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斷電話后,戚年反手握著手機,掩住上揚的角。
積郁在心口的煩悶被一掃而空。
周欣欣摁住在心尖上到的小貓爪,搭住戚年的肩膀,溫聲關懷:“心調整回來了?我知道你看見路清舞跟看見蒼蠅一樣,避之不及。但這次……”
“不怪你。”戚年一口口啜著旺仔,手指沿著拉環轉了好幾圈:“最糟糕的時候都已經過來了,現在又有什麼好怕的?就是心里有點厭煩。”
周欣欣滿意地輕拍了拍的肩膀:“你能這麼想就好。”
吸了口椰,周欣欣喟嘆了一聲,撞了撞戚年的手肘:“我剛出去可不止買飲料,我去打聽消息了。”
戚年疑地“嗯”了聲:“什麼消息?”
“今晚這場飯局的名單其實早在半個月前就確認了,不可能了路清舞這個名字。我就好奇地找圈人打聽了一下,你猜怎麼著?”
戚年無聲地用眼神鼓勵。
“還真就是今天臨時隊。”周欣欣湊過來,神兮兮地低了聲音:“我聽說路清舞和榮品文化的合約還有兩個月就到期了,對外說續約的條件沒談攏,可部走的風聲真是讓人大開眼界。鬧到最后,路清舞待不下去,打算單干,你別看近半年各種簽售會新書發布會書友會的,都是自己跟公司談來的。”
戚年對此不以為意:“會為自己爭取只能說明不傻。”
雖然戚年對路清舞是一點好也無,甚至每次提起這個名字都恨不得上去碾幾腳。哪怕不想承認,路清舞的確是個聰明的人。
善于偽裝,也善讀人心。做事從不會不經大腦思考,目的強烈,野心十足。
要不然,也不會在這短短的數年,一躍為漫畫圈知名的漫畫家。
“我之前不是跟你提起過,我有個朋友就在榮品文化嗎?路清舞原先的編輯突然被調職,就換了接手路清舞。”周欣欣眼地看著戚年,期能回憶起來。
戚年認真地想了想,似乎有了那麼點印象:“是不是說發現撞梗那次?”
“對對對。”周欣欣一拍大,聲音頓時高了好幾度:“這個就涉及真實的部大料了。的編輯才不是毫無原因被調離崗位,榮品不是出了個網站嗎?他們部有個變態的規定,在職期間的編輯寫書,必須要簽在榮品,收出版等各項版權事宜都要給榮品。想當然的,那稿酬分也很坑。所以路清舞那編輯就瞞著很多人,悄悄簽了外站,被舉報了。”
戚年挑了挑眉,八卦之心功地被周欣欣全部挑起:“然后呢?”
“這事那麼,想也知道路清舞的編輯沒蠢到昭告天下啊。但當初也是懷疑路清舞,結果年會上的時候,榮品文化的版權經理說了,把路清舞給供了出來。據說那天晚上就鬧翻了,差點把場子都掀了。”周欣欣著下,一臉的慨:“我當初就警告了,路清舞不是什麼好人,還以為我是想挖墻腳在挑撥離間,現在真相大白了吧!”
戚年沒作聲。
手指挲著微涼的罐,低垂了眼。
周欣欣總算意識到自己已經跑題太遠,忙把話題繞回來:“這個是前因,你也看見過,路清舞當初抱上這個編輯大的臉。不過那個編輯有如今,也一點都不可惜……”
戚年當然知道。
因為當初,那個編輯最先看中的作品,是戚年的。哪怕后來知道作品版權真正的歸屬是戚年,也依舊為了那麼點線上人氣,裝聾作啞地選擇了路清舞。
“聽說榮品花了大力氣想挽留路清舞,但因為這個‘皇親國戚’橫加阻攔,沒。所以對外是說續約條件沒談攏,只有榮品部數幾個知道,是因為路清舞私下舉報了的編輯被發現,撕到待不下去。”周欣欣格外解氣地哼了聲,小口抿著椰,邊抬眼打量戚年:“我聽的時候都想拍大好了,你怎麼沒點反應?”
