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流逝

古云姍斜睇著李小暖，笑盈盈的沒有說話，李小暖笑著看著，兩人沉默了片刻，古云姍低聲說道：

“老祖宗說了，若有想法，就請人上門來……看一看。”

李小暖驚訝的看著古云姍，李老夫人的開明和智慧，總在預想之上。

過了一陣子，李老夫人了話，金志揚的母親張太太就帶著金志揚，登門拜訪，看李老夫人來了。

李老夫人熱鬧的款待著金家母子，古云姍著，卻認信真真、仔仔細細的在屏風后打量著金志揚，金志揚一淡青長衫，長玉立，微微有些瘦削，面容白凈，看起來文質彬彬，舉止言談，很是沉穩。

李小暖和古云歡興的趴在屏風后，看聽著。

碧蓮轉過屏風，抿笑著看著高高低低在屏風后的三人，取了李老夫人準備的見面禮，送了回去。

金家母子在古府吃了午飯，李老夫人和周夫人又陪著兩人在后面園子里盤恒了一個多時辰，張太太才帶著金志揚告辭回去了。

周夫人雖對金家的門第有些不滿意，可張太太的謙和寬厚、金志揚的穩重出，還是讓住了那一點不滿意，歡喜的點頭同意了金家的親事，畢竟，趙家還有位只有三十歲的老太太，又是個填房，生得也有兒子，云姍嫁過去，這份難，是明擺著的。

兩家很快合好了八字，放了小定，張太太又乘船過來了一趟，鄭重的商量著定親和婚禮的種種，金家的重視讓周夫人極為滿意，這門親事，也算皆大歡喜。

周夫人開始盤算著準備起古云姍的嫁妝來，莊子，鋪子，家俱一要紫檀的，哪些有現的，哪些有采買了木材現做的，古玩擺設，名人字畫，金銀首飾、各繡品……種種，件件都要親自過了目才放心，忙碌之下，，周夫人綿綿不斷的病一時沒有蹤影，神著每天持著古云姍的嫁妝事宜。

轉眼，又是元宵燈節，古云姍無心外出，古云歡染了些小風寒，李小暖止住了興著要出去看燈的古蕭，只在家里看著放了幾支煙火就算過了元宵燈節了。

春節很快過去了，古府收拾了過節的東西，上上下下就投到古云姍的嫁妝準備中去了，李小暖和魏嬤嬤商量了，和古云姍說了，準備幫繡個幾十個荷包出來，這嫁妝中，荷包是用得最多的一件東西。

碧蓮過了年十七了，李老夫人請陳先生吃了頓飯之后，把指給了陳先生為妾。

冬末傷的坐在榻沿上，一邊有一下沒一下的繡著荷包，一邊慨著：

“老祖宗也真是的，碧蓮姐姐那樣的人品，怎麼能給人做了妾呢？陳先生就是再有才氣，那也是做妾就是生了孩子，也是婢妾子，碧蓮姐姐也是的，怎麼就不知道自己掙一掙呢？老祖宗也不是那種不講道理的人，寧做窮家妻，不做富家妾”

李小暖放下手里的針線，轉過頭，盯著冬末看了一會兒，才嘆了口氣說道：

“你呀，我跟你說過多回，凡事要用眼睛看，用耳朵聽，更要用腦子想”

冬末看著李小暖，猛然恍過神來，呆住了，李小暖看著，又嘆了口氣，

“寧做窮家妻，不做富家妾，這是你的想頭，別人可不一定這麼想再說，自古以來，慕人慕才，甘愿為妾的良家都多得是碧蓮的事，必是自己慕著陳先生，求著老祖宗做的主，老祖宗問了陳先生，陳先生也答應了，才把碧蓮給了陳先生的”

冬末垂著頭，放下手里的花繃，傷起來，

“姑娘說得是，可碧蓮姐姐真是豬油蒙了心，怎麼……”

“唉”

李小暖無奈的看著冬末，重重的嘆著氣說道：

“你看看你，人家歡歡喜喜的事，你抹什麼眼淚？這事，唉，也不知道這碧蓮什麼時候見的這陳先生，不過，看著老祖宗是知道了，只怕也是奉了公差，可搭上了私，唉，碧蓮這是求仁得仁，也是好事”

“姑娘說得都對，可我這心里，還是不舒坦。”

