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0章 有道人乘青牛下山來！

觀世音菩薩將諸變化之事，盡數闡述而出，告知了那本來在和老師師兄們一起度過年節的年道人，旋即雙手合十，神複雜道：“貧僧先去了諸佛祖地，見了菩提寶樹，又前去了東方淨琉璃佛國之中，將藥師琉璃如來諸事告知於日和月兩位同修。”

“只出來之後卻已見諸事大變。”

他嘆了口氣，神複雜：

“只是貧僧也沒有想到，短短一段時間之，人間竟然發生瞭如此多的變化。”

“遠比貧僧預料到的更大。”

他看到眼前的年道人神緘默下來。

旋即這過了年節之後十七歲的年輕道士反過來溫和安他，道：“積多，聖人不爲大，終能其大，這等鉅變，並非是一朝一夕所能夠變化出來，正如暴雨之前，矛盾和衝突早就已經如同暗流一樣，涌了許久，錦州之災，至於中州之變，兵家李翟衝撞皇帝。”

“妖族之人間邊關被破，甚至於，貧道先前罷黜人皇，都在這過程之中。”

“一次次的變化都會讓整個人間的各類矛盾和衝突越來越激烈，只是自始至終，都被死死制住，只是單純的制只不過是治標不治本的手段，了這麼多年，這巨大的矛盾終於要發了……”

“這等發，會有不同的引方式。”

“只是這一次，是以佛道之爭鬥開始的。”

觀世音菩薩無言。

許久之後，看著眼前的道人，道：“貧僧聽聞，此刻那一十六脈佛法之中，有佛模擬出了天界的諸神法令，要傳授給人間帝王，要以人道氣運爲材料，以佛法爲依憑，分封諸神，是行分割人道氣運爲儀軌的一部分。”

“貧僧將此事告知於居士。”

“就此告辭了。”

觀世音起告辭。

道人相送，詢問道：“菩薩要去往何？”

這位面容的菩薩雙手合十：“是諸佛以法而蒼生，貧僧該去阻攔。”

道人頓了頓，卻忽而詢問道：“爲何攔？”

菩薩回答道：“爲修佛法，爲證佛法，爲弘佛法。”

道人復又詢問道：

“菩薩要攔什麼？”

菩薩雙手合十，唸誦佛號，嗓音溫和：“攔佛教。”

“貧僧修法，不是修教派，教派修持的，終究是權，而非法。”

“攔得住嗎？”

“大概攔不住。”

於是道人嘆息，溫和道：“菩薩慈悲。”

菩薩詢問道人道：“居士要下山嗎？”

齊無看著山下風起雲涌，卻道：“還不到貧道下山的時候。”

“貧道還不能下山。”

觀世音菩薩訝異，旋即瞭然，雙手合十微微一禮，飄然而去了。

攔不攔得住只是結果，但是這件事的意義，並不因爲結果而定論，齊無目送這位觀世音菩薩遠去了，他站在山巔，看著遠方，雙目之中閃過一的金流，窺見因果和氣機，只稍卜算，便可知此刻之因果流轉，氣運流轉如同大龍。

此刻下山的話，其實只是如同之前的每一次一樣，可以靠著自將這層層矛盾，強行下，但是下終究不是解決，再過不了多久，這樣的矛盾還是會徹底發出來，年道人站在這山巔，似乎要邁開腳步，走下去，但是卻似有天地大勢，似有無邊氣運匯聚而來。

讓年道人邁不出，走不出。

唯獨山風呼嘯而來，道袍翻卷流，三位道祖在這個時候卻不曾出現，不曾再開口去問自己的弟子，不曾指點，也不曾將自己的想法強加給自己的弟子，唯獨任由他自己面對著這撲面而來的量劫開始。

眼觀風雲變化，氣運流轉如龍，盤踞於京城之中。

世家皆如龍鱗攀附而上，是所謂攀附龍鱗之臣；按照原本的氣運走向，如此雄渾之開篇，以前代人皇的名爲代價和墊腳石走出的一步，必然是恢弘浩大，所向無敵，自有那千古一帝氣象，只是此刻在邊疆一帶，卻亦是兵戈沖天，如有猛虎之氣機升騰，張牙舞爪，要噬龍。

