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人鋒

解開人兒婦的麻和啞，保持著側臥姿勢的冷曼霜，輕悠悠的盤膝坐了起來，一雙赤足潔白如玉，指甲上點綴著黑的澤，看上去頗妖異。

「你找哀家有什麼事？」冷曼霜輕聲問道。

的聲音並不大，說清麗說不上，說低沉也不是，是介於兩者之間，聽上去有慵懶的風。

我還沒來得及說話，不遠傳來侍衛統領雄厚的聲音：「娘娘，你還好吧？」

冷曼霜黛眉輕蹙，穿上了鞋子，走到開著的窗口旁，也不說話，只是對著外面揮了揮手，便走了回來。

見到我有些詫愣的表，冷曼霜面無表的說：「如果哀家和別人說話多了，皇上會不高興的。」

連也不知道為什麼會對這個陌生人說起這些，妖清純的婦暗自嘲：『是不是在宮裡沒人說話，所以才這麼多話啊！』

我沒有答話，心想：『如果我是昭宗，也不會允許你跟別人說話，像個妖一樣的絕，他一個半老頭子有什麼信心讓死心塌地追隨？只能靠權勢來掌控了。』

冷曼霜回到小榻上，仍舊是盤膝坐下，仰起了頭，用挑釁的眼神著我，卻並不言語。

「我龍翔，家父是江南龍記車行的老闆。」我拱手道：「用這個法子來見娘娘，實在是非得已，還請見諒。」

「龍記車行？」冷曼霜搖搖頭：「沒聽說過，我還以為你是上家族或者慕容家族的人呢。」

看得出的失，我不覺一笑：「我們龍記在江南不算出名，即使是江南馬車行第一，也比不上上家族和慕容家族。但是呢，娘娘，我和上小憐、慕容蕊的關係還算不錯，如果你有進一步商談的意向，那麼下一次和你正式談判的，就是們了。」

冷曼霜的態度怎麼樣，只看本不喊侍衛，一點都不害怕的跟我說話就可以明白——這位在宮中的紅人，肯定有和江南合作的意向。

甚至我還懷疑在這個節骨眼上出宮，是不是故意給我們創造機會呢？

妖清純的婦聞言，傲然一笑：「年輕人，哀家在宮中一呼百應，皇上又極其寵哀家，哀家的家族榮華富貴、顯赫一時，你覺得哀家為什麼需要和你們江南合作？你們能比皇上給哀家的更多嗎？」

的年齡不大，約莫就二十來歲，說話的口氣倒像是四、五十歲的老婆婆。

也是。在宮中想得寵的孩子，如果憑天真可就以為能獲得勝利，那下場就會很慘很慘。

「娘娘，如果這是你心的想法，那在下就告辭了。」我站了起來，很不屑的看著道。

「哦？」冷曼霜臉一冷：「你好大的膽子！擅闖哀家住不說，還口出不遜，難道不怕哀家奏明皇上，將你們龍家滿門抄斬嗎？」

「娘娘不會那麼做的，皇上自然也不會。」我徑直的說道：「娘娘如果氣我以這種方式和你見面，那剛才你的第一反應就是人進來殺掉我；而皇上那邊的話，他現在對江南倚重太深，如果僅僅因為一件小事就殺了江南總商會的員，那麼勢必會引起江南的反彈，到時收拾殘局可就不是那麼容易的事。」

