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巫本是出來巡視天工一族建造龍宮的形的,在看來這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
今年的汛期最危險的時間段差不多也該結束了,但是誰也不知道明年會怎麼樣。
或更兇險?
或就此平息?
而神巫一直都認爲,這座龍宮是雲中君建造來鎮和豢養羣龍諸蛟的地方。
牡丹龍宮落之時。
雲中君的法咒便化爲鎖鏈從天雲之上落下,鎖住這一帶所有的蛟龍。
這一段大江和附近湖河之中的蛟龍便無法再作祟,所有的龍只能到這龍宮,聽從雲中君的法旨和咒語的調令。
“此事,不得有誤。”
抱著這種心,神巫乘坐著龍來到了牡丹龍池。
圍堰之中的水已經放空,天工一族的工程也有許多從岸邊轉移到了圍堰之中。
神巫來到了匠神的小廟前,一進其中,便擡頭看向了臺上的神像。
“師甲,最近可遇到什麼難?”
過天神相的視界,神巫能夠看到普通人看不到的場景。
神臺上赫然出現了一個活生生的影子,匠神師甲穿著鬼神之袍,頭上的翅帽和麪融爲一化爲一個盔一般的存在,看上去威嚴赫赫。
不過這個威嚴赫赫的鬼神,在神巫的面前卻不得不站起來行禮,最後纔開口說道。
“一切還算順利,只是速度有些慢了,照目前這樣下去,這龍宮不知道何時才能建。”
“若是能多召一些龍和鬼神來,師甲定然能早日建這龍宮,與那龍堤、龍王廟一起,鎖住山川江河之龍。”
神巫明白了師甲之所求,也有心去拜見雲中君。
神巫:“去見一見神君吧!”
巡視完天工一族的各個地方的況之後,天也已然黑了。
神巫坐在了龍脊之上,唸了神魂出遊的咒。
立時便覺眼前一陣黑暗,隨之一輕。
恍惚之間。
便越了遙遠地距離。
而隨著周圍的場景漸漸落實,一種奇怪的聲音便隨之傳來。
“誇誇誇誇誇誇!”
神巫睜開眼睛。
便發現自己又來到了一個從來沒有來過的地方,
這裡只有不到一丈寬,卻有近十丈長。
裡面滿滿當當地塞滿了黑的東西,就好像是某個山一般。
的神魂一飄而過。
很快便穿頭頂的天花板,出現在了上面。
頭頂上月籠罩,華照亮此的脊背,散發出銀。
神巫便發現這東西竟然是一條百米長的龍,剛剛是在對方的肚子裡面。
而所聽到的聲音,正是這條龍狂奔在大地上的時候所發出的聲響,猶如驚濤駭浪一般,連帶著大地都在。
“又是一條龍?”
“彷彿是狻猊,但是和之前所見的那條又有些不一樣,更雄壯威武。”
神巫驚奇地打量著,更不知道雲中君座下究竟有多條龍是未曾見過的。
神巫見到雲中君的時候,雲中君正坐在狻猊的頭上,看著兩岸的景。
他穿著神袍,腦後圓昏黃,讓其如同敦煌壁畫之中的神人。
神巫上前去,雲中君沒有回過頭,只是問。
“爲何而來。”
神巫:“築造牡丹龍宮一事,天工族衆覺力有未逮,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建。”
“靈子擔心誤了神君的事,也擔憂明年的汛期蛟龍再次作祟,聽聞今年湘江同樣決口,死傷甚衆,還有那……”
雲中君靜靜地聽完神巫的訴說,之後告訴他。
“牡丹龍宮之事,已經有了定數,你不必太過擔憂。”
“而長江其他地方的事,你現在也沒有辦法,說也無用。”
“不過。”
“近些日蒿里之中另一天工族也當會重歸人間,負責牡丹龍池附近的另一營造,到時候自然會有更多的助力。”
神巫:“靈子知曉了。”
接下來,雲中君沒有再說話,神巫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不過畢竟和雲中君見面得多了,也沒有昔日那般張得連話也說不出來了,有的時候,也會找一些話題或者自己去問。
神巫看向了座下奔跑如風馳電掣一般的神:“神君,這可是神狻猊?”
雲中君:“是。”
神巫又問:“這狻猊爲何奔忙於這大地之上?”
雲中君:“作駕車車之用。”
神巫恍然,想那神霸下,雲中君便是隨便唸咒喚來當作一代步坐騎而已,平日裡也隨便驅使如同牛馬牲畜一般。
而如今看這神狻猊,在雲中君眼裡,也是一般無二。
神巫細思覺得駭然,但是又覺得理所當然。
龍在那些上古的神話傳說之中,不一直就是神仙的坐騎,或者是替神仙拉車的麼。
他們凡人覺得的不可招惹的惡蛟,所謂的神,或許在雲中君這等仙聖眼中,就只是一種牲畜一般的東西吧。
這般想來,神巫越發覺得雲中君的背影變得高大了起來。
或許在眼中顯得平靜如水的神君,在那些羣龍諸蛟的眼中,便如同九天上的神雷一般暴烈吧!
胡思想間,那奔馳的狻猊卻慢慢地放緩了腳步。
逐漸的停了下來。
神巫看了過去:“龍怎麼停下了?”
雲中君告訴神巫:“狻猊行走於大地之上必須循著龍道,不可離開此道擅人間。”
“昨日,有人盜走了狻猊的龍道。”
神巫愕然,連忙追問:“何人如此膽大妄爲?”
雲中君:“人間的太子。”
神巫更無法理解了:“太子爲何盜取這狻猊的龍道呢?”