戚年回視,問:“你是在慫恿我落井下石?”
周欣欣“嘖”了聲,對不以為意的語氣有些不滿:“你就不好奇榮品都花大力氣挽留路清舞了,可為什麼最后走得還是嗎?可不止因為那編輯是皇親國戚。”
戚年其實大概已經猜到了。
路清舞在圈的人品委實不算好,慣抄,因為被抄的都是小明,也總是對此視而不見,惹急了就組織大部隊去攻擊小明,嘲諷對方眼紅想炒熱度。
每每到最后,維權的事都是不了了之。
除了這些之外,兩個人幾年互相共事,肯定做了不見不得的事。不管路清舞是出于哪些原因舉報了的編輯,但能肯定的是,路清舞被走不了是了編輯的威脅。
那麼顯然的。
報復的最佳時機來了。
戚年皺起眉頭,剛要說話,被周欣欣按了一下手背。
下一秒,被周欣欣稱作“人猴各種”的蔓草分公司的主編拉開車門上了車。見兩個人都安靜地坐在后座,有些詫異地轉看了過來:“聊什麼?表有些沉重啊。”
周欣欣這一下午的時間已經跟主編混了,攀著椅背笑瞇瞇地探出半個腦袋:“主編大人,我們要出發了嗎?”
“嗯。”主編拉了安全帶扣上,隨口回道:“我們現在就過去。”
話落,他過后視鏡看了后座的兩個人一眼:“不用太拘束,就當是認識認識朋友。等會要是有哪家表現得特別有興趣的話,也別張,該怎麼回答就怎麼回答。”
周欣欣狗地簡直想上去給這位帥主編捶肩膀:“主編大大你可要不余力的罩著我們,最好是能敲定一筆啊,這樣我獎金就有著落了。我獎金一踏實,可以懶一年了。”
主編側頭睨了眼周欣欣,笑得溫和:“我怎麼記得你下午還說,回去就申請調到Z市來?哪怕分公司事多,看見我就力滿滿。”
說完,跟沒看見周欣欣臉上那彩的表一樣,淡聲補了一刀:“原來是哄我玩的啊?”
戚年看著周欣欣那吃癟的樣子,忍了忍沒忍住,咬著吸管轉頭看向車窗外,咧了咧。
下一刻,就被周欣欣擰著胳膊狠狠地叮了一圈。
——
飯局定在盛遠酒店。
起先周欣欣說“就算談不你當撿個便宜吃頓大餐”時,戚年還真不信……往年周欣欣夸下海口在事后往往都會被打臉打得鼻青臉腫,可這一次,還真得沒夸張。
酒桌前已經坐了大半圈的人,戚年剛座,周欣欣就悄悄地湊上來給科普。坐哪個位置的是誰誰誰……
戚年邊聽邊記,記完才逮到時間問:“你怎麼知道得那麼清楚?”
周欣欣立刻擺出一張傲臉: “你當我跟你在會場分開的時間里都干什麼了?我跟著主編一個個認人去了……”
話還沒說完,周欣欣看著被酒店服務員引進來的幾個人,一臉“臥了個大槽”的表,呆住了。
戚年順著的視線看去,在看到打頭第一個走進來的人時,也是一愣。
偏偏那個人自己卻沒有這個自覺,低頭和旁的人說著話。只在坐下時,才抬眼掃視了現場一圈,略微點頭算作示意。
“蘇曉晨……”周欣欣有些暈地了一把自己的臉,不敢相信這漫畫圈里數一數二的大神竟然也會意外空降。
坐在周欣欣旁的主編倒是沒多大意外,還好心地提醒:“蘇曉晨旁邊那位不認識?來頭也不小,是沈默哲的老婆葉長安。”
沈默哲是誰?當紅一線小生。葉長安是誰?金字塔頂端的大神級作者。
周欣欣前兩天還熬夜追沈默哲的劇追得眼淚鼻涕,今晚就有幸見到了那部劇的編審,也就是他的老婆……
周欣欣激得眼眶都紅了一大圈:“主編,我今晚是走狗屎運了嗎?”