萬萬法，皆有二氣。

既有大批人得利，自有更多人損，逐利而生，因利而亡，更有許多有眼力之人，知道這等行爲對於家國之毒害，因此而憤憤不平，兵家魁首因機而，兵鋒之下自然而然匯聚了磅礴的人間氣運。

眼下，文，世家，僧衆匯聚於都城。

兵家，百姓則匯聚於李翟的兵鋒左右。

氣運剎那之間，劃分兩，雙方的人尚且沒有鋒，氣運早已經在這九州大地之上，龍爭虎鬥，彼此廝殺，有夜觀天象者見天穹之上，芒流轉，可聽得龍虎嘯，不絕於耳，而這個時候，所有人都知道了，爲什麼先前這位兵家魁首要先突然出兵，和四方諸國爭鬥，連戰了一十三場，且場場皆勝。

一則是積蓄兵鋒不敗之氣。

二則是一種警告。

一種【提點】。

告訴周圍這些目短淺的小國家，不要以爲他離開了就可以搞小作，否則，等到了他回來，就是直接毫不客氣地橫掃一頓！

是以，這位天下名將離開了邊關，邊關局勢反而比起往日更穩。

這一支經歷了對妖族之戰，對邊關之戰的銳以一種京城當中林軍和士大夫無法想象的鋒銳之氣不斷地朝著京城的方向進發，沿途的一切城池都不曾抵抗，也不敢抵抗，秋毫無犯，只將那些大的寺廟全部焚燬，將曾經耗費了巨大人力力雕琢修築的佛雕打碎，令諸僧衆還俗，有罪狀者不可揭過，悉如百姓依照律例理。

其餘諸免除賦稅，百姓供養寺廟諸特權盡數廢去。

還地於民，還田於民。

而對於那些在深山老林之中，自耕自種的寺廟和僧人則給予表彰。

而有寺廟之中搜出諸金銀，則盡數充公，搜刮百姓信衆財，用作自奢侈者皆斬，膽敢反抗者皆斬，膽敢包庇者皆斬。

一連三字皆斬，腥殺戮之氣沖天。

這位兵家名將行走之路，可謂是一片肅殺之氣，卻也不城池，不侵百姓，一種秩序下的鐵清洗，帶來了巨大肅穆的迫，在這駐紮之地，士兵將打獵來的獵和買來的糧食並煮，素來喜歡奢侈的兵家魁首此刻也變了格，只是吃簡單的食。

這天下的每一地方，他都曾經研究和征戰過。

就著火和月，翻看著地圖和卷宗，當世名將雖多，無出李翟之右者，副將道：“將軍，再繼續下去的話，不過十天，就要前去都城了，陛下一定不會坐視不理，必然有大批的軍隊和將領出現攔截，我們……”

李翟道：“他們不是我的對手。”

他雙目炯炯，看著行軍作戰圖，將那的可以用來磨刀子的乾糧往裡塞，這東西邦邦的和石頭一樣，但是在加了鹽煮過的湯裡面泡一泡，味道就會好很多。

副將遲疑了下，道：“可是，將軍，如此就真的自絕於家國了。”

“不，自絕於家國的，是李暉。”

月之下，李翟的神沉靜，如同狩獵前的猛虎一般，他道：“天下是天下人之天下，非李暉之天下，他以這天下人之供養佛門，恐怕是和我那父親一樣，自佛門得了某種了不得的好和易吧。”

“但是，以天下人之爲一人之儀軌，便是賊。”

“你我這些臭丘八，不就是討賊的嗎？”

李翟笑了笑，道：“古話說，竊鉤者誅，竊國者諸侯。”

“今次，便是要明明白白地告訴天下人。”

“竊國者。”

“亦誅！”

