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上朝的隆慶帝, 一早就在等著兒子、兒媳進宮來給他敬茶了。
等啊等,等到日上三竿, 隆慶帝有點著急了,太醫說兒子的傷勢還不能同房,他一把年紀的夔兒昨晚該不會沒忍住,放縱了吧?
年貪歡, 想到這里,隆慶帝更恨那兩波刺客了,萬一兒子傷了元氣, 也是刺客害的!
“皇上皇上,王爺、王妃來啦!”
一直在外面盯梢的石公公,笑著跑進來通傳道。
隆慶帝趕理理襟, 一派威嚴地坐到桌案后批閱奏折,兒子知他的做派,曾經的表侄現在的兒媳婦可不知,隆慶帝還是想裝裝勤政的樣子的。
石公公去外面請了趙夔、顧鸞進來。
小兩口進來了, 隆慶帝繼續寫了幾個字, 這才抬起頭。
趙夔似笑非笑的看著自家皇帝老子。
隆慶帝不理他,慈地看著兒媳婦。
顧鸞有點臉紅了, 主要是今早趙夔的那番舉止, 太過人。
隆慶帝見了,便猜到, 昨晚兒子肯定是失控了!
按照禮數, 夫妻倆先敬茶, 敬完茶了,隆慶帝笑著問顧鸞:“怎麼樣,你二表哥沒欺負你吧?”
趙夔微微皺眉,覺得老爺子這話問的不正經。
可隆慶帝的欺負真的是單指欺負,誰讓婚前顧鸞總是害怕兒子呢?
顧鸞就當聽不懂,大大方方地回道:“二表哥待我很好,謝父皇關心。”
隆慶帝就夸了兒子一堆好話,總而言之,他希小兩口和和地過日子。
親王親,按規矩也該去拜見皇后,但以趙夔與皇后的關系,隆慶帝直接免了,讓兒子送顧鸞去華妃、淑妃那邊坐坐,稍后他有話單獨與兒子說。
趙夔先送顧鸞去華妃宮里,淑妃、太子妃曹玉燕都在。
看到曹玉燕,趙夔不太高興,顧鸞晦地朝他搖搖頭,示意自己能應付,趙夔這才離開,去見隆慶帝了。
眷這邊,華妃、淑妃向來都不站隊的,見到太子笑,見到趙夔也笑,都不得罪。
“阿鸞這一出嫁,好像更漂亮了。”華妃認真地打量顧鸞,眼里是不加掩飾的驚艷。宮里人多,皇親國戚家的貴們更是一個比一個水靈,可在華妃看來,承恩侯府的四姑娘模樣最,那弱弱的風更是男人們最喜歡的,怪不得連冷冰似的寧王都了心。
淑妃與華妃是一個看法,那邊曹玉燕看著新嫁娘顧鸞,忽然有些慶幸,慶幸顧鸞小了與太子十來歲,不然以顧鸞的貌與家世,太子妃的頭銜未必能落到手里。
“阿鸞,以后咱們就是親妯娌了,哪日你得了空,常來宮里走走,多陪我們說說話。” 曹玉燕親昵地對顧鸞道。
顧鸞見曹玉燕笑得和氣,眼里并沒有前世看時的恨,便知道太子將一切都瞞得很好,曹玉燕還不知。這也是顧鸞樂見其的,如果可以,不想與太子有任何牽連。
客套地點點頭,與曹玉燕維持表面的和氣。
前殿,隆慶帝卻小小地訓了兒子一頓:“你就是太年輕氣盛,太醫怎麼告誡你的,你為何就忍不住?一兩晚難道比一輩子更重要?”
