補的藥丸見效快，藥效消減的也快。

稍微休息了幾分鐘，鄭清的燥熱便消退了很多。

他掏出懷錶。

現在是下午四點十分。

四季坊里巫師們來來往往，市場里仍舊熱鬧的很。

鄭清留的看著這些稀奇的景象。

他知道自己該離開了。清單上羅列的品大部分都已經裝在灰袋子裏。自己應該儘快回家，預習一下那些厚重的課本。

然後他想起剛剛托馬斯提到的升級考試。

「大一升大二也要考試嗎？如果考不過會不會被勸退！」鄭清挲著手中的巫師書，惆悵的嘆口氣：「覺什麼都不懂，萬一沒考過被趕回家，豈不是很丟人。」

「你在九有學院，考試是你們學院的基本規則。所以不要奢大一升大二不考試。」托馬斯殘酷的打消了鄭清心底的一點念想：「當然，也不是沒有其他辦法。」

鄭清的眼睛頓時亮了，他充滿希的看著自己的面試。

「你可以選擇期中的時候轉院，前提是學分達到轉院的標準。但據我所知，轉院的學分要求比升級更高。而在九有學院。」托馬斯聳聳肩：「大部分獲取學分的方式還是考試。」

鄭清沮喪的低下頭，將自己簇新的法書塞進灰袋子裏。

大學里轉院這種故事他聽爺爺說過很多了。

比如有的大學有一本學院，也有二本、乃至三本學院。

一些背景資源比較富，但高考績不是特別理想的學生，會在長輩的安排下先進二本學院讀。然後通過一些運作，轉專業、轉一本學院。

自己浮萍一樣的小巫師，哪裏有資本運作轉院這種高級項目呢。

「如果升級考試失敗，並不會被立即勸退。學校一般會給學生一兩次機會。當然，這種留級生第二年參加升級考試要求的學分會更高一點。我聽說九有學院有一個尼古拉斯的男生，已經在大一呆了三年了。」

鄭清咂咂舌。

考砸了已經很丟人了。

考砸瞭然後頂著別人異樣的眼與議論，跟比自己小一屆的學弟學妹們一起重新學習，那得需要多大的勇氣！

那位在大一呆了三年的學生，又該頂著怎樣的力！

「我討厭別人圍觀。」他嘟囔著：「像看猴戲似的。」

「我之前問過你，什麼是巫師。」托馬斯停下腳步，用翠綠的眼睛盯著鄭清，顯得很嚴肅：「你說，用超凡力量解決問題的人，就是巫師。這麼理解不錯，但是還不夠。」

「歷史上，有一位大巫師曾經說過這麼一句話：我思故我在。如果說魔法代表著神、未知、力量，那麼巫師就擁有神、擁有未知、擁有力量。想到，然後就能做到。這就是巫師。」看著鄭清若有所思的樣子，他補充道：「你要學會拋棄之前腦海里的邏輯，魔法是不講邏輯的。」

鄭清打了一個寒。

托馬斯這句『魔法是不講邏輯的』實在是太霸道了。

他覺得自己的呼吸都在抖。

不是寒冷，不是害怕。

而是激。

「有的人終其一生，只能幾個小火球；但有的人在很小的時候，就能製造出驚人的天象。這些是潛力的差距。第一大學錄取你們，參考的就是你們的潛力。貝塔鎮上聚集的戲法師足有數千人，他們中有的人能變出讓真正的魔法師也眼花繚的戲法。但那些終究只是戲法。」

「你們只需要學習如何控制自己的力量，為什麼要這麼做。而不是學習如何進行力量的積累。力量的積累是一輩子的事，不會在學校的幾年間有巨大改善。就你而言，也許剛到學校后不能像別的人那樣施展出高深的咒語。但是你能理解教授們的話。這就夠了。」

鄭清盯著托馬斯那雙翠綠的眼睛，點著頭，最終沒有住心底的好奇：「我總覺得在哪裏見過你——當然是今天之前——你有沒有印象。」

「巫師的好奇心都旺盛，但現在我們有其他需要考慮的事。」托馬斯避開他的眼睛，看向街頭：「街上的氣氛好像不對。」

鄭清扶著他的肩膀，掂起腳尖，眺街道盡頭。

的確，遠的街頭好像有點糟糟的。

「那邊閃起霓虹燈了！」鄭清瞇著眼奇怪的問道：「天還沒黑就亮霓虹燈嗎？巫師的世界真夠奇怪！」

托馬斯沒有說話，他出自己的棕巫師書，嘩啦啦翻開，用力一拍。

一層淡藍的幕出現在兩個人周圍。

鄭清站穩，恍然大悟。

只是眨眼間，繽紛的彩就在整條大街上蔓延開來。

彷彿傍晚華燈初亮，霓虹燈次第綻放。

街上所有的巫師都將自己罩在這些閃爍的幕里。

一聲刺耳的咆哮伴著這七彩的閃爍急促的響起。

腳下的地面在輕微的震。

鄭清張的看著遠。

一雙猩紅的眼睛在華璀璨的街頭異常耀眼。

……

……

豬是一種安逸的。

它們習慣於吃飽喝足后一團，慵懶的著溫和的。

這個時候，即使你拿子它們，也只會換來一陣哼哼唧唧的抱怨。

野豬則是一種危險的。

老練的獵人素來講一豬二熊三老虎。它們皮糙厚，力大無窮，卻又魯莽暴躁。

對付謹慎的老虎，獵人還可以想辦法周旋；對付莽撞一筋的野豬，就沒有那麼多好辦法了。如果不小心招惹了它們，這些小心眼的夯貨會攆著你追過四五個山頭。

小時候，鄭清每年暑假都跟著先生在山上住過一段日子。

他聽著山裏的獵人講著野豬的可怕，對此印象非常深刻。

他沒有見過發狂的野豬。

但是憑藉多年電視紀錄片的影響，他覺得正在四季坊的街上咆哮著、橫衝直撞的，就是一頭髮狂的野豬。

發狂是一種暴躁的狀態。

鄭清安過發狂的奔牛。

對付它們最好的辦法就是讓它們冷靜下來。

他從懷中的灰袋裏出一沓黃的符紙。

靜心符。

靜心凝神專用。

專治各種狂躁不安、火暴不滿。

這是鄭清最擅長的符籙。

平日裏練字練的心煩，他總給自己腦門兒帖這麼一張，異常有用。

以前在山裏，鎮那頭髮狂的黃牛，也只不過費了他三張符籙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