“好一個竊國者亦誅，不過，你這逆臣賊子，怕是活不到那個時候了！”忽而一聲大笑，旋即有莊嚴佛號聲響起，幽幽夜幕，無盡蒼穹，一道巨大的金手掌印自天闕而起，朝著此地落下，李翟拔刀，眉宇亦如同刀鋒般揚起，冷然道：“早就等著你們了！”

“出刀！！”

皇帝既然已經和佛門聯手，李翟如此行事，自然而然會了皇帝的中刺，眼中釘，大軍不可易，一旦朝廷大軍正面鋒之上，敗於李翟之手，自然而然的聲名大損，這時候派遣佛門高手前來把李翟摘了，纔是最好的選擇。

一時佛大盛，普照四方，李翟掌中之刀裹挾了磅礴的煞氣，和諸軍陣相合，一刀橫斬，將這佛門手印劈碎，旋即去勢不絕，直朝著那僧人的頭頂劈斬而下，只是那僧之後更有數道佛閃過，卻是以自爲餌，引李翟出招，而後趁著機會破了他的氣運。

李翟右手持刀，左手已持了一柄劍，也是故意設局。

只是此刻，卻忽而有一道明豔劍復現，只是瞬間就掃過了這幾道佛，便聽得了陣陣慘之聲，一道道影落下，而那劍明豔，流轉翩躚，李翟濃眉揚起，道：“誰人？”

卻見到那劍凌厲，於長空之中盤旋最終落下，卻有一人，曼聲長，道：

“龐眉鬥豎惡神，萬里騰空一踴。”

“背上匣中三尺劍，爲天且示不平人。”

穿甲冑的李翟擡眸，見到來人，是一名模樣甚是清俊道人，後者拱手，溫和道：“貧道呂賓，知諸佛一脈必然對將軍手，故而前來相助。”

“呂賓？”

李翟按著的刀劍緩緩回鞘，擡眸看著那消失的佛，下令讓部隊肅整，而後邀呂賓一同坐下，呂賓自腰間摘下了酒壺，晃了晃，遞向李翟之時，被後者擡手拒絕，呂賓也不在意，只是仰脖飲酒，一道袍清淨，將手中的劍橫放在前，拍著劍，道：

“將軍之鋒芒已至盛，只是過剛而易折，將軍認爲，自己可以以一軍而敵一國乎？”

以一軍而制衡一國。

哪怕是李翟這樣傑出的統帥，最多也只是能夠維持一時間的優勢，時間一長，終究還是會逐漸落劣勢之中，最終覆滅，而哪怕是最終能勝，麾下之軍也必然死傷慘重，刀劍之鋒落在袍澤上，將清君側，除妖佛的事變了一場絕對沒有勝利者的戰。

李翟眸子微斂，道：“道長有什麼話，不妨直說。” 呂賓提起旁邊一樹枝，輕而易舉刺地面，勾勒出兩條不同的曲線，道：“而今天下之大勢，一在於京師，一在於將軍，將軍乃是萬民之所，得了人心，只是一路所行諸事，也不乏酷烈，終歸是有損天和，未曾得了全部氣運。”

“而今天下氣運兩分，一在將軍，一在人皇，雙方已如水火之姿，而人皇之優勢，乃是佛門，之後彼必以佛門爲長擊將軍，此刻將軍有兩條道路，一則是以軍陣大勢緩緩相迫，將軍勝之機更大，但是恐有諸多殺戮死傷，傷及百姓；二則是，人皇必然提出以氣運相爭，以人間佛法和道法相鬥。”

“則將軍並不佔據優勢。”

李翟道：“道長覺得如何？”

呂賓嘆息道：“無論如何，皆是一場勝敗，一場廝殺。”

“只不過一個需要無數士兵和百姓的命去拼，另一個則是將軍氣運和諸道之論法。”

“貧道也不知道在那皇帝背後站著什麼級別的佛門中人，若是菩薩，貧道或可一斗，若是諸佛的話，我也不是對手。”

他頓了頓，看向李翟，似漫不經心地詢問道：“將軍稱皇者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