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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輔為后:陛下,臣有罪!》 第五十八章 娘親故人

“第一下掌,打的是你作為掌事媽媽,擅離職守!”

顧文君的話越說越快,越快越脆,像一串斷了線的玉珠子,砸得萍姑完全回不過神來。“你既然說是顧家老爺和夫人派你來碼頭接我,那無論如何都不該扔下這群奴仆離開!”

不放,“這第二下,打的是你欺上瞞下!不僅不遵守主子的吩咐,竟然還敢滿口謊話!”

說著顧文君又高舉起手,似是又要扇萍姑第三個耳,嚇得萍姑捂住臉狼狽躲閃,慌張失措間右腳勾住左后跟,差點一個趔趄倒地,生生扭了三折,好生難堪。

“噗!”一聲嗤笑從碼頭邊上的人群里發出來,像是擰開了匣子,放出更多的竊竊笑。

是看熱鬧的覺得萍姑好笑,就是平日里萍姑驅使刁難的顧家下人也深丟臉又嘲諷,只能把頭得更低,完全不敢看萍姑和顧文君一眼。

萍姑雖然也是奴婢,卻是顧夫人清樂縣主的陪嫁丫鬟,份地位高于一眾家仆,何曾過這麼大的辱!

回過神來萍姑便發了彪,放下手,高高腫起的臉頰便了一邊眼,藏著的恨意,“文君爺,我萍姑好歹也是在顧家服侍了十幾年的老人了,而你剛一回江東,什麼事都沒問清楚二話不說就對我直接手,這不合適吧!”

萍姑辱,不肯吞下這個虧,當即在眾人面前撒潑,倚老賣老也要教訓顧文君。

“我敬重文君爺是個讀書人,也不敢有半分怠慢的。只是我擔心文君爺初回江東,完全忘了給老爺夫人的見面禮,這才心急火燎地去香客樓采辦,結果就被這麼不分青紅皂白地連扇兩個耳!”

也是個明的人,知道臉上試的胭脂是洗不掉的證據,干脆改口稱是好心為顧文君選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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萍姑說著還帶上了哭腔,又偏過頭向周圍的人展示自己臉上的傷,“你們也都為我評評理!文君爺剛回來就耍爺威風,打罵下人,哪有這個道理!”

和圓潤的王媽媽不同,萍姑是個苗條瘦長的,跟在蕭清樂邊過得也是錦玉食,保養得當。

如今連哭帶喊,臉上又掛著顧文君打的傷,賣慘賣老好不可憐。一時眾人又紛紛倒向萍姑。

“說的是啊,顧家老爺畢竟是這個顧文君的親爹,縣主夫人是他母親,不管怎麼回事,也不能直接上手教訓父母邊的人!”

“誰知道這個顧文君為什麼一直不在顧家,說不定就是野難馴,不堪管教,這才被趕出家去打的!”

“一下子就連打兩記耳,真夠狠!”

聽那些話里話外的意思,都是在說顧文君野蠻俗。

在旁聽著的王媽媽忍不住瞪急了眼,一張圓盤臉整個崩起來,也是王府管事的人,焉能看不出花樣,怒道:“萍姑,你還狡辯!”

萍姑卻倒打一耙:“唉,文君爺在外面找了王家人做靠山,本不把生養自己的顧家放在眼里嘍!”

一拍大,倒是沒有坐在地上耍賴,反而從另一邊拉住了顧文君,加重語氣:“文君爺,萍姑我知道你心里有怨,可你做人總不能忘本啊!難道還想幫著外人對付自家人嗎!”

這是要顧文君認下今天的屈辱,跟著回顧家。

王媽媽看得急眼,想要反駁,被顧文君按下。這是們顧家人的事,王家不好參與太多。

眼看萍姑這麼蠻橫無理,顧文君不由“呵呵”地一笑,“自家人這個詞,我可不起。萍姑媽媽真的有把我當顧家爺看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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萍姑自覺辱,難道顧文君就沒有被折辱麼?

一個顧家的“爺”,從小到大都沒有過顧家一天的認可,放養在慶禾縣那樣窮困孤僻的鄉下。

機緣巧合,終于得了去京城的機遇,闖出一些名堂,回來江東便了顧家這種苛待,顧文君能忍麼?

當然不能!

今天,顧家要是隨隨便便就把帶回去,那之后萍姑和這群下人會怎麼看,蕭清樂會怎麼拿

顧文君是一定會回顧家的,卻決不是用這樣輕慢的方式!

