沈挽估著明日就能抵達池潼關，于是當晚，一行人找了家客棧過夜。

謝無衍剛從那地方回來，渾上下都是傷，即便他自己好像沒知覺似的，但按照這個狀態，還是不易長時間奔波。

更何況此時的池潼關，恐怕會有一場惡戰。

一開始，沈挽倒是的確擔心，以謝無衍現在的狀況會不會出什麼紕，但是很快，就打消了這個疑慮。

他現在很乖，甚至比玄鳥還要省心。而且在自己和玄鳥吵的時候，還會特別護著，出手薅掉玄鳥半個翅膀的。

然而到了晚上：乖個屁。

被當抱枕抱在懷里的沈挽非常懊惱，為什麼隔了這麼久自己都進化尊貴的宮主了，居然還是擺不了這樣的命運。

而且之前的謝無衍，好歹還是尊重抱枕的尊嚴，只是抱著不會。但是現在的謝無衍，特別喜歡！手！！腳！

沈挽生無可地被他來去，終于，在他的手順著腰即將到自己前時，終于忍無可忍地一把按住。

接著，將謝無衍推開一點。

不行。

怎麼說自己現在也是進階版沈挽，面對這種削弱狗的謝無衍，怎麼還能任由他這麼肆無忌憚。

于是很有骨氣的開始發火了：“謝無衍，放開我！”

謝無衍右手被扣著，一雙漆黑的瞳孔盯著的臉，抿，一言不發，然后皺了皺眉。

…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他這張臉是皺眉，就顯得很能唬到人。

沈挽小小的心虛了一下，但很快又想起自己才是有理的那個。于是將眉一挑，非常氣：“放開。”

謝無衍一不地看好一會兒，然后放開了手。

沈挽：“？”

這麼聽話？

然而就在這時，謝無衍將頭一低，像發怒的猛似的，咬住了的頸窩。

沈挽下意識地將頭一偏。

然而，謝無衍卻沒用力咬下，他眉頭鎖，原本眸中全是不悅，但是在接道沈挽的時，卻猶豫了。

他停頓很久，重新抬起頭，看向沈挽的臉。

沈挽偏著頭，沒有看他。

停頓許久，閉了閉眼，然后松開了扣住謝無衍的手，轉而上他的后背，接著安似的輕拍了下。

謝無衍的神稍稍放松了些，接著，在的安下，很快就放下了芥。

他俯下，將頭埋在的頸窩，閉上眼睛。

不知道是因為沈挽的里擁有他自己的靈力，還是因為別的什麼，總之，謝無衍很喜歡上的氣息。

終于，在沈挽的安下，謝無衍放下了所有的警惕，安心地睡了過去。他一臉安安靜靜地伏在的上，甚至還能聽見細小的呼呼聲。

就像一個，非常好哄的小狗。

于是，謝小狗睡著睡著，就開始下意識地抱沈挽。腦袋蹭了蹭，到去找可以舒舒服服枕著睡覺的地方。

他找啊找啊，蹭啊蹭啊。

功找到了——

的！

舒服的！

謝小狗安心睡。

然后——

“謝無衍！你給我起開！”沈挽想殺人，“你就不能睡枕頭嗎？三歲小孩都沒有你難伺候！”

次日，沈挽頂著黑眼圈一臉麻木地上路了。

為了盡快抵達池潼關，所以選擇直穿林，但林四都有妖，不僅要分心用靈力控馬車，還要藏自己的氣息不被那些妖發覺。

沈挽累了，開始懷念起自己當咸魚的歲月。

為強者真的好疲倦。

看了眼自己旁的謝無衍。

他完的繼承了自己的咸魚屬，坐在旁邊著惺忪的眼眶，腦袋跟啄木鳥似的點著，一副昏昏睡的樣子，最后非常安逸地將頭抵在沈挽肩上，睡了過去。

按照他最近的嗜睡頻率，像是要把這麼些年都沒睡好的覺給補回來一樣。

沈挽氣死了。

昨天到底是因為誰自己才沒辦法睡覺的啊！

又看了眼一旁的玄鳥。

玄鳥顯然心更好，它站在窗戶上欣賞風景，順便和過路的極致漂亮妖鳥拋眼。

沈挽生命中最不能忍的事，就是自己在忙碌趕作業的時候，自己的同事可以快樂魚。

于是把玄鳥拎了進來，欺負了一下，順帶封住了它勾搭其它母鳥的窗戶。接著轉過頭，準備把謝無衍給揪起來。

但眼便看見那張安心睡的面孔。

為了掩人耳目些，謝無衍披著件黑的斗篷，兜帽遮了大半張臉，襯得他臉更加白皙。他呼吸很輕，眼睫稍，看上去沒一點戾氣和防備。

看上去很讓人憐惜。

沈挽很心疼。

然后下一秒就把他給搖醒了。

沒想到吧，我沒有心，我不憐惜人。

昨天你不讓我睡覺，今天我就不讓你睡覺。

被鬧醒的謝無衍有點發懵，一臉茫然地看著沈挽。

沈挽非常溫地出手了他的頭，理直氣壯地找理由唬他：“不可以睡覺哦，現在附近很危險的誒。”

謝無衍沒聽懂似的歪了下頭，出一個疑的表，然后打了個哈欠，準備繼續睡。

然后沈挽又把他搖醒了。

謝無衍：“？”

沈挽開始哄小孩：“乖啦，聽話。你想，萬一你睡著的時候有妖怪襲你，是不是很危險？”

危險……？

這下謝無衍聽懂了。

然后下一秒，他就咻地一下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