雲中君看向前方,開口說道:“他來了。”
黑暗之中。
可以看到一行人鬼鬼祟祟,惶恐不安地前行。
但是這行人還沒有來得及靠近龍道,將那金鐵奇歸還。
遠遠的。
衆人便看到一出猙獰頭顱,口裡冒著火焰,耳朵噴著濃煙,長一直蜿蜒到叢林深的惡迎面而來。
“誇誇誇誇誇誇……”
瞬間,便看見這些人一鬨而散,口中發出吱呀,或許連自己也不知道在呼喊些什麼。
連來歸還的金鐵奇“龍道”也扔在路上,只剩下揹負著“龍道”的馬兒不斷髮出驚恐的嘶鳴。
場面稽不已。
見此狀,站在龍首上的神巫也忍不住想笑,然後無奈地搖頭。
昔日讓神巫覺得不安的天子皇帝,如今看著太子出的醜態,突然間也覺得好像也不過如此罷了。
喧譁過後。
雲中君突然站起來,行走在月下的龍脊上。
神巫跟在其後,而云中君也終於說起了一些重要的事。
此事,剛好和那剛剛來此的太子有關。
“這人間的太子來此,便是迎你京,你可準備好了,面臨這人世間真正的紛紛擾擾。”
這已經是第二次,雲中君問這個問題了。
不過,這一次神巫已經做好了準備。
神巫鄭重地跪下,對著雲中君拜了一拜。
“此間事了,靈子便準備去京城。”
雲中君也沒有問爲何做下了決定,就如同他之前沒有迫做出選擇一般,只是淡淡地說了一個字。
“好。”
雲中君:“回去之後,這太子應當會去找你。”
神巫:“可是京的事。”
雲中君:“是求你救命。”
神巫看了看下方巨大的神狻猊,哪怕沿著其脊揹走了很久,也沒有走到盡頭。
“可是因爲這龍道之事?”
雲中君:“這狻猊揹負的東西,是某位神仙的。”
神巫也有些害怕:“是這位神仙要怪罪?”
神巫並不是爲那太子擔憂,而是擔心這事若是牽連起來,不知道會是什麼禍事。
雲中君又說:“是個惹不得的神仙。”
連雲中君都說惹不得,那可真的是惹不得了,神巫更加不安了。
神巫:“可是位神通廣大的神仙?”
雲中君:“這個不重要。”
神巫:“那是……”
雲中君:“重要的是這位神仙不僅僅神通廣大,肚量還很小,因此惹不得。”
雖然雲中君口上說著惹不得,還說這位神仙神通廣大,但是神巫卻漸漸從雲中君的話語之中,聽出來了幾分調侃的意味。
甚至聽出了,雲中君和這位神仙很是親近,因此纔會這般說對方。
瞬間,神巫不由自主地想到了上一次神魂前往天界一行,在那恢弘奇絕的月宮之下,擡頭看向的驚鴻之影。
雲中君:“讓他回去京城後,爲狻猊修座廟吧,此事便算平息了。”
神巫:“在京城,爲神狻猊修廟?”
雲中君:“說不得,有朝一日狻猊也會去京城呢!”
說完這句話。
隨後,便看到鬼神將那鐵軌置於道中,將其重新裝好。
帶著驚濤駭浪和震山嶽的步伐,神狻猊再一次出發,朝著遠前進。
而神巫則看到芒消失在眼前,回過神來的時候,神巫的“神魂”重新回到了軀殼之。
——
另一邊。
太子和馬馥一行人匆匆趕往上次他們闖的沼澤深林之中,但是因爲上岸的蘆葦叢弄錯了,黑夜之中道路難尋,一行人差點走錯了路。
“怎麼回事,怎麼還沒找到?”
“之前不是從這邊過來的呢,路呢?”
“看來傳言是真的,這地方是神鬼之地,按照原路來,是找不到方向的。”
“不好,馬,馬踏空了。”
“下面是空的。”
途中,更是有一匹馬陷一片沼澤之中,嚇得衆人不敢彈,再也不敢四竄。
衆人立刻打起了退堂鼓,太子看著逐漸陷落於沼澤之中的駿馬,也同樣如此。
但是一想到,後有著一丈高惡鬼正在四尋找自己,便立刻再度清醒了起來。
“不行,就算是找到天亮,也得接著找下去。”
“要趕的,那惡鬼就在後面,說不定已經追上來了。”
循著月。
一行人終於找到了那之前看到的鐵軌,衆人立刻歡呼道。
“看到了,還在這裡。”
“就是這個,之前咱們看到的就是這個,那金鐵就是從這上面弄下來的。”
“循著這個往前走,定然能到。”
馬馥也低下,藉助著月看著那鐵軌,而循著軌道向著深去,看不到盡頭。
見狀,也是倒吸了一口涼氣,這完全就是以金銀鋪地啊,若非仙神豈能有這般豪奢。
但是窮盡腦,馬馥也看不明白,這金鐵奇到底是作何用的,這樣鋪在地上又是意何爲?
不過不論怎麼看,這似乎都不像是棄在地的,此規規整整地通向遠方,定然是有某種用。
衆人循著鐵軌一直走,記憶裡的畫面也漸漸浮現出來了,周圍的場景也越來越悉。
但是這個時候,遠也傳來了靜。
馬馥也終於明白。
這金鐵奇是作何用的了。
“聽到了沒?”
“好像有什麼聲音,是什麼東西在跑。”
“地怎麼在?”
“不會吧,何奔跑起來,讓大地也隨之一同震?”
衆人向遠,便看見一龐然大著猙獰的面容,朝著他們疾速奔跑而來。
那惡有著獅子一般的面容,口中燃燒著烈焰和火,兩隻眼睛瞪得極大將探向叢林深。
而其軀從頭顱朝著林中深無限地延下去,本不知道有多長,怕不是有近百丈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