隆慶帝覺得特別累,兒子娶不上媳婦,他要費心費力,現在兒子終于有媳婦了,他當老子的居然還要心兒子的房中事。
趙夔不需要他心,黑著臉道:“兒臣自有分寸,父皇多慮了。”
隆慶帝信他才怪,命石公公去宣太醫,要太醫當著他的面給兒子看脈。
趙夔臉更黑了,不過,他也想知道昨晚他幾番氣浮對有沒有影響,如果沒有,今晚他就再“欺負”顧鸞一次,小姑娘在他懷里不堪憐的求饒、哭泣,想到那滋味兒,趙夔就不自地走神了。
“沒出息。”隆慶帝暗暗罵道。
太醫很快就到,替寧王殿下看脈后,稱一切如常。
趙夔的臉上,不自覺出一抹已婚男子都懂的微笑。
隆慶帝覺得很刺眼,好像兒子在故意向他炫耀。
趙夔很快就收回了綺念,一本正經地朝隆慶帝拱手道:“父皇,刺客之事兒臣得到一些線索,還請父皇將錦衛的腰牌給兒臣,兒臣好及時安排人徹查。”
隆慶帝一驚,低聲問:“什麼線索?”
趙夔賣了個關子,稱拿到確鑿證據后他再全盤稟報父皇。
隆慶帝很相信兒子的能力,腰牌給了兒子,隆慶帝也沒忘了再叮囑一番兒子注意,來日方長。
趙夔左耳進右耳出,告退了,去華妃那邊接顧鸞。
“殿下真是著急,也不許阿鸞多陪我們待會兒。”淑妃笑著調侃道。
趙夔面無表,眼里只有顧鸞。
顧鸞便朝華妃、淑妃、太子妃告辭,跟著趙夔走了,外殿的門檻有點高,顧鸞出去時,趙夔怕被過長的擺絆了,手扶了一把。
這個小作,后面的三個人盡收眼底。
華妃嘆道:“看來二殿下也是個癡種啊。”
淑妃心想,可不是,隆慶帝這麼多年來對湘貴妃始終念念不忘,沒想到以狠辣揚名天下的寧王,居然也繼承了隆慶帝的癡。
曹玉燕著趙夔、顧鸞并肩而行的背影,莫名生出幾分羨慕。
太子表哥對很好,至今邊就一個正妻,可曹玉燕總有種覺,與太子中間,過于客氣了,別的不說,娘家父親、叔伯每個月大部分時間都會在妻子房里過,而太子,一如既往的,每個月只在屋里宿三晚。
專寵專寵,專有,寵,曹玉燕還真沒什麼覺。
心中悵然,曹玉燕朝二妃告辭,領著邊的宮回了東宮。
奇怪的是,今日太子竟然沒去閣,就在前院樹蔭里納涼,看到妻子,太子笑著過去喝茶。
曹玉燕已經好幾天沒見太子笑了,現在太子一笑,也跟著舒心。
“表哥總算肯給我好臉了。”曹玉燕挨著太子落座,不無幽怨地道。
太子坦然道歉,握住的手道:“前陣子瑣事太多,怪我冷落你了。”
曹玉燕嗔了他一眼,把玩著茶盞道:“說不行,今晚罰表哥連飲三杯。”
太子欣然應允。
夫妻倆坐了會兒,吃吃瓜果,曹玉燕主提及了那對兒新婚夫妻,納罕道:“沒看出來,寧王居然也是個細心的,阿鸞門檻的時候,寧王主扶了一把,新婚燕爾,就是不一樣啊。”
曹玉燕這話有點酸,意有所指地斜了太子一眼,希太子識趣,也與再“新婚燕爾”一番。
太子專門留在東宮等妻子,為的就是打聽顧鸞與趙夔相的形,可惜曹玉燕說的,并不是他想聽的。
“也不想想阿鸞后是誰。”太子還是不信趙夔對顧鸞有任何真心,無非是想利用承恩侯府與他爭罷了。
曹玉燕愣了愣,這才意識到,娶了顧鸞,趙夔又多了一勢力。
原來太子近日憂心忡忡,是為了大事。
“表哥放心,他再謀劃,也敵不過一個‘嫡’字。”反握住太子的手,曹玉燕低聲鼓勵道。
一個嫡出的太子,一個沒有任何錯的太子,就算隆慶帝偏心寧王,朝臣也不會縱容他胡鬧。
太子看一眼,什麼都沒說。
此時此刻,他寧可用江山,與趙夔換一個清清白白的、只屬于他的顧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