原本就第三次舉起手,等著萍姑糾纏上來的時候,又松了勁,放下第三掌。

“這第三下掌,原來是要打你,被我指責后還強詞奪理拒不認罪,態度倨傲。”

顧文君當眾辯論起來,邏輯清晰口齒伶俐,還帶著角的一譏諷笑意,“若是萍姑媽媽真的有心,禮早該為我準備好了,而不是等我回來的當日再去街上采買,難不這功夫是要做給碼頭上的苦力工們看嗎!”

破了關鍵點,說得又直白,連碼頭上搬貨的也都聽懂了不哈哈大笑起來,嘲萍姑的不要臉。

“對啊!要備禮早就備了,哪用等到現在啊。那婆子臉皮真厚,明明就是自己去買東西還找那些破借口!”

“大戶人家,就會養出這種吃自家米的老耗子,刁得很!”

“什麼掌事媽媽,我呸!我剛才就在香客樓里面呢,就看在給自己涂涂抹抹,對著鏡子臭,我才不信是給主子買東西呢!”

等聲勢扭轉到自己這邊了,顧文君又一轉眼睛,見好就收,適時地轉了口風,弱下聲音。

“可我現在知道萍姑媽媽的份地位不一般了,便不打這第三下掌。您在顧家十六年,我卻是一日也不曾住過的,要是您說了什麼,我回去也沒是活路的,我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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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可憐見的。

一個顧家爺竟然對仆婦低聲下氣!

不論什麼原因,都是顧家的兒子,就是放在外面養也不能不管啊!還被家中老仆刁難。

這下何止是王家人看得怒目而視,就是事不關己的熱鬧看客們也都唏噓不已。

萍姑卻是氣得渾發抖,臉邊漲紅又腫又痛,像是火在燒。可那顧文君說了什麼?

顧文君這番話下來,不僅一句道歉都沒有,還鬼得很,好像不打第三個掌,就是給了萍姑天大的臉面。

還咬死了口,不回去是怕被告狀為難,被顧家關起來折磨。直接把萍姑各條路都堵死了,做什麼都不是,干什麼都是萍姑的錯。

鬼話連篇!

那些人卻還都買顧文君的賬!

尤其是看到顧家自己這邊的下人,竟然也有目的,萍姑更是火冒三丈,不由大罵:“都是你們不好好侍候文君爺!”

回頭教訓了一句,萍姑再惡心,也只能咬碎牙把自己滾下臺,向顧文君求饒:“文君爺,是萍姑我考慮不周,可你畢竟十六年不在,現在就回來吧,到時候老爺夫人怎麼罰我,我都認!”

主子的任務,萍姑不敢不完

萍姑只是沒想到,顧文君這個窮地方養大的泥子,竟然像了似的,比府里雕細琢培養起來的顧瑾爺和顧瑜小姐還要靈毓秀。

是萍姑大意犯了錯,認栽!

等到回了顧府里,再好好和這個顧文君斗,有的是法子磋磨!

但顧文君又怎麼會給萍姑機會,萍姑想順勢下臺,還要顧文君樂不樂意。

“萍姑媽媽你別這樣,嚇到了我!”

顧文君這時卻出一臉驚惶,連連倒退,暗中用力揮開萍姑的手,“你才對我和下人們如此兇惡,轉臉就變了,回頭向老爺夫人告一狀,我還不是連怎麼死都不知道。我在顧府毫無基的,你才是能做主的,我今日已經得罪你,是絕不敢跟你回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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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子外子都讓顧文君說完了。

萍姑臉生生又一變,心里越恨,上越是放:“文君爺,你還要老奴怎麼樣,我錯了還不行嗎!”

顧文君是用了大力氣的,把萍姑甩得呼痛,自己卻演戲向后倒去,被有眼力見的王媽媽上前攙扶住,反而像是被萍姑推倒的。

就是王媽媽不接,雪燕和阿武也一定會護住的,所以顧文君倒得很放心,開了全力悲大嘆:“不,萍姑媽媽別再我了!”

“我娘當年也是明正娶嫁進顧家的,還不是被趕了出去,直到死在外面!我現在怎麼敢再這麼隨意回去?”

