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聖眷優渥,局麵還沒到那一步,爹爹和還有機會!
而且,爹爹邊不止一人,朱閔青看似和爹爹關係很好,他會和自己站在一起的。
秦桑站起來,捧著燭臺走到朱閔青邊,一樣地看向黑的天際,語氣溫良,卻異常堅定,“我不怕黑,我有燈可以照路。”
朱閔青低頭把燭火吹滅了。
帶著孩子氣的作讓秦桑不失笑:“傻哥哥,燈在我心裏呢,我自己就是那盞燈!我失去了母親,不想再失去父親,無論這條路多難,我都會順利地走到底。”
抬頭,看著朱閔青莞爾一笑:“這條路,你願意陪我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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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蟲)
小姑娘看著他,眼神專注而清澈,不摻一星半點兒的雜念,含著幾分熱烈的期許。
說:“走夜路,兩個人總好過一個人罷。”
朱閔青黑如夜的眸子有了一亮,就在秦桑以為他定然會應下之時,那雙眸中的彩卻漸漸淡了下來,一片沉靜,不見毫波瀾。
良久他才說:“我們不是一路人。”
秦桑聽了訝然萬分,來不及發問,又聽他說:“你和督主也不是一路人。”
哨風隔窗襲來,冷得秦桑打了寒。
朱閔青手關上窗子,坐了椅上,慢慢道:“你心懷惻之心,天生對底層小民抱有同,遇見不平事也總想手管一管,很有點急公好義的意思。”
秦桑納悶道:“我是管閑事,可這和一路不一路有什麽關係?”
朱閔青語氣淡淡的,“很簡單,我和督主和正你相反,對於‘義’,我們更看重‘利’,行事風格和你大相徑庭。你們剛相認,彼此還新鮮著,等以後彼此了解了,不見得還會父慈子孝其樂融融。”
“其實令堂讓你讀那些書,不單是為了幫督主應對外臣,更重要的一點你沒敢說。”朱閔青目幽幽看著,“令堂想讓你把督主拉回到正道上來,對不對?”
秦桑默然了,半晌才說:“我娘說過,爹爹不是壞人。”
“督主年宮,本就比不上從小侍奉皇上的宦,他有今天的權勢,是踏著別人的骨上來的。單靠你們那點子親,能讓他走你心中的‘正道’?”
說著,朱閔青笑了一下,看向秦桑的目也多帶了玩味,“不過我們暫時的目標是一致的,倒可以攜手走一段路。你要幫助督主,就會謀求權力,權力是這世上最迷人心的東西,我也好奇,你能保持本心多久。”
被人質疑的滋味著實難,秦桑麵上有些不大好看。
回了房,飯也不吃,直接蒙頭躺倒,但心裏裝著事,翻來覆去想著朱閔青的話。
在民間,爹爹的名聲的確不好,甚至到了聞其名,小兒不敢夜啼的地步。若說這些年來爹爹一點兒私手段沒用過,手上沒有一個冤魂,是不信的。
朝堂之上各種權勢傾軋,依附爹爹的人不知何其多,爹爹做事,也定然會考慮到他們的意見,若是自己和他們的意見相左,爹爹會選擇聽誰的呢?
還有一點也覺得奇怪,朱閔青是爹爹的養子,應當稱呼爹爹“幹爹”或者“義父”,為什麽他隻“督主”?
越想越覺得複雜難解,一直到時分才朦朧睡去,醒來已是日上三竿,連忙一咕嚕爬起來,匆匆梳洗過後,小常福備車,喚上豆蔻,準備出門看看京城的風象。
因朱閔青上帶傷,沒他,卻在馬車前見到了他。
他今天穿了常服,淺藍銀白暗花圓領緞袍,外罩一件石青氅,倒是多了幾分瀟灑倜儻。
秦桑他回去,說有豆蔻跟著就好。
朱閔青道:“督主吩咐我帶你逛逛,我就必須跟著,豆蔻,你留下看家。”
豆蔻覷著大小姐的臉,見似有不悅,便道:“爺,要不還是奴婢跟著吧,在外頭還是奴婢伺候著方便……”
話沒說完,朱閔青盯了一眼,下頭的話竟生生憋了回去。
秦桑不忍讓豆蔻夾板氣,便跳下馬車,“不去了,過幾日再說。”
卻是還沒走到屋裏,宮裏就來了人,一個宦並兩個嬤嬤,都是李貴妃宮裏的人,傳秦桑明日進宮。
那宦吳有德,言語間頗為恭謹,“貴妃娘娘今兒早上聽說朱公公尋回了閨,喜得立時就要進宮看看。因今天幾位誥命要過去請安,怕怠慢了姑娘,這才改在了明日。”
又指著後兩個嬤嬤說:“這兩位是娘娘邊的老人,宮裏宮外都得很,娘娘想著朱公公宅子裏人,也沒有經年的老人,就先讓這兩位伺候著姑娘。”
這就開始往邊塞人了?
秦桑心裏發笑,道:“宮裏規矩我是半點不懂,乍一進宮還真怕讓人笑話了去,有這兩位嬤嬤指點規矩,我放心多了。明日要好好謝謝娘娘,豆蔻,快收拾客房,雖然隻有一晚,也萬不可怠慢了兩位嬤嬤!”
