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九章周宋（六）

宋綿以為自己會睡不著，可是并沒有。

空氣里傳來加的聲音，的被子干燥，散發淡淡馨香，枕頭的高度剛剛好，在睡與不睡間猶豫掙扎，然而瞌睡很快將理智趕跑，讓一雙眼皮徹底沉黑暗。

周元在床沿站了會，聽發出均勻的呼吸后，這才邁步走向茶幾旁的沙發，他每年來青城好幾次住的都是這間套房，對這兒的設施了然于心，閉著眼都能找到沙發，他在黑暗中行自如地找到沙發坐下，隨后疊著，一手撐眉。

昨晚他睡得很好，沒有依賴安眠藥助眠，大概懷里抱著個人的緣故，早上他比往常的反應要大一些，他克制地往邊上移了點，目看見宋綿睡的側，的皮是天生的白皙，膩，穿了的緣故，側躺著時，大片風瀉了出來，白晃晃地闖進他的視線，修長漂亮的脖頸沒有佩戴任何飾，因為太瘦，鎖骨比旁人要凸出，在睡的若若現下顯得格外，周元慢慢移開視線，余不經意瞥見，的微微張著，出里的舌……

手機的嗡嗡聲打斷他的思緒，從大床上傳來的，周元偏頭循著聲音找到了宋綿的手機，按了接聽。

電話那頭的李總輕咳一聲，“那什麼，小宋啊，要是周總你陪他吃飯，你就同意去，還是老樣子，五百塊紅包。”

周元微微挑眉，刻意低聲音道，“睡著了。”

聽到周元的聲音，李總嚇了一跳，聽到他的話更是又嚇了一跳，“我去，這麼快？”

“……”

老不正經的李總又是歡喜又是激又是張，“那你，你繼續忙，我先掛了。”

“……”

電話被掛斷，手機界面被切換屏保，是一張很多孩子的合照，最前方站著宋綿和一個男人，周元微微瞇起眼睛。

照片中的宋綿笑得非常開心。

記憶里，他沒見過笑這樣。

宋綿醒來時，四周黑漆漆的，唯有不遠的單人沙發亮著燈，沙發上坐著個男人，正低頭拿著平板在著什麼。

隔著距離，男人的臉在燈下顯得冷肅沉穩，他一雙狹長的眸十分專注，一邊著平板，另一只手在茶幾上的本子上記著什麼。

這樣的大叔對宋綿來說是很陌生的，卻也無端帶著幾分致命的吸引。

小心翼翼地下床，腳剛沾上地毯，周元就偏頭看了過來，“醒了？”

他抬腕看表，隨后按了茶幾上的一個遙控按鍵。

宋綿蹲在地上翻自己的包，翻半天才發現手機放在邊上的床頭柜上，拿過手機，當先點開通訊錄，這才看見李總打過電話來了，通話記錄三十秒。

另一邊，周元走到洗手臺前凈手，完全沒有要解釋的樣子。

只好下心思，背起包，低頭沖周元認真道，“周總，謝謝，我回去上班了。”

“吃完飯再走。”周元開了所有的燈，霎時間，整個套房燈亮如晝，水晶燈的璀璨芒幾乎耀眼得刺目。

宋綿被刺得微微瞇眼，“不用了，我出去隨便吃點就行。”

說完背著背包往門口走，一只手搭上門把，后傳來腳步聲，周元很快站到門口，屬于他的氣息濃烈綿長，吸進肺里似能帶出回響。

“不想看見我？”他微微低后脊，漂亮的桃花眼沒什麼緒地著面前的宋綿。

宋綿腦子里紛，下意識地回，“不是。”

“那就是想？”

“……”

宋綿低頭去擰門把，“我還有事，我先……”

一只長臂在門上，周元手著的下，將的臉抬起來，盯著的眼睛，一字一句，“想還是不想？給個話。”

宋綿咬了咬，“不想。”

下上的力道頓消，周元撤開，臉上辨不清緒。

宋綿擰開門走了出來，門口站著推著餐車的服務員，正笑著沖宋綿道，“您的晚餐已經到了，請問是現在吃嗎？”

