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第一次見梁煙,是大二那年的暑假。
那天原本和平常的日子也沒有什麼區別,下午幾個男生打完籃球,晚上找地方喝酒。
酒吧的老板是徐知南的表哥,特意給他們留了靠窗的好位置。
林那天不太想喝,拉開靠窗的一張椅子,懶洋洋地坐下。
他穿件寬松的黑T恤,底下是條五分長的黑休閑短。因為長得太帥,一進門就已經吸引了很多目。
林倒不是帥不自知的類型,從初中開始,追他的生就沒斷過。他知道自己長得好,也已經很厭煩那些孜孜不倦的擾。
他特意坐在靠窗的角落,仍然擋不住好幾個人過來搭訕。
不過林這些年被擾出經驗,冷漠得連眼皮都沒抬一下,自顧玩手機游戲。
和林冷漠的格相比,徐知南就很懂得憐香惜玉了,覺得這樣晾著人家孩子不好,主打圓場,順便說幾句林壞話,“哎呀,姐姐們不要看他長得帥,這人脾氣可差了,姐姐們要不考慮考慮我?”
剛剛還很尷尬的幾個生都笑了,加了徐知南微信,重新回到自己的卡座上。
等人走后,徐知南湊近林,“我說,你的心是不是石頭做的?孩子這種生多可呀,你怎麼做到看都不看一眼的?”
說著,又嘆氣,“我要是你,早就左擁右抱,快活似神仙。”
林總算抬頭看了徐知南一眼,擰著眉,一臉嫌棄,“你臟不臟?”
徐知南嘿嘿一笑,故意湊近林,林嫌棄地踹了他一腳,“滾,離我遠點。”
徐知南挨了一腳,委委屈屈坐回去,說:“你現在對孩子這麼無,等你哪天栽到人手里,就是你的報應。”
林懶得理他,收起手機起。
徐知南抬頭問:“去哪?”
林把手機揣兜,瞧著徐知南笑了聲,“去廁所,要跟嗎兒子?”
“滾你丫的!”徐知南也學林要踹他一腳,結果他作太慢,林已經走了。走了不算,還嘲笑他。
徐知南自尊心到傷害,默默祈禱趕來個人收了林這囂張的家伙。
這時候的徐知南還不知道,此時此刻的江城上空,有個人自遠方而來。
林從洗手間回來,拿起車鑰匙就要走。
徐知南詫異,抬頭問:“干嘛呢?還沒喝呢。”
林道:“去機場接人,先撤了。”
開車去機場的路上,江林月又打來電話,不放心地叮囑道:“這個點機場可能堵車,回來的時候慢點,小心點開車。“
“知道。”林回答他媽媽,說:“您早點睡吧,一會兒我給登記就是。”
“誒,行。”
梁煙抵達江城機場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點多。
江城是旅游城市,這個點機場外還燈火通明,車流不息。
梁煙拉著行李箱從機場出來,按照和客棧老板娘約定的位置去等人來接。
不知是不是堵車,等了差不多有快二十分鐘,接的車還沒有來。
等得有些煩躁,忍不住從包里出煙盒,走到沒人的地方去點了支煙。
林早就猜到會堵車,每逢暑假,江城機場到市區這段路就沒有不堵車的時候。
他特意挑了另外一條車流點的路走,沒想到今晚照樣堵死。
好不容易開到機場外面,他看了眼他媽告訴他的位置,并沒有人在那里。
他把車停下來,出手機打電話。
其實剛剛已經打過一次,想告訴對方堵車,讓多等一會兒不要跑。但那人的電話關機,沒接。
這次打過去,電話倒是通了。他還沒來得及開口,對方已經先說:“你遲到了二十五分鐘。”
林沉默了一下,回答說:“堵車。我給你打過電話,你沒接。”
他一邊說,一邊又往窗外看了一眼,“你人呢?走了?”
