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翟看著燃燒的火，沒有說話。

自此日之後，呂賓開始保護李翟。

在那山上，年輕道人看著山下的氣運，見到了那龍虎氣運似已經席捲於蒼生萬，其中龍有佛，虎有道魂，這人道氣運之爭，終究是越發龐大，就連佛道也不可避免，亦或者說佛門道門，於塵世之中發展瞭如此長的歲月，早已和人族氣運彼此糾纏，不可分割。

諦聽雙手撐著下，看著山下的風起雲涌，詢問道：“這麼大的氣，乖乖，這發出來，得要死多人啊。”

他長嘆息道：“喂，小牛鼻子。”

“伱下山嗎？”

背後三清道祖已經很久不再出現了，那三間木屋院子裡面，已經漸漸積累了些灰塵，積了白雪，雪上面覆了灰塵，灰塵之上又有飄然落下的乾枯梅花，道人站在山上看著山下，安靜站著。

於是諦聽只是長嘆了口氣。

而又過數日，皇帝果然昭告天下，乃自白於天下，討伐李翟，攻其爲兵賊，道賊，李翟則仍舊是悶不做聲地瘋狂破廟滅佛，這天下的氣運逐漸瘋狂，卻在這一件件事的累加之下，逐漸分流，化作了兩磅礴之氣，一者佛，一者道，彼此爭鋒。

世家大族依附於佛，兵家戰將百姓依附於道。

如轉。

如萬蒼茫！

彼此爭鬥煊赫衝撞，後世的史家們無數次地覆盤這一次的爭鬥，都發現這個時候，是這位威武王登上歷史至高舞臺最好的機會，這個時候，有敵人，有從屬，是大勢所趨，是民心所向，無可匹敵的兵鋒以保國安民的最高級別大義爲驅使，甚至於有城中士兵百姓的投誠。

裹挾著如此的大勢，如同洪流一般地前行，終將踏足在歷史的最高峰。

但是這位名天下的威武王卻勒住了那霸道的兵鋒，沒有選擇以鐵騎踏破九州，而是選擇了和人皇進行直接的談判，有人懊悔憾，認爲這是改變人族未來進展的一個節點，無數野心家嘆息這位名將愚蠢的抉擇；

卻也有人認爲，兵家的目標不是爲了爭奪天下，而是爲了護國安民。

最傑出的軍事家無不追求著不戰而勝，維繫著國家的生力，威武王並非是如同其父兄一般的野心家，那是自古以來排名前十的兵家大家，而之所以不是前三，是因爲他不願意用蒼生之，鑄造自己的榮和勝利。

他求的，是人間之大勝。

“一朝英雄拔劍起，又是蒼生十年劫。”

“與其如此，不做英雄便是了。”

三日談判之後，佛道各出三人，以論法，論道。

加上李翟和李暉揹負的氣運爭鬥，來做出勝負，以此來避免過多的死傷，兩位君主按著劍，坐到了彼此對面的位置上，人間的氣運，佛道的氣運，如同沖天而起的龍，長天，裹挾著蒼生，也裹挾著佛道兩脈的千年香火，以一種特殊的方法，開始撞在一起。

ωωω¸ ttκǎ n¸ ℃ O

“此番論法，則陛下必勝之。”

老僧雙手合十地對那皇帝開口：“彼之最強，不過是呂賓，而陛下麾下，當有諸佛法脈一十六位大菩薩，如一十六名真君，論法上下，呂賓區區一地仙，如何能夠是吾等之對手呢？”

李暉按著劍，道：“但是，是約定好了，人間的佛道雙方爭鬥。”

“諸位來此，不是壞了規矩嗎？”

老僧注視著這個皇帝。

看著他臉上的掙扎。

心中在嘆息著。

何其虛僞的帝王啊！

他明明一切都知道，明明也希靠著這十六位大菩薩的援助，鬥敗道門，哪怕是違背了約定，卻也執意如此，但是他偏偏還要別人勸說他如此。

就好像做出這個抉擇，是在諸佛蠱之下。

而後稍微推諉一番便是順勢下來，如此便可以欺騙自己的良心，得以一夜安眠。

僧人溫和道：“這是爲了天下計，百姓會謝陛下的。”

“國之垢，是爲天下主，您是爲了他們而揹負了罪孽啊。”

“這也是大功德。”

李暉按著劍，閉了閉眼，不知道幾分真實幾分虛假，慨嘆道：“我們這一家，註定了要相殘嗎？”

“那麼，就給諸佛了。”

是日，曾爲真君巔峰，卻因劫而墜地仙層次的呂純，最終走上了自己這遊歷凡間最大也是最後的一步，在這一日前，早已經有兩名信使，一個來自於秦王，一個來自於李翟，朝著一山脈奔去了。

他們在道途的途中相遇了，知道了自己的目的合一。

人間除去了呂純之外，尚且還有一名真修。

他們知道事的急，不肯有毫的放鬆，沿途混雜有龍的異都累死三匹，三日間，狂奔七萬裡，來到了這山下，問明瞭百姓，這才一步一步朝著山上走去，軀都已經抖了，諦聽看著他們，嘆了口氣，道：

“不要來了……”

“他如果不願意的話，是不會下山的。”

信使神激：“可是，這事關於天下百姓……”

“可是事關於天下也未必能讓他啊。”

兩個信使在和諦聽激描述這事的嚴重程度，而山下的百姓們開心地過去了元宵節，準備著新的一年，雙方明明同於一片天地，卻分明在兩個世界。

那山上站立而觀天下氣運的道人，終於看到了那個節點。

矛盾最高，最激烈，已然發卻又不曾波及蒼生的時候。

一個可以瞬間將之前迫的諸多矛盾一起斬去的機會。

如花開未開，如石落水，而浪濤未起。

他朝著前面踏出了一步。

一步凌空。

於是這山上雲海，剎那之間翻卷滾，猛然朝著四方排斥開來，兩個信使心中震不已，下意識跌坐在地上，頭暈眼花，諦聽下意識擡起頭來，看到那道人踱步虛空，袖袍翻卷，兩側雲海逸散，壯闊絕。

見到老青牛卻忽而長嘆一聲，抖擻神，往前邁步。

化作一青牛，足踏雲霞，纏流。

一步一雷霆。

一步一天闕。

這是！！！

諦聽眸子收，一時間失言。

青牛爲道祖坐騎，那麼有資格騎它的……

諦聽忽而朝著後面一下坐倒在地上，頭皮發麻，口而出：

“齊無！！！”

“你到底是誰？！”

又會爲【誰】？！

這是平平無奇的一日，卻也是後世史家筆墨濃郁的歷史。

在這個時候，山下的百姓沉浸於年節的餘韻之中，期待著未來的事，農夫著收，孩子們想著長高；佛道的氣運激盪到了極點，卻又要在未來的一個節點上發出來，呂純寧心凝神，準備要面臨著自己的敵人；佛門匯聚了一十六脈的大菩薩，混了論法的人羣之中。

這一天。

一個年輕道人，騎著青牛。

下山了。

(本章完)

章節報錯 分給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