宋綿沖服務員抿笑了笑，背著后的包趕跑了。

到了外面，才發現天已晚，街道上

華燈初上，霓虹閃爍，高樓大廈像森林里的參天大樹環繞林，而是一個沒有歸途的旅人，連一間屬于自己的房子都沒有。

第二天周元沒有到公司。

早晨例會剛散，李總就把宋綿進辦公室，半是晦地問，“怎麼回事？他怎麼回去了？”

宋綿這才知道，周元昨晚連夜回了柳市。

搖搖頭，“我不知道。”

“你怎麼不知道？你昨天不是跟他呆了一整天嗎？”李總循循善地問。

宋綿忍不住沖他道，“老板，你再這樣我就報警了，以后你不是我的老板，你就是個老鴇。”

“……”

李總錯愕間，宋綿已經抬步走人了，辦公室只剩下向南和李總面面相覷。

回到辦公室，一群小助理也在嘰嘰喳喳討論。

“哎，奇怪，周總今天怎麼沒來？”

“是啊，為了時刻在他面前保持最好的形象，我這兩天每天都提前一小時起來，就為了畫個的妝。”

“我也是，我還買了新羽絨！”

“啊啊啊，我還買了子，這個冬天為了他，我打算凍死自己！”

“要不要這麼拼命啊你？哎對了，昨天聽市場部說，周總昨天在電梯里……”

宋綿豎起耳朵，一個小助理剛好看見，立馬到跟前，“經理，昨天你在辦公室見到一個了嗎？”

“啊？”

“聽說，周總和一個在電梯里把持不住……”

“咳咳咳咳咳！”宋綿被自己口水嗆了個半死，順了順心口，沖小助理們出一個笑，“趕把自己手頭的工作做完！”

小助理們哀嚎一聲紛紛跑了。

宋綿對著電腦上的各種線條，突然把臉埋在掌心焦躁地嘆了口氣。

——

柳市，元旦節當天。

周元在公司敲完最后一封郵件，隨后將自己摔進座椅上，旋轉著椅子到了落地窗前，窗外煙花陣陣，一團一團簇擁盛開，隨后曇花一現消失在半空。

老六打了電話來催，他拿起外套，邊走邊回，“馬上到。”

助理已經準備好禮塞在后備箱里，他接過鑰匙，坐進車里，一路風馳電掣到達山間別墅的門口，隔著距離已經聽見屋里的歡聲笑語。

他照例在門口了煙，等緩和了心里的緒，這才打開后備箱，拿出所有禮走進去，邊上的保鏢過來幫忙。

羅賓也嗅到了他的氣味，從客廳里虎嘯一聲走了出來。

周元了虎腦袋，拿出一份禮遞給它，“又長一歲了，吶，你的禮。”

老六和魚七幾人也出來站在門口，高聲喊，“四哥！四嫂呢？”

周元無奈勾，“邊兒去，沒有。”

老六還想再問，被魚七捅了捅胳膊，這才笑著岔開話題，“給我帶了什麼禮？”

周元扔了幾份禮過去，“自己拆。”

老六和魚七捧著禮進去了。

屋里的顧執和謝硯看見他，禮貌地沖他喊，“四叔元旦快樂。”

“同樂。”周元挨個了兩個孩子的腦袋，“才過去多久就長這麼高了。”

謝硯乖巧地回，“那是因為四叔你老了，不能再長了，我們小孩子還很年輕。”

周元失笑，“是啊，你們還年輕，我老了。”

顧執認真地打量周元，“四叔不是老，是變得有味道了，男人四十一枝花，四叔，你現在是一只花。”

周元笑著搖搖頭，“你這怎麼比你爹地會哄人。”

“爹地靠臉就行，我現在還小，不能靠臉，只能另謀出路了。”

老六和魚七幾人聽見顧執這話，紛紛笑翻，著孕肚的葉粟和佘曉曼也笑得掩，廚房里音和白霜端著熱乎乎的菜出來，顧祠邵在后拿了瓶紅酒，沙發上小五在沏茶，封九照例躺在他上……

所有的一切看起來都那麼好，可周元心里仍是空落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