“嘶!”萍姑駭然地倒一口冷氣。

誰也想不到,顧文君竟然敢就這麼公開講出這件事,就差最后一層遮布就撕開臉皮了。

但顧文君還是留了一余地,沒把話講明白。然而就是這麼似是而非的話,卻留下了無數懸念,比直接講開了更引人遐想。

反而勾著圍觀的人一直往下猜。

“顧文君的娘親是誰?”

“等一下!郡守老爺不是只有縣主夫人一位妻子,連妾室都沒有的嗎?”

“好像是有一位楚婻楚夫人來著……”

“對對,就是江東郡曾經的富豪楚家啊!咦,現在似乎都沒怎麼看到他們了。”

……

顧文君瞇了瞇眼,此次回江東來,自然也另有目的。

想要挖開顧家的陳年舊事,還得設法子,引起別人的注意力。等所有的目都聚在顧家夫人上,那他們想瞞想藏也沒那麼容易了!

“大膽!江東郡守可是朝廷四品員,誰允許你們私自議論顧家的事了!”

萍姑知道不能繼續這樣由顧文君引導風向,連忙抬高聲音打斷,還沖顧家下人使了眼。“還不快攔住他們的!”

低頭裝不在的顧家下人這時才活過來了,兇神惡煞地沖到碼頭四周,驅趕圍擁起來的人們。“去去去,顧家是你們能隨意評判的嗎!”

“哪里涼快去哪里待著,再不走,就不客氣了!”

這時他們好像又找回江東稱霸的威風了,顧家下人們一改在顧文君面前的弱勢,一下子都野蠻起來,“快滾!”

被趕走的人是敢怒不敢言,只敢放在心里咒罵:“切,一個江東郡守,還真把自己當土皇帝了一樣,連下人都那麼囂張。”

也有人小聲低語:“底層下人們也這麼兇蠻,難怪那掌事的媽媽對主子爺,也敢這麼蹬鼻子上臉,那個顧文君不寵,在顧家有的好!”

把所有形盡收眼底,顧文君但笑不語,暗自忖度:“哼,顧家雖然統治江東多年,基深厚但是也留下無數患,只要我一個個挖出來,就能逐一擊破。”

一邊思考著辦法,一邊趁著人群未完全散去,又朗聲道:“還請萍姑媽媽莫怪,我真不能回去,只是王家邀請我在先,我答應了不能違背諾言。就麻煩你先帶著我預備的禮回去,給顧家老爺夫人賠不是。”

說的客氣又疏離。

好像完全是不是一個“顧”姓。

道盡了顧文君的懼怕和驚憂,頭,把“禮”說的加重了語氣,又狠狠地打了萍姑的臉。顧文君考慮周詳,怎麼會不備好應付顧家的禮,讓萍姑那番“幫文君爺準備禮品”的話顯得又蠢又自作多

一張老臉,被里里外外地扇了個遍,萍姑屈辱又疼痛,氣恨至極!偏偏還反駁不能,只能應下。

“是!”

顧文君冷眼看了那群顧家刁奴,轉搭著王媽媽扶的手臂走了,“王媽媽,我們走,先去王家”。

后的雪燕,一直安靜地聽著,等到大戰初告捷,雪燕這才在顧文君的允許下走過來,抬頭出惡意一笑。

“萍姑媽媽,好久不見,我家爺的禮,還萍姑好好帶著。”

雪燕把一疊金貴的松蘿茶盒放到萍姑僵的手里,俏麗致的臉卻如同幽冥地府回來的森惡鬼,笑里也都是怨氣:“務必向夫人問好!”

“你、你!”竟然還活著!

萍姑和蕭清樂都以為,顧文君討走了雪燕的賣契,絕不會讓雪燕好過的,畢竟們可是把雪燕送過去栽贓顧文君的。

哪里知道,雪燕竟然活得好好的!

還跟著顧文君一起回了江東!

萍姑這次才是真的驚悚,差點把眼睛瞪出眼眶,胭脂影掛在高腫一片的臉頰上,顯得稽可笑。

是真的怕了,但不是怕雪燕這個小蹄子,而是深深忌憚顧文君,“這個顧文君,連三番兩次加害的雪燕都能收在邊,好深的城府!”

碼頭上,顧王兩家各自散開。

岸邊卻還停留一個未走遠的人,一直駐留著看他們,那人穿得樸素,一席款式簡單的長袍加,氣質文雅,此刻卻握了手指。

死死不放。

“楚婻死了?,竟然還留下一個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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