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鸞想家了,想凰山充滿樹木香的氣息,而不是微咸的海水味兒,想可聞的鳥,而不是連續不停的海浪拍岸聲,想對和藹可親、想方設法逗開心的鳥族同伴們,而不是只有一個沉默寡言的陌生男人陪伴,雖然他烤的魚很好吃。
以鸞站在島上最高的古樹上,阿鸞無助地遙海面,多希大鵬表叔會找到這邊來。
山前,夔點燃篝火,開始烤魚了。
他知道小仙鸞飛不出這座海島,所以哪怕小仙鸞一天都在外面待著,只有吃飯的時候會過來,他也不在意。
可是今日,烤魚都開始變涼了,那只饞的小仙鸞都沒有出現。
夔默默看著手里的烤魚。
他早已辟谷,無需飲食,烤魚、烤鳥只是他的興趣,小仙鸞也辟谷了,但很饞。
拿起烤魚,夔循著小仙鸞的氣息,找到了樹底下。
樹梢,阿鸞睡著了,與枝頭纖細的樹枝相比,的原還是很大的,但就是能穩穩地臥在樹枝上,五海藍的尾羽輕輕地垂了下來,隨風輕輕搖曳。夔看著的尾羽,突然很好奇,如果他拔掉一下來,小仙鸞會變什麼模樣。
“吃飯了。”夔喚道,聲音不高不低。
阿鸞懶懶地抬起眼皮,看到男人手里的魚,又閉上了,將腦袋埋進口的羽:“不吃。”
想家,很難,什麼都不想吃。
夔著樹梢那團金紅,沒來由地一陣煩躁。
“你若不吃,以后想吃了,我也不會再給你烤。”夔冷聲威脅。
阿鸞子沒,只將五尾羽抬了起來,搭在腦袋,好像是要捂住耳朵。
夔轉就走。
阿鸞地流著淚,將口的羽都打了,好想家啊。
接下來幾天,夔沒有再出現,阿鸞也沒有下樹,就在樹梢趴著,醒了就著海面,睡了就做回凰山的夢。這晚,阿鸞夢見父王了,父王說,等修為進了,就會放去山外玩幾天。
阿鸞突然醒了,轟隆隆的海浪聲,卻第一次變得沒那麼可怕了。
是凰啊,凰之火能燒毀萬,只是現在還小,噴不出多火,如果修為進,是不是就可以去外面闖了?也許還是斗不過海中最厲害的妖,但至可以飛遠點了,途中可能會遇到海鳥,消息傳出去,被表叔、父王聽說的機會就比現在大!
明白了這點,阿鸞開心地飛回了山。
夔背朝躺在里面巨大的石床上,每次看到這一幕,阿鸞都覺得很奇怪,人類型小,為何要做這麼大的床?父王、母后加上,一家三口都展開翅膀,睡那石床都綽綽有余了。
飛到石床上方,盤旋一圈,阿鸞輕輕落在了男人面前。
還在空中時,夔就睜開了眼睛,小仙鸞撲棱著金紅的翅膀緩緩下落,海藍的眼睛里帶著笑。
夔保持沉默。
“大哥哥,我想到回家的辦法了!”阿鸞興地說。
夔挑眉:“是嗎?”
阿鸞就搖著尾羽,快速說出了的辦法。
夔視線被晃來晃去的尾羽吸引,他發現,小仙鸞開心的時候,尾羽就會晃來晃去,不開心了,尾羽就會蔫蔫地耷拉著。
“可行。”他心不在焉地對小仙鸞的計劃做出評價。
計劃得到肯定,阿鸞更高興了,立即飛到石床另一旁,臥好了,阿鸞著男人道:“那我開始修煉了,可能會睡很久,除非大鵬表叔、朱雀阿姨或父王來尋我,大哥哥千萬別醒我啊。”
夔點點頭。
阿鸞就閉上了眼睛,小小的鸞上,金紅的火系靈力悄然運轉起來,那火越來越盛,漸漸遮掩了主人的模樣,修為高深如夔,也只能看到一團靜靜燃燒的金紅的火,分辨不清里面的小仙鸞。
小小的一團火,卻讓整個山的溫度都升高了。
夔皺皺眉,隨手個結界,籠罩在了火團之外,結界能保證靈力進出循環,但小仙鸞散發的氣息與溫度,都不出分毫。至于小仙鸞留在島上、島外的淡淡氣息,早已被夔清理地干干凈凈。
流波山外,王、大鵬、朱雀以及東海龍王,都聚集了過來。
兒在東海失蹤,王都沒心罵罪魁禍首大鵬,直接去了龍宮請東海龍王幫忙。海族、鳥族一個在天上一個在海里,兩族之間一直都很和平,加上凰后曾在天庭幫龍解過一次圍,所以東海龍王愿意還王這個人。
蝦兵蟹將迅速將東海找了個遍,沒有小仙鸞的任何消息,東海龍王親自帶領三大神鳥去審問海里兇名在外的幾大海妖,海妖們給東海龍王面子,都說沒有見過小仙鸞。
“如今,只剩流波山沒查了。”
海面之上,東海龍王看著前面的流波山,神凝重道。夔與他、王都是一代人,論修為,大家不分伯仲,只龍族好面子,修了龍宮了海族霸主,夔孤僻,獨居流波山,輕易不會離開。
王理解東海龍王不愿與夔為敵,拱手道:“多謝龍王出手相助,夔這邊我會單獨與其涉,龍宮諸事繁忙,龍王請先回罷。”
東海龍王頷首,與朱雀、大鵬一一告別后,這便離開了。
他一走,大鵬立即自告勇,對王道:“阿鸞是我弄丟的,表哥你且看著,我去會會夔!”
