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那人走近，眾人皆是一愣。

只因為那個自稱顧文君的人，長著一張驚艷奪目的臉，眉如翠羽，如白雪，長的腰掐在素長衫之中，更襯得清婉俊秀，讓人眼前一亮。即便不著黛，也是矜絕代。

這樣出眾的氣質，加上這個在京城衙門之中如雷貫耳的大名，這一眾捕頭當然也立刻反應過來了。“你就是顧文君！”

當初，他們上一任衙令，就是被顧文君一個案子拉下了馬，從此陷囹圄。

這小子，現在怎麼又來了？

秦宸最先回過神，當即就問顧文君：“你來這里做什麼？”

能來做什麼，當然是來秦宸，替他解決麻煩的。

但是顧文君同樣清楚秦宸的格，他好強又容易鉆牛角尖，是個偏執剛愎的人。所以便說了句半真半假的話：“我來衙門拜訪一個故人。”

這不是謊話。

想要幫秦宸，肯定是要托齊發捕頭幫忙。尤其，秦家兩叔侄還是陷進了陶府案子的后續風波之中，齊捕頭是破刺案的最大“功臣”，這件事一定不得他。

今天是文山書院的休沐日。

顧文君便讓阿武假扮自己，甩掉了那個煩人的楊鳴。不想引人注目，便按照計劃和王子逸分兩條路走，沒有結伴，兩邊自行下山。托王子逸去秦宸家探問況，顧文君自己則直奔京城衙門。

誰知道，就在大門撞上了這一幕。

看這場面形，顧文君心中一凝，不用再多打探，已經猜出了七七八八。

看來是那現任暫代的衙令大人迫不及待了，竟然已經下令抓了秦捕頭。而秦宸，肯定是因為年輕氣盛，心里不服氣，便跟著追到京城衙門前，偏認死理，要討個公道。

可既然那位衙令大人做事不公，這些捕頭當然也不會和秦宸理論什麼公道。

只講拳頭大小，卻不辨是非公正。

“沒想到你們兩個還認識，哦對了，你們都是文山書院的學生，一定是同窗吧，呵呵。”

很快，就有衙令大人的走狗跳了出來，盯著顧文君的眼神越發冷，“顧文君，你在京城衙門里還能有什麼故人？難道是上一任衙令不？”

這話里的惡意幾乎噴薄而出。

明挑顧文君與京城衙門之間的宿怨。

雖然因著上一任衙令的突然倒臺，很多衙役捕頭們都對顧文君心有戚戚，可是還有不人覺得丟臉跌份，暗暗對顧文君心生怨意。一個初出茅廬的小子，誤打誤撞就扳倒了京城衙門的頂頭上司。

說出去，京城衙門的臉面還往哪里放！

這些人都覺得，顧文君上次罪是走狗屎運罷了，本不信有什麼真本事。至于什麼江東第一解元，更不會被這些武考的捕頭們放在心上。

眼看一個捕頭咄咄人，顧文君還沒回答，秦宸就臉難看地接話：“要見故人什麼時候不能見，這里沒有你的事，你快回去吧！”

顧文君無奈道：“我來拜訪，當然是有事，怎麼能走呢？那位故人也不是衙令大人，只是個小捕快。”

“夠了，你別把我當傻子！”

秦宸狹隘不代表他蠢。

要是顧文君真的一早就在衙門里有什麼關系，上一次哪里還用得著他去求秦捕頭在牢獄里照顧顧文君，他其實猜得到，顧文君這時候出現，是與自己有關。

所以就更要趕顧文君走。

不能再拖累一個人！

秦捕頭見此了幾，想要向顧文君說些什麼，但終究是什麼也沒說。其實，見秦宸從刀口下面躲過一劫，他整個人都經虛了，要不是被枷鎖套牢，他一定跌在地上。

秦宸惡聲惡氣地趕人，捕頭那邊也有察言觀的人在小聲勸：“行了，呂大，想法子抓了秦家這兩個就好，別多生是非的。前段時間，這顧文君可是在宮里得了陛下和太后的賞賜，別惹麻煩！”

京城里的消息傳得快，也傳得多。

不是所有人都那麼靈通。

所以聽了勸，那個兇神惡煞的捕頭一怔，隨即便順著話下臺，不打算與顧文君計較，甩了甩手：“好了顧文君，既然你要拜訪人，那就在門外等吧。至于秦宸，你膽大包天，對衙令大人不敬，一并帶走！”

那人神微獰，就要將另外一副鐐銬扣在秦宸上。

卻被顧文君一把攔下。

“慢著！”

顧文君腳步一，就擋在了秦宸面前，把那惡捕頭氣得臉黑紅，“顧文君，你什麼意思！你別以為自己得了些賞賜，就敢公然阻擾差執法！”

秦宸也在顧文君后大罵：“你瘋了嗎！”

