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還沒黑,幾個人就回到了靖安。
看著一袋子一袋子的東西往下搬,孟氏一邊埋怨著,一邊過來幫忙,臉上可是掩不住的笑意。
“你看看,一出門就花錢!”孟氏不斷念叨。
可是,當劉大雙把一件貂皮大披到上的時候,孟氏眼淚一下子就流了出來,摟著劉大雙哭得稀里嘩啦,鼻涕一把,淚一把的,全抹劉大雙上了,把個劉大雙弄得哭笑不得。
“嗚嗚!還是我兒子好啊!嗚嗚!就我兒子心疼我啊!”孟氏邊哭邊說。
哭夠了,又想起來了什麼,松開劉大雙,幾步沖到劉玉虎面前,指著鼻子開罵。
“你個挨千刀的,我嫁到你們老劉家當牛做馬,生兒育,啥苦沒吃過!你還是皮子的,給老娘做個一件皮祆嗎?連個鞋墊兒都沒見過。你看看我兒子,才多大就知道孝順。我看你這輩子都活到狗肚子里了,……”
看著孟氏在發飆,劉大雙暗豎大拇指,老媽看著瘦瘦弱弱的,這發起威來絕對是東北人典范中的典范。
劉大雙一肚子心事,也不想干活。
這幾天換了伙食,天天吃饅頭,可劉大雙卻味同嚼蠟。
劉大雙這幾天都是吃完早飯就出去,大甸子上找個向背風的地方,一坐一天。
清朝對蒙古人是又打又拉,既希蒙古人幫著戊守邊陲,又怕蒙古人壯大。
立國之初,政策比較腥,每三年,清兵去草原上轉一圈,“五丁一”,就是凡是高過車轅的男孩子,留下一個,砍死四個。后來,改大力興教,規定每家必須出一個男子出家當喇嘛。喇嘛是不能結婚的,了一批男人晚上瞎折騰,生育率自然就低了。同時規定各個旗的王爺不能出旗,否則治罪。
劉大雙所在的靖安,屬于科右前旗。
科右前旗大致包括現代的白城、洮南、通榆、鎮賚、大安及烏蘭浩特部分地區,方圓幾百公里。
郡王烏泰,由于被清廷撤銷了哲里木盟副盟長的職位,對清廷極度不滿。王府也由于幾代王爺驕奢逸的生活,早就不敷出了。
烏泰夏天的跑到了齊齊哈爾,與沙俄領事館接上了頭,雙方開始合作。
沙俄希在蒙古貴族中找到代言人,逐步滲。烏泰想叛離清廷,同時也需要盧布解決手頭的窘迫。
按照歷史的進程,大約十二個月后,日本軍隊開始襲旅順港口的沙俄艦隊,日俄戰爭發了。
這是百萬人級別的戰爭,沙俄軍隊的參戰人數總計達到了一百二十萬人。日木也投了一百萬軍隊。
一百多萬人的給養是個大問題,烏泰為了討好俄國人,便在領地大肆收刮牛羊供給俄軍。
劉大雙了解歷史進程,所以,他便想扇一下自己的小翅膀,給俄軍和烏泰制造點麻煩。
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名義上還是個文盲。
他很羨慕穿越界的前輩,人家一穿過去便馬上為大能,不用一年時間,機槍也有了,大炮也有了,兵也暴了幾萬,刀鋒所指,所向披靡。
劉大雙是化工男,上一世靠黃了四間工廠,他可知道,就算現在給你一條馬克沁重機槍生產線,沒有配套的力、原材料供應,沒有合格的練工人及技人員,生產線就是一堆廢鐵。
劉大雙教育多年,不是五好青年,也是有點熱的。他讀過歷史書,知道許多國人這個時候都是麻木不仁的,認為國家是朝廷的,甚至很多人為了一點銀子,去幫助侵略者做這做那。
每每讀到這里,劉大雙都是痛心疾首,心如刀割。
現在,面對侵略者和叛者,再也不能坐視不理,做個麻木的旁觀者。
但現在這小板沖鋒陷陣估計不夠敵人一刀砍的,武“一步倒”面對洋槍也是個笑話。
他不甘心就這麼眼睜睜地束手無策,想了許久,劉大雙才想出一招,發局部的經濟戰爭,不能讓敵人在上流,就在經濟上多失點吧。
第一步,現在大張旗鼓地去收皮子,促進牧民多宰牛羊,使存欄數下降。存欄下降,春天來臨之際,配種的牛羊就了,自然,秋天出生的小牛小羊也了。這和清廷鼓勵蒙古人出家做喇嘛一個道理。
第二步,秋以后,以價值高的鞋子去換價值低的牛羊,這中間存在差價,一定有人在其中倒買倒賣,但無形中會讓牧民認識到,原來一只羊能賣三兩銀子,可不是從前的一兩,牛羊價格會慢慢拉上來。牧民更愿意把手中的牛羊賣出來,留下的是基本繁衍所需的種畜。如果順利,整個東北地區牛羊價格都會上漲。
第三步,明年春天日俄戰爭發后,烏泰再想討好俄國人,便要多花幾倍價錢去購買牛羊,按照他手上那點錢,買不了多。
但人要吃飯的,日俄兩國軍隊在東北地區的采購本將極大的上升。當然,這個時候也是劉大雙帶領東北人民致富的時候,不僅劉大雙手中的牛羊價格將翻幾倍,老百姓手里的牛羊價格也會翻幾倍。
劉大雙反復計算過,只要首飾盒和木梳能賣出去,現金流是不會斷的。
這個時候,東北一個長工一年的工價也就是三五兩銀子,當然,吃住是雇主提供。
他的版登山鞋耗用皮子大概三尺,本十個銅板左右,加上人工、輔料、運輸,總本不會超過五十個銅板。看似一頭羊換一雙鞋,劉大雙好像很虧,實際支出并沒有多大。而且鞋子在他手上,真頂不住了,不換了就是。
現在劉大雙悶悶不樂的是,前幾天還在為圈地愁銀子,現在卻愁銀子多了怎麼辦?
千上萬的牛羊往靖安一拉,想瞞都瞞不住,這可是一筆驚人的財富。
郡王烏泰會不會來勒索?縣城的孫委員會不會來打秋風?姚大掌柜的、王大掌柜的這些地方豪強會不會背后下黑手?還有八旗兵、土匪等,想想頭都炸了。
最讓劉大雙后背發涼的是,離靖安六十公里的葛廟,現在就駐扎著一隊一百六十人的俄軍騎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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