「小事？」冷曼霜冷然瞪著我：「你有侮辱哀家的嫌疑，居然會是小事？」

我肆無忌憚的打量著：「娘娘，如果我想要污你，你覺得剛才我會放開你嗎？」

冷曼霜淡淡的道：「不管有沒有實際的行，只要哀家說了，那就是證據，皇上一定會把你們全家抄斬……你相信嗎？」

「我當然相信。」我頷首一笑：「可是娘娘你絕對不會這麼做。與其在這裡吵皮，不如讓我們說些實在的吧。」

「大膽！」冷曼霜冷冷的著我，眼神說不出的惱怒和狠毒。

我一步也不退的回了過去。

大約過了一炷香時間，企圖以皇家權勢制我的冷曼霜，沒有從我眼中看到半點害怕和慌張，心中暗歎一聲，收回了眼神。轉眼間，又變得和清純起來。

「既然你這麼有信心，我就給你一個機會，你來這裡，究竟是為了什麼？」冷曼霜平聲說道，彷彿剛才那個生氣的人不是一樣。

「我們是給娘娘送錢來了。」

「錢？」冷曼霜抿一笑，靨上有著說不出的諷刺：「你沒聽到我剛才的話？哀家還需要錢？」

「要！」我正說道：「不但需要，而且還要更多的錢。有了陛下的寵，你就是天下最隨心所的人。但如果陛下不再寵幸你了呢？那宮裡還有誰能容得下娘娘你？娘娘也該知道，你現在所有的一切都來自皇上，沒有了他，你什麼都不是……就算你擁有世上無雙的容貌也一樣。」

「哈哈……皇上會不寵幸我？」妖清純的婦像是聽到天大的笑話般：「你知不知道，哀家只是進宮不到一年，就已經為昭儀，開年過後，皇上就忙著升哀家為嬪妃，最多再一年，哀家就是皇貴妃，三年之後，第三個皇后的位置也不是不可以想一下……如此皇恩，你居然還在替哀家擔心？」

我面上古井無波的道：「當初王人也是這麼想的。」

冷曼霜的笑聲戛然而止。只是這麼一句話，就讓的笑容變得冷。

王人，十八年前號稱「大元國第一人兒」，十五歲就被昭宗收宮中，其後極寵，要不是皇太后以死相，為平民的，就很有可能為大元國第一個平民皇后。

然而也正是因為昭宗的寵，王人的格漸漸變得慣和毒辣，在後宮得罪了無數的人不說，對宮和太監輒打罵和責，終於有一天，一個太監將一瓶毒潑在了的臉上，讓容貌全毀，從此王人失去了容貌，也失去了昭宗的寵，最後被打進了冷宮，鬱鬱而終。

要說王人和現在的冷曼霜，格肯定不同，可是們的出相同，都是平民出，因此冷曼霜絕對不可能為第三位皇后。

冷曼霜如今雖說寵，可無論是樹敵程度、寵程度、慣程度、毒辣程度，都無法與王人相提並論，而以王人那幾乎集萬千寵於一最後都黯然收場，就更別說這位冷昭儀了。

「不會的！皇上不會那麼對待我的！」冷曼霜自言自語的道。

「其實王人那麼早失去容貌，也未嘗不是一種幸運。如若等到老去再被人毒害，那肯定有死無生。」我繼續說道：「正是因為皇上還記得最的時候，所以最後雖然嬪妃們都說的壞話，他還是只是將王人打冷宮……娘娘，自古人如英雄，不許人間見白頭啊！」

最後一句話如同晨鐘，重重的打在了冷曼霜的芳心上。

「自古人如英雄，不許人間見白頭。」這句古詩，道盡世間兩大好族群的悲哀。

無論你是多的人兒，無論你是多偉大的英雄，都逃不過歲月的侵蝕，終究會白頭，失去往日的風。

冷曼霜現在才二十來歲，遠遠不是該想白頭以後的時候，可是在宮中，又有誰不是過著一天到晚張和擔心的日子？

不可能沒有打算，否則也不會在這個時候選擇出宮機會了。

看著故作鎮定的冷曼霜，我微微一笑：「娘娘，皇上的寵只是一部分，如果在你登上皇貴妃的位置後，沒有相應的實力鞏固位置，沒有別人為你說好話，沒有別人和你結為奧援……恕龍翔淺言深，大陸上肯定有比你更貌的人，如果到時們宮，取代了屬於你的恩寵，到了那一天，你憑借什麼在宮裡生存下去？」