言語機鋒誰都會打,吳公公說送人來伺候,便說這兩個嬤嬤是臨時指點規矩來的。
不知道李貴妃什麽來頭,但篤定不會與自己撕破臉。
果然,吳公公臉上笑容不變,本沒再提剛才的話,欠笑著告退了。
在宮中能混出幾分臉麵的,無一不是人,那兩個嬤嬤豈能看不出秦桑的防備疏離之意,教了兩遍宮裏的禮節,便自覺躲在屋子裏不出來礙眼。
天已是黃昏了,外頭寒風漸起,推著濃重的雲層層疊疊下來,不多時下起雪來,地上頃刻就鋪了薄薄一層。
秦桑獨坐桌前,悶悶不樂的。
爹爹沒有從宮裏傳出任何話來,那個朱閔青自晌午過後就不見人影,想找個人問問宮裏的況都不能。
從今天李貴妃暗中塞人就知道,不是個和善的,兩眼一抹黑進宮,肯定會吃暗虧。
正暗自發愁,門輕響兩下,是朱閔青的聲音,“在嗎?”
秦桑說:“不在!”
朱閔青推門而,手裏托著一個包袱,將東西往桌上一放,道:“我有事和你談。”
秦桑板著麵孔說:“你來做什麽?昨兒個還說不是一路人!”
朱閔青端坐在椅中,聞言道:“我昨天也說要和你攜手走一程,既然是合作,就彼此將就些。”
秦桑無語,暗道這人脾真人琢磨不,說他冷吧,偏巧細微之待人也頗有溫;可是你想要離他近些,他立時就支棱著一芒刺,紮得人手疼。
近不得,遠不得,同一個屋簷下,這以後可如何相……
朱閔青咳了一聲,“說正經事,李貴妃是皇上最寵的妃子,宮中後位空懸已久,儼然已以為尊。當今無子,貴妃就收了南平王的小兒子寧德郡王做養子。”
秦桑一下子聽出門道,“是準備推寧德郡王作儲君?”
“嗯,南平王妃和李貴妃是一母同胞的姐妹,早些年間亡故後,李貴妃就把寧德郡王接到宮中養,寧德郡王和皇上的關係也很親,前幾個月還有朝臣請奏立他為太子,但皇上沒同意。”
“李貴妃和爹爹關係如何?往咱們院子裏塞人,我總覺得來者不善。”^思^兔^網^
提及此事,朱閔青也是有點想不通,“李貴妃長袖善舞,和督主關係還算不錯,而且立儲一事更是急需督主的支持,今天這個昏招,真不是的風格。”
無怪乎他不明白,因為這兩個人本不是李貴妃派來的。
永安宮,李貴妃瞠目盯著養子,失道:“你竟借我的名義給朱緹私宅塞人?”
寧德郡王朱承繼懶懶散散地斜靠在椅中,滿不在乎道:“是啊,這有什麽大不了的。”
李貴妃咬著牙,麵孔都有些扭曲,“你以為那是誰,那是朱緹!你看有誰敢往他私宅裏塞人的?”
“我當然知道他是誰!”朱承繼霍地從椅子上跳起來,眼睛綠幽幽發著,活像一隻發現老鼠的貓,“一個閹人,家奴而已,權勢竟然比親王還大,我早看不慣他了。”
李貴妃喝道:“他可是皇上第一心腹,連大伴張昌都得靠邊站,不管你看不看得慣,現在的你本不了他!”
“那可未必!”朱承繼得意一笑,“姨母,你久居宮中,外頭的形勢你不如我清楚,前陣子他抓了個清流的兒,一下子犯了眾怒,朝臣們要聯名彈劾他,蘇閣老也要署名。瞧著吧,他是兔子的尾,長不了!”
李貴妃沉片刻,說:“局勢不明朗之前,不要輕舉妄,現在不是和朱緹惡的時候。這兩人明天就回來,今後你不得背著我行事。”
朱承繼還是不以為然,發牢似地說:“姨母,你總是這般謹慎,閔皇後死了多年了,你一直也沒登上後位,皇上那麽寵你,你倒是爭一爭!若你是皇後,我就是太子,還用得著怕朱緹!”
“事哪有那麽簡單!”李貴妃扶額道,“罷了罷了,明天那姑娘進宮,我好好哄哄。唉,這丫頭也不是個省油的燈,三言兩句就把人推了回來,隻怕不好對付。”
朱承繼冷哼一聲,道:“不過一個鄉下丫頭,能有什麽見識,明日宮看花了眼,說不得還求著姨母宮伺候。”
李貴妃呆了半晌,忽然想到一種可能,“你說,朱緹會不會把送到皇上邊?”
“我就說嘛!”朱承繼狠狠一擊掌,“沒兒的東西,哪兒來的親骨?還不知道從哪裏弄出來迷皇上的,好聯起手來徹底把持後宮。”
李貴妃急了,“那可怎麽辦,若是朱緹送人,皇上肯定不會拒絕。”
朱承繼嗬嗬一笑,“姨母,著什麽急啊,明天不是要給你請安嗎?我自有辦法。”
第5章
夜漸濃,篤篤的更鼓聲從暗夜中傳來,燭臺上的燭淚堆得老高,煌煌燭影中,秦桑看著麵前的東西,一時不知該作何想。
那是一整套鑲藍寶的銀首飾,另有玉鐲、珠串、步等等,從頭到腳各種配飾是一應俱全,甚至也準備了胭脂水。
這些都是朱閔青剛才拿過來的,他一後晌不見人影,原來是給預備這些東西去了。
前兒個送裳,今兒個送首飾,朱閔青到底要幹什麽,是因昨晚兒上說話不大好聽,委婉表達歉意?
秦桑略思量片刻,暗道不大可能,看他說話的樣子,應是如他剛才所言,因打算和自己合作,隻是相互幫忙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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