既是生氣，也是容。

在所有人都對他避之不及的時候，唯有顧文君想也不想地為了他站出來，連一猶豫都沒有。秦宸的一雙眼，注視著顧文君那截細膩的脖頸還有黑而的發髻，怔怔出神。

秦捕頭終于開口，聲音發抖：“呂捕頭，小宸是一時口快，我都已經這樣了，你們就放過他吧。”

個中的無奈與心酸，讓人聽著就忍不住從心尖發。

“現在已經不只是你的事了，老秦！”

那捕頭把手里的刀一提，想要把刀尖對著顧文君，“再給你一次機會，讓開！”

秦宸回過神，從后一把拽著顧文君往后，“這是我的事，和你沒關系，你走開，去做你自己的事，你不是要拜訪什麼故人嗎，快去呀！”

“顧文君，你剛才可是在衙門面前用了暗的，阻撓司法！我已經給了你一個面子，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那個一直表現激的就是老秦口中的呂捕頭。

姓呂，單名一個大字，做呂大。

場面凌之中，唯有顧文君依然冷靜，直視那把刀。“即便秦宸言語冒犯了衙令大人，按律法也只是要關押思過，可剛才這位呂捕頭卻揮刀相向，同樣是為違規！還好沒有砍下去，不然呂捕頭一時心急犯了錯事，可就不好了。”

“你小子！”

呂大的額角頓時起了青筋。他一個材高大的捕頭，渾上下都是扎實的。威起來便格外滲人。

他氣急敗壞，哪里顧得上這顧文君到底有沒有得了皇帝的青眼，想著這群人全部抓起來算了。斷然道：“顧文君敢用暗攻擊差，一并給我抓了！”

言語之間，這呂大頗為霸道橫行。明明呂大也只不過是一個捕頭，卻對其他捕頭居高臨下地命令。這個細節，讓顧文君起了一些猜測。

其他人面面相覷一會兒，竟然真要按呂大說的那樣，對顧文君手。

秦宸眼疾手快地把顧文君拉扯到自己的后護好，秦捕頭更是大驚失，不顧上的鐐銬，也要著臉上去求：“不！這不關顧小公子的事啊！”

他們還沒有求到顧文君頭上呢，竟然就連累了顧文君。

就在秦捕頭都想要豁出去，給同僚們下跪之時。

顧文君卻突然開口：“等一等，我可沒有使用暗。”

呂大一扯角，一笑：“還想要抵賴！”

“我真沒有，要是呂捕頭不信，總要查看一下，找到那暗才能論證我有沒有撒謊吧。”

說罷，不等呂大還要下命令，顧文君便從秦宸后探出半截子，手指了一下呂大的腳邊，正有一樣件落在那里，想來應該是之前打掉呂大的長刀時掉落的。

“咦？”

呂大沒有彎腰去撿，自然有其他好奇的人幫他撿起來，遞到呂大眼前。

那是一枚食指長短的黃銅簪，并沒有多的雕飾和裝典，是男式扎髻裝扮用的。

顧文君冷靜啟：“這本不是什麼暗，只不過是我頭發上扎起的短簪不小心掉下來罷了。”

呂大怒火中燒，大：“你簪子掉下來，掉得這麼遠，是飛著掉的？”

“這我就不知道了，剛才我過來時，好像突然刮了一陣大風，頭上的簪子就不見了，還好我頭發扎得，沒有散，不然就不統了。”

這分明是在說蒙人的鬼話，可是顧文君依然面鎮定，振振有詞。配合著那張秀麗清俊的臉還有通的氣質，一下子還真能唬住人。

可是這種話，怎麼可能讓呂大消氣。

“放屁！”呂大五大皺，張牙舞爪，“顧文君，你敢耍我！”

剛才呂大只是不爽，現在可就是了肝火。

他知道顧文君是進過宮的，不敢用刀子威脅，就想找一個由頭，好拿。現在卻聽到這樣的鬼話，當然怒不可遏。

呂大將自己的大膀子猛地掄起來，一把搶過了那枚黃銅短簪，借勢就要往顧文君上砸去，眼看著就要手。

見此，秦宸則是拼命把顧文君死死地護在自己后面，即便自己威脅，也不愿意讓顧文君遇險。

秦捕頭急急：“不可！”可是誰又把他這個潦倒的老捕頭的話放在心里。

急之中，顧文君突然一個冷笑，就把呂大給鎮住了。

“呂捕頭，你手里拿著的可是賜的賞，是皇帝陛下賞賜我的，你可得當點心，千萬別砸在手里了！”

“什麼！”眾人聽了，全都倒了一口冷氣。

呂大更是如同撿了燙手的山芋似的，忙不迭地將手放下來，扔了另外一只手里的刀，慌張地用雙手捧起那枚款式簡易的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