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歸誰?”卿如是恍然,“歸葉渠?我明白了,你早算計好了,以前你就想把葉渠和我都安排進國學府,但那時候我是青衫,所以你是想把青衫修復出來的文章歸功于葉渠,若是陛下最后真的治罪,那也是治葉渠的罪,好歹能保下我這個更能修復好文章的崇文黨。可不知為何你現在不打算安排我進國學府參與修復了,唯一不變的是,葉渠依舊是個幌子,極有可能被陛下賜死,是不是?”
月隴西頷首,又搖頭,“我會保住他的。一旦進國學府參與修復就會有危險,饒是青衫有葉渠頂罪,但終究防不住君心難測。所以,如果青衫是你的話,就不能再進國學府。且你是子,怎麼進?”
自曉得他對自己有意思之后,卿如是也很快能明白他落在自己上的憂慮,抿,耳梢有些燙。不再搭話。
傍晚,月隴西帶著卿如是去往采滄畔,走的依舊是那條直通茶室的道。
臨著要出門時,月隴西敏銳地聽見隔墻傳來兩人談的聲音,他拖住卿如是,低聲音道,“噓。茶室有外人。”
卿如是也聽見了。但隔著墻面,兩人的音都聽不清楚,只約可以從他們談話的容分辨哪個是葉渠。倘若不仔細聽,他們談話的容也聽不大清。因此,月卿二人都不再說話。
茶室里,神人挲著杯子,沉聲問,“這麼多年了,你畏畏待在此,過得可還好?”
葉渠不答,坐在離他較遠的桌后,垂眸佯裝翻書,手卻輕微地抖著。
“若你活著只是為了承諾,那當初就不該活下來。”那人低聲喃喃,似是陷一段經年的夢,“……聽說采滄畔近日來人才輩出,倘若這些人最后都了國學府,你又該何去何從呢。”
葉渠仍是充耳不聞,默然盯著桌面一點,不知在想什麼。
那人走了過去,站在葉渠前,居高臨下地睨著他,“葉老真是一如既往地有風骨,一句話都不肯說嗎?”話落時,他將手里的杯盞落在桌面,茶水隨著溢出來,灑了幾滴。
“水滿則溢……”葉渠盯著桌面的茶水,終于悵然開口道,“襲檀,我若說,便是勸你適可而止。你還折騰得起,我已經折騰不起了,崇文黨都折騰不起了。”
“襲檀?”墻這面,卿如是蹙起眉,向月隴西,“那是誰?”
月隴西的腦海里似是晃過看這兩字,卻沒能定格。他微蹙眉,敢肯定自己絕對在哪里見過。但想了一圈沒想起來,最終只能搖頭,“暫且不知。”
墻那邊,不知襲檀又說了什麼,葉渠眼眶微熱,“我本應該可以阻止一切的……如你所言,我如今活得很痛苦,但我的痛苦,都是愧疚所得。襲檀,你一點也不愧疚嗎?你的良心不會到譴責嗎?我擔著罵名畏畏躲在這里,你難道不知道是為什麼?當時我已經沒有選擇的權力了……你卻還要為我編織一個謊言去誆騙世人,讓我背上罵名,讓我躲在這里,讓我愧對帝……可現在你又打著為崇文黨的幌子勸我出去?!”
那人沉默了。
葉渠的手著書頁上娟秀的字,滿目慈。半晌,他低聲問道,“襲檀,你回去看過那棵檀樹嗎?……只要這麼多年你去看過,哪怕一次,我都遂了你的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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