冬末嘆了好幾口氣說道，李小暖默然看著，心里更不舒服，為碧蓮，更多的，是為陳先生在家里辛苦勞的妻子

正月末，碧蓮和陳先生圓了房，陳先生和李老夫人商量了，要帶古蕭外出游歷一年，李老夫人極為贊，周夫人滿心不舍，可這游歷也是正事，雖是心里極為不愿，也只好點頭答應了。

古蕭一邊興著，一邊依依不舍的和李小暖告了別。

二月初，擇了吉日，陳先生和古蕭帶著二十來個長隨、小廝，乘了兩條船，出發先往南邊去了。

古蕭走后第三天，李小暖就收到了古蕭從驛路送回來的包裹，包裹里卷著一卷畫，四只泥人。

李小暖將四只泥阿福擺到幾上，歪著頭看了一會兒，才打開畫卷，依上面標著的字號，一張張看著，一尺寬的宣紙上，寥寥數筆，卻極傳神的畫著風景人，第一張是一條船在水波中前進，船上站著兩個人，一高一矮，第二張是一碼頭，遠的寺廟山林約其間。

李小暖笑意盈盈的一張張翻看著，古蕭將他走過看過的地方，都畫下來送給給看。

古蕭不在府里，李小暖的生活一下子靜謐下來，古云歡上午和古云姍一起聽完了婆子回話，幾乎天天下午泡在松風院，李小暖苦惱之下，干脆改每天上午看書，下午就去薔薇院，和古云姍一起做針線，和一起挑選著繡樣，繡那些不知道要用多個的荷包。

漸漸的，三人每天下午都聚在一做針線，忙碌著準備著古云姍的嫁妝繡品。

春天過，炎炎夏日也過去了，秋天之后，冬天又來了，臘月底，古蕭在眾人的期盼中，和陳先生一起回到府里，在古家碼頭上下了船。

周夫人急切的接出了角門，古云姍、古云歡和李小暖陪著接在角門里，古蕭仿佛一下子長高了很多，人黑了，也結實了很多，看到周夫人，急忙就要跪倒磕頭，周夫人一把把他拉到懷里，一句話沒說出來，痛哭失聲。

古云姍忙上前勸著，和古蕭一起扶著周夫人沿著園中小徑，往瑞萱堂走去。

周夫人一路上只是目不轉睛的盯著古蕭，眼神片刻也舍不得離開，古蕭笑盈盈的扶著周夫人，細細碎碎的和母親說著一路上如何著急往家趕。

瑞萱堂里，李老夫人扶著翠蓮，正站在正屋門口翹首以盼，古蕭扶著周夫人進了院子，周夫人忙推著他去見李老夫人，古蕭走了幾步，上了臺階，沒等跪下，就被李老夫人一把抱在懷里。

幾個人笑著勸著，古蕭扶著李老夫人進了東廂，重又跪倒，給李老夫人和周夫人磕了頭請了安，才起來坐到李老夫人旁邊，李老夫人手著他的臉頰，上上下下仔細打量著他，半晌才欣的笑著說道：

“咱們蕭兒長大了，也懂事多了，這一年多，都學了什麼東西，好好跟老祖宗說說”

翠蓮捧了茶上來，遞給古蕭，古蕭接過一口喝了，放下杯子，眉飛舞著滔滔不絕的說著一路上的趣事、見聞，嘆著天下之大，無奇不有。

古云姍、古云歡和李小暖圍坐在四周，津津有味的聽著古蕭說道。

李老夫人聽了一會兒，笑著打斷了古蕭的話，

“咱們蕭兒這一趟游歷，還真是長了不見識今天先跟老祖宗說到這兒，你這一路上著趕路，這會兒，也累壞了，讓丫頭們侍候著你沐浴洗漱了，先好好睡一覺，明天一早再過來請安。”

周夫人急忙跟著點著頭，

“母親說得極是，蕭兒累壞了，還是趕回去好好睡一覺去，這出門都是極苦的日子，回來了，可要好好歇一歇”

古蕭恭敬的答應著，笑著起告了退，李老夫人吩咐孫嬤嬤送了古蕭回去梧桐院，隔著窗戶看著他出了院門，才依依不舍的收回目。

古云姍示意著古云歡和李小暖，也忙跟著起告了退，出了院子，各自回去了。

李小暖回到松風院，正歪在榻上做著針線，外面院子里傳來一陣響，李小暖忙直起子，推開窗戶往外看去，外面幾個使的婆子抬著兩巨大的木箱子進來，蘭初指揮著放到了檐廊下，冬末拿了兩吊錢賞給了幾個使婆子，婆子們對著東廂謝了賞，恭敬的退了出去。

李小暖跳下榻，出了正屋，冬末笑著指著兩只巨大的木箱子稟報道：

“姑娘看看，這兩只箱子，是爺吩咐人抬過來的，說里面都是給姑娘買的禮，看婆子抬著還沉得很，也不知道都是什麼東西這麼大兩箱子”

李小暖歪著頭盯著箱子看了一會兒，轉頭看著冬末問道：

“大姐姐和二姐姐那里，是幾個箱子？多大的箱子？”

“這還真不知道。”

冬末怔了怔說道，李小暖忙轉過吩咐蘭初，

“你去，就說昨天我一只帕子不知道落在哪兒了，到大小姐和二小姐院子里看看去。”

蘭初答應著，轉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