梁煙道:“在你后面。”
林看了眼后視鏡,這時候才看到一個人坐在后面的花臺上,在煙。
他不太確定,問:“穿黑子?”
“是。”梁煙說:“幫我拎下箱子吧,有點重。”
林沒說什麼,掛了電話,拔下車鑰匙下車。
剛剛在車里隔得遠看不太清楚,等林走近,才看清楚梁煙的長相。
林其實對人很有免疫力,就像徐知南說的,真的沒有人能讓他心。哪怕對方長得再漂亮,對他而言也沒什麼吸引力。
但當梁煙抬起頭來看向他的時候,他進眼睛里時,竟然有一瞬間的愣怔。
不過這種陌生的覺只在林心里停留了一瞬間,很快被他忽略。再看梁煙,就覺得這人和其他人也沒有什麼區別。
他沒多問,拎起梁煙旁邊的行李箱,“就這一個?”
梁煙倒是被林吸引住了,一直盯著他。聽見林出聲,才回過神,笑著回他,“對。”
林拎起箱子先走了。梁煙從花臺上起,將煙頭捻滅丟進旁邊的垃圾桶,慢悠悠地跟上去。
不知道多年沒見過帥哥了,笑著逗林,“你們家客棧標準這麼高的嗎?接個車都派個這麼帥的過來。”
林沒理,把行李箱放進后備箱,就繞去前排駕駛室。
梁煙拉開后排車門坐進去。從倒車鏡里看了眼前排的林,見對方目不斜視地發車,沒多看一眼。
覺得無趣,也懶得再搭話。
梁煙是誰,是從小含著金湯匙出生的千金小姐,從小到大,只有男人圍著轉,可沒有興趣追男人。
車子啟,很快匯車流。
梁煙把車窗降下來,由著夜風吹進來。江城靠海,夜風中仿佛都有些海水的味道。梁煙煩悶的心在這瞬間忽然平靜了一些。
回去的路上沒有來時堵車,半個小時后就開到市區。
梁煙在飛機上沒吃東西,這會兒肚子了,看到路邊的燒烤排擋,對林說:“停車。”
林往窗外看了眼,說:“還有十分鐘就到了。”
他不想停車,已經快十二點,他現在只想回去睡覺。
梁煙道:“我說停車。我了,要吃東西。”
林有些煩,皺眉道:“客棧有吃的。”
梁煙道:“我要吃燒烤。”
看出林大概不想耽擱時間,說:“你把我放下,一會兒我自己打車回來。”
林黑了臉,但還是靠邊把車停下。
梁煙下了車,走到前排車窗前,彎和林說:“麻煩你幫我把行李先拿回去,我吃完就回來。”
說完就轉朝著大排檔的方向去了。
林坐在車里,過后視鏡盯著梁煙看了一會兒。
最后還是黑著臉拔下車鑰匙,跟著下了車。
梁煙坐到位置上,正點菜呢,抬頭就看到林拉開對面的椅子,也跟著坐下來。
有些驚訝,盯著林,“你怎麼來了?”
林抬起頭,目落在梁煙上的黑吊帶上。
梁煙見他盯著自己,下意識低頭看了自己一眼,又抬頭,“有問題嗎?”
林看了一眼,沒再理,他移開目看向別。心里卻有些煩。
這人到底知不知道現在幾點?知不知道這一帶很?還有,到底知不知道自己長得漂亮?
梁煙這時候并不知道這一帶很,也不知道林為什麼留下。以為單純是等吃完宵夜,載回去。
為了表示激,把餐單遞給林,“你看看想吃什麼,我請你。”
“不用。”林拒絕,“趕吃,吃完趕走。”
梁煙也不強求,把餐單遞給服務員,再要了兩瓶酒。
等餐的時候,梁煙從包里出煙盒,遞過去給林,“嗎?”