「那你覺得，哀家該怎麼做？」冷曼霜反問我道。

問我，並不代表同意我的說法、並且願意聽取我的意見。

可是心中搖，那就代表著我邁出了功的第一步。

我立刻道：「很簡單，只用記得『遠近攻』和『朝裡有人好做』就行了。」

「說得一點。」說話之間，冷曼霜重新側臥了下去，一雙眸兒滿是妖，要不是爺我定力過人，恐怕霸王龍槍當場就豎立起來了。

「所謂『遠近攻』是指娘娘你現在可以與兩位失寵的皇后娘娘好，無論怎麼說，們都是大元國的國母，陛下就算再怎麼寵你們，兩位皇后都是他必須要尊重的人，有了兩位皇后對你的好觀，那麼皇貴妃的位置就唾手可得，並且會有兩個強大的盟友。

「除了兩位皇后，另外底下的那些昭儀、婕妤、貴人，由於地位相差太大，們想要和娘娘你抗衡，簡直是不可能的事，至在近期來說是這樣。那麼娘娘就可以收買們，讓們為你通風報信，甚至圍繞在你的邊，為你忠實的護翼。

「然後敵人方面，據我所知，樂皇妃和夜皇妃都是寵程度不輸於你的人，甚至就們背後的家族勢力來講，娘娘是拍馬都趕不上，所以我覺得，如果你放低姿態，向們服的話，們的注意力就會在彼此上，從而先展開廝殺，恰好你可以借此左右逢源……到時候無論誰輸誰贏，娘娘都可以漁翁得利。

「當然，最主要的還是娘娘自己要鞏固聖恩，最好是早早生下一位皇子。而通常況下，皇上對於自己的兒子，總是比兒關心許多。有了皇子，你在宮裡的位置就會更加的穩固，至也是立於不敗之地。」

「哼！真是不懂得尊卑的傢伙……」冷曼霜瞪著我道：「誰是哀家的敵人？們都是哀家的姐妹，以後說話不許這樣了。」

我點了點頭，不去反駁：「娘娘，上面所說的，都只是限於想像，真正要做好上面的步驟，打下你在宮中的基礎，那麼不可缺的有兩樣東西。」

「說吧，還藏著、掖著呢！」妖清純的婦懶洋洋的道，那一抹從骨子裡散發出來的春，著實稱得上蓋世的妖。

「錢和外援。」我直截了當的說：「前面所謂的『遠近攻』，那都是權宜之計，實際上在宮中，任何一個人都有可能是娘娘的敵人，任何盟友都不大可靠，你能依靠的只有自己。」

「這話倒是說得不錯。」冷曼霜頗為贊同的頷首道：「可是既然你都說了，我能依靠的只有自己，那麼錢和外援對我來說，豈不是沒有多大的保障？」

「兩者不一樣。宮中的人始終會是你的敵人，但外面的盟友和錢財卻可以憑借娘娘的實力得到，然後過你的影響力，進一步給予盟友好……反過來，盟友為了更好的發展、更多的錢財，勢必會更加支持你，從而形一個好的循環，以及一個穩固的盟友關係。」

「你說的一切，都建立在皇上的寵幸和後宮的地位提高上，如果我做不到，錢財和盟友仍舊只是一個空話，對吧？」冷曼霜沉著道，的確是聰明的人，一眼就看出了這種合作的本質。

「那當然。」我不迴避的回答道：「一個庸人，不配得到這些東西；而強大的人，也不會和弱者合作。」

「追究柢，還是哀家自己最靠得住呢！」冷曼霜笑了起來：「好，我明白了。現在讓我知道一下，我未來的盟友們需要從我這裡得到什麼吧！」

對於第一時間的反應，我頗為意外。

老實說，想要達到冷曼霜的目的，就注定著要邁上一條殘忍、冷漠、孤獨的道路，甚至面對自己的男人和孩子，都只能用利益衡量，本不能，否則就是功敗垂的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