說完,大鵬就要振翅飛向流波山。
王寒著臉攔住他,怒容道:“你的帳我以后再算,只那夔極其不講理,若發現你我三人同來,他定以為是挑釁,這樣,你們先回赤火島,我與夔談完后,再去與你們匯合。”
大鵬擔心道:“你打得過夔……”
他話還沒說完,王的臉已經黑了,朱雀見此,趕拉著大鵬飛遠了。
王目送兩位同伴飛遠,這才靠近流波山,揚聲道:“王前來拜會故友,請夔現一見。”
“你我非故友,速速離去,否則休怪我手。”
片刻之后,沒人出現,只有一道清冷的聲音傳了出來。
王堅持道:“請夔現。”
依然沒有人現,但流波山外,方才還清朗的天空陡然變,烏云迅速凝聚,雷電閃爍其中,海面上風浪滾滾,仿佛隨時都會從云層或幽幽的海水里竄出一只兇。
這陣仗,王年輕時經歷過一次,當時他不懼,現在作為凰一族的王,作為一個四尋找的父親,他更不會懼。
“請夔現。”火紅的巨大凰越發靠近流波山,聲如洪雷。
聲音未落,流波山前,終于出現了一道影,男人頭戴墨玉冠,穿墨長袍,沉寂幽深的黑眸不帶任何地看向王。
王心中冷笑,夔也知道他的原過于丑陋吧,所以每次都以人形出現,還故意幻化得如此,俊。
但此時此刻,沒有什麼比兒更重要。
“夔,小阿鸞不久前在東海失蹤,敢問夔可曾見過小?”王盡量客氣地問。
夔冷冷道:“若我見過,你來尋也遲了,擅闖流波山者,必死。”
王臉微變,盯著他問:“這麼說,阿鸞沒來流波山?”
夔只道:“你可以走了。”
王也覺得,如果兒真來了流波山,恐怕也早已遇難,但,倘若兒真被夔吃了,他為父王,必須為兒報仇。
王深深看了一眼夔,作勢要離開,卻在轉那一剎那,放開神識朝整座流波山籠罩而去。
“放肆!”
對于任何普通族而言,自己的地盤都不容許外人侵犯,而族等級越高,對地盤的看重就越甚。
夔揚手,一道黑的雷電迅速從天而降,劈向王。
王瞬間移到幾里之外,圍著流波山轉了半圈,他的神識也掃遍了半座流波山。
而就在此刻,八道雷電同時從四面八方襲來,王正要往上飛,卻見頭頂更的一道降了下來。
王咬牙,并沒有放棄搜索剩下的半座流波山,全火大盛,竟是寧可被九道雷劈,也要確定兒的下落。
一聲巨響,王所在之,突然發出數道紅、黑之,底下的海面也生生被余波震出了一個大坑。
流波山地山搖,但山的結界一切平靜如舊,為了回家潛心修煉的小仙鸞,并不知道心心念念的父王就在山外,來找了。
炸的中心,余煙未散,一火紅的羽卻緩緩地落了下來。
王右邊的翅膀,又被夔的雷劈落了一。
剛剛王只是在防,換個時候,他定會為了這羽向夔復仇,再次燒了夔半,可神識掃查告訴他,兒不在流波山。兒是在東海消失的,整個東海都找遍了,兒到底去了哪里?是不是被哪個海妖吃了,存心瞞?
王失魂落魄,他唯一確定的是,夔沒有其他海妖那麼膽小,如果夔吃了兒,夔早就承認了。
“告辭。”
找不到兒的王,失魂落魄地離開了。
夔的目,落在了海面上飄浮的王落羽上。
沒有任何火,能燒毀凰的羽。
最后,夔撿起那羽,與當年他收集的那羽一起,埋地底。
凰之羽價值連城,但夔不喜歡紅的羽,不喜歡的,都不該出現在他眼前。
風平浪靜,夔回了山。
結界,金紅的火團靜靜地燃燒著。
夔背靠石壁而坐,閉上了眼睛。
一年,對于普通人類來說,很長了,但對神、兇而言,一年只是打個盹的事。
這一日,夔突然醒了,因為他發現,周圍的火系靈力,都在瘋狂的朝一個地方涌去。
他看向結界。
金紅的火團不知何時變大了數倍,幾乎撐滿了結界,火團中心,小仙鸞的形漸漸清晰。
年滿百歲的小仙鸞,年了,只比母親凰后小了兩圈而已,金紅的翅膀能將夔人完全遮掩,后五海藍的尾羽,都有半邊翅膀那麼長,纖長而幽藍,一開始乖順地垂在后面,然后,它們慢慢地抬起來了。
伴隨著一聲嘹亮的凰鳴,結界被沖破,蘇醒的阿鸞,憑著滿腔豪,盤旋著朝頂飛去。
夔高仰著頭,目癡迷地盯著小仙鸞的尾羽。
如果王的尾羽也長這樣,他一定都給霹下來!
作者有話要說:
阿鸞:你敢揪我的羽,我就燒了你!
夔:我皮厚,你父王都燒不了我。
阿鸞:那我就啄你!
夔:化人形,隨你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