林看一眼,搖頭。
梁煙把煙盒收回來,自己出一。在包里打火機,結果找了半天沒找到。
想起來估計掉在了機場外面的花臺上,抬頭看向林,“有打火機嗎?“
林看一眼,隨后從兜里出打火機。
原本想把打火機遞給,結果梁煙已經咬著煙湊過來。
林不由得愣了下,抬眼看向梁煙。
梁煙有一張非常干凈漂亮的臉。離得近了,才發現皮干凈到幾乎沒有半點瑕疵。
因為靠近了,林這才聞到梁煙上的香味。
他其實不喜歡人上的香水味,以前一有人靠近他,他就覺得煩,覺得頭昏腦脹。
但梁煙上的香水味令他破天荒地覺得好聞,他無意識地多看了梁煙一眼。
梁煙見林半天沒,牙齒輕輕咬了下煙頭,示意林幫點下煙。
林這才回神,把手過去,撥了打火機。
梁煙一手擋風,借著林的火點燃了煙。
隨后退開,這才抬頭看向林。眼里帶著笑,直勾勾盯著林看。
林頭一次被人看得不自在,他看向,“你看什麼?”
梁煙一手托著下,一手夾著煙,笑著逗他,“帥哥坐在對面,我不看豈不是暴殄天?”
林見識過很多人,但像梁煙這麼直白的還是頭一個。
直白到他居然不知道說什麼,他看了梁煙一眼,索起去打電話。
梁煙看著林走遠,走到遠一棵樹下打電話。
托著下看他很久,心突然有些好。
果然還是表姐說得對,在家里待太久了,要出來看看好事才能繼續生活下去。
林走后不久,老板就端著烤好的燒烤過來。梁煙讓老板給拿開瓶和一個杯子。
因為林要開車,也沒給林倒酒,自己倒了一杯,先喝了起來。
一邊喝酒一邊看手機,沒有注意到有人端著酒從旁邊桌走了過來。
“小姐,怎麼一個人喝酒呢?”
梁煙這才抬起頭,看到一個眼神猥瑣的男人站在面前。
克制著自己才沒有出不悅的表,自顧繼續看手機,沒有理會他。
誰知那男人居然坐下來,繼續說:“小姐,一個人喝酒多沒勁兒,不如到我們那邊去吧。”
隔壁那桌坐著一群男人,起哄道:“是啊。過來坐吧。”
梁煙沒理會。這時候突然意識到林為什麼留下來。
眼前這男人著膀子,胳膊上紋著不知道什麼玩意兒。
梁煙對紋沒偏見,但眼前這男人眼神太猥瑣,而且主給倒酒。
梁煙有個做警察的表哥,經常聽他嘮嘮叨叨地科普常識。一眼就看到對面的男人朝杯子丟了一顆藥丸。
梁煙意識到危險,從包里出一百塊放到桌上,起就走。
誰知剛走出去兩步,手臂就被一只惡心的大手拉住,“小姐,怎麼走了?”
梁煙想把手掙出去,但那男人力氣很大,抬起頭,強忍著惡心,冷冷地盯著對方,“我你放手。我男朋友馬上就過來。”
“你男朋友?”那男人笑得猖狂,“他不是走了嗎?真是不懂得憐香惜玉,大晚上的丟下這麼如花似玉的朋友一個人在外面。”
又說:“放心吧妹妹,就是喝兩杯酒而已,大家個朋友。看你不像是江城人,以后來江城玩,直接來找哥哥,哥哥罩你。”
梁煙快要惡心吐了。周圍還有其他客人,倒是不擔心對方真的拿怎麼樣。
冷冷盯著對方,“我最后警告你一次,不想把牢底坐穿,現在就放開我。”
話音剛落,男人拉著胳膊的手突然被人拽開。
林看著高高瘦瘦,手勁卻大到讓那男人痛得表都扭曲了,他瞪著林直罵道:“你他媽誰啊?你知不知道老子是誰?趕放開我!”
林黑著臉,“我他媽管你是誰!”
林一個用力,直接把那男人甩得摔到隔壁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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