主編小酌了一口紅酒,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笑道:“也不全是,葉長安編劇當膩了,自己開了工作室接活拍劇。”
話落,等著周欣欣那興勁稍減,敲了敲桌面,低了聲音:“葉長安對七崽很有興趣,之前問能不能打包賣的就是工作室的人,可以讓七崽把握把握。”
周欣欣完全默認自己是不拿提的經紀人,轉頭就去給戚年傳達消息。
于是,戚年一個兩耳不聞窗外事,小道八卦全不通的人……全靠周欣欣帶著腦殘環一路講解,總算是知道這兩個一進來就攪得底下人心神不寧的人是怎麼回事了。
蘇曉晨不用科普也知道,漫畫圈里如今需要仰的神級漫畫家。但戚年知道卻是因為聽說微博名……三天一小換兩天一大換這種神奇的事。
后來聽一個畫手給看了一個帖子,各種酸蘇曉晨有如今,一有明星爸爸明星婆婆保駕護航,二有高富帥青梅竹馬左右開道……滿滿一筐的八卦。
然后是葉長安……
周欣欣的科普是:“沈默哲他老婆,沈默哲他老婆,沈默哲他老婆。”
戚年除了有一種一腳邁進了另一個世界的覺之外,和周欣欣那種與有榮焉馬上就能出任CEO,迎娶高富帥這樣心卻毫沒有。
端起果抿了口,不經意地一抬頭,正好對上坐在葉長安旁的路清舞那復雜又莫測的眼神。
戚年頓了頓,眼底的諷意一閃而過。
大約過了半個小時,除了主位上還稀稀拉拉地空了幾個座位之外,人差不多已經到齊了。
蘇曉晨出去打了個電話,再回來時,候在門里門外的酒店服務員開始有秩序的上菜。
戚年中午沒怎麼吃飽,一下午只喝了旺仔填肚子,早就了。好不容易等到上菜,起敬過酒后,拿起筷子就往碗里添了兩塊排骨。
剛塞了一塊在里,就聽有人的名字。
戚年順著聲音抬起頭去,就看見葉長安正順著路清舞手指的方向看過來,對上的目時,頷首淺笑。
周欣欣從蘇曉晨和葉長安進來起,那眼神就沒離開過們兩。見狀,悄悄拽了拽戚年的袖子,問:“等會吃過飯會很隨意地坐著閑聊,要不要讓主編帶你過去認識認識?”
葉長安的視線已經從的上移開了,戚年就不太有所謂的夾起糖醋排骨往里喂,邊咬邊小聲回答:“當然要認識,哪能便宜了路清舞。不過等我吃飽再說?”
周欣欣恨鐵不鋼地瞪:“出息。”
戚年填了幾口菜,那催促進食的總算消失了。正打算抿幾口清茶清清嗓子,免得等會見人狼狽。
這邊剛把茶杯遞到邊,一口溫茶剛進舌尖。門被服務員推開,躬迎了兩位客人進來。
戚年往門口瞥了一眼,一口茶差點噴出來……險險地咽下去,咳得臉都紅了。
紀言信原本正側耳聽著秦昭說話,聞聲抬起目看過去。戚年正低頭咳嗽著,雙手把臉捂得嚴嚴實實的,只有那側出的耳朵,從耳廓到耳垂,紅了個徹底。
他剛想抬步走過去,原本捂著臉的人瞄了他一眼,哧溜一下直接矮蹲了下去。
紀言信剛邁出的腳步頓時一頓,在秦昭有些意外的眼神里,收回視線,神自若地吐出兩個字:“沒事。”
唯一知的周欣欣也是完全在狀況之外,歪頭問主編:“跟我家七崽男人一起進來的是誰啊?”
主編大人:“……”
半晌,主編反問:“你剛說誰男人?”
周欣欣后知后覺地捂住,飄忽著視線避重就輕:“喏,就是坐在蘇曉晨旁邊的,是不是就是傳說中的……嗯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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