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暖一路跳到西廂,古蕭正站在桌子前,專心致志的畫著畫,李小暖輕手輕腳的趴在桌上,看著古蕭畫完了園子的一只角,才笑著說道:
“古蕭,咱們晚上吃羊鍋子好不好?”
古蕭忙點著頭,放下手里的筆,轉過頭,眉開眼笑的看著李小暖說道:
“暖暖你想得真是周到,這個天吃鍋子最舒服了!”
李小暖輕輕笑著,
“我讓冬末姐姐去廚房了,讓劉嬤嬤給咱們收拾個鍋子,最好是魚湯,然后涮羊片!”
古蕭彎著眼睛笑了起來,搖頭晃腦的說道:
“魚羊……鮮也!暖暖你想得真周到!”
李小暖滿臉笑容的直起子,
“那你好好畫畫吧,我讓小玉去梧桐院跟影姐姐說一聲去,讓打發兩個妥當些的婆子,晚一些再來接你回去。”
古蕭點頭答應著,李小暖腳步輕盈的跳躍著回到東廂,坐在榻上,拿起花繃,舉起來看了一會兒,嘆了口氣,閉著眼睛理了理氣息,就著窗戶的亮,慢慢繡起花來。
申末時分,廚房幾個婆子拎著兩三個大食盒子,托著只黃銅鍋子送進了松風院,小玉掀起簾子,李小暖早讓人在東廂榻上放了只酸枝木大方幾。
婆子取了個竹墊子放到幾上,捧著銅鍋子放到了墊子上,鍋子中間已經塞滿了燒得旺旺的銀霜炭,鍋子里濃白的魚湯翻滾著,散發出人的香味來。
另外兩個婆子從食盒里取出片得薄薄的羊、肚、切得整整齊齊的大白菜葉、蘿卜片等十來碟食材,擺放到了榻前的矮幾上,又取出陳醋、蒜泥、油潑辣椒等五六樣作料,放到幾上,笑著稟報道:
“這幾樣,都是照表小姐吩咐的法子做的。”
又從另一個食盒里取出熏魚、酸筍、醉黃泥螺和涼拌黑木耳四碟小菜,放到了榻幾上,曲膝退了出去。
李小暖歡呼著坐到榻上,拎起筷子就要手,古蕭忙了起來:
“暖暖不要,鍋子那麼燙,要是燙著你怎麼辦?讓丫頭們燙好了給咱們送過來好了。”
李小暖怔了怔,笑了起來,手下不停,挾了幾片羊扔到鍋子里,轉頭看著古蕭,笑著說道:
“吃鍋子,和吃螃蟹一個理兒,都是要自己手才好吃呢!”
古蕭忙揮手止住了正要上前的冬末,
“我自己來吧。”
李小暖也不理古蕭,眼睛盯著羊片,見它變了,急忙撈出來放到了面前的碟子里,正要往里送,就聽到外面小丫頭高聲稟報著:
“二小姐來了!”
李小暖一口氣悶在了嚨里,抬手了額頭,只好起迎了出去。
古云歡已經笑容滿面的進了正屋,聞著滿屋的香味,看著李小暖嗔怪道:
“虧我聽廚房的婆子說了一句!你們兩個不去瑞萱堂吃飯,躲在這里吃鍋子!也不我一聲!”
“是老祖宗不讓我們過去吃飯的!”
古蕭忙辯解道,古云歡隨意揮了揮手,也不理他,徑直往東廂進去了,
“小暖,你的丫頭給我添雙筷子,今兒晚上,我也在這里吃!”
李小暖滿臉無奈的垂著頭,冬末也不等李小暖吩咐,急忙著蘭初,取了套碗碟筷子送進去。
古云歡老實不客氣的上了榻,坐到了最里面,侍琴看著滿臉苦惱的李小暖,忍著笑,在小玉捧過來的熱沐盆里擰了只熱帕子出來,遞給古云歡,古云歡凈了手,拎起筷子,也不理古蕭和李小暖,自顧自的涮起了羊片。
李小暖站在東廂門口,苦惱的看著旁若無人的古云歡,嘆了口氣,轉推著古蕭,
“你也進去吃吧,我吩咐們燒些熱水,等會兒泡茶。”
古蕭笑著點了點頭,轉進了東廂,李小暖看著他進去了,又嘆了口氣,滿眼無奈的看著冬末,低聲吩咐道:
“你趕去趟廚房,跟劉嬤嬤說,咱這里又添人了,讓再片些羊什麼的送過來,你再拿……”
“大小姐來了!”
外面小丫頭高亮的聲音打斷了李小暖的話,李小暖眼睛瞪得大大的,后頭的話生生噎了回去,正怔神間,古云姍已經掀簾進來了,
“就知道你們肯定是躲在這里吃呢!一進院子就聞到香味了!”
李小暖聳拉著雙肩,曲膝給古云姍見了禮,古云姍揮了揮手,也不回禮,也不理,只笑盈盈的徑直大步往東廂進去了,
“我壞了,忙了一下午,連口點心也沒空吃!這用的什麼湯?好香啊!”
李小暖眨了幾下眼睛,又嘆起氣來,轉過頭,繼續吩咐冬末,
“再拿一百錢過去給劉嬤嬤,跟說,咱們這又添人了,讓幫忙再送兩個人的量來,嗯,還有一個壞的,量放寬些吧,若是方便,再麻煩讓人搟兩碗面,只把生面送過來就行,還有,別忘了要些底湯過來。”
冬末一邊抿笑著,一邊攤著手,低低的說道:
“姑娘這個月的月錢,連月底都用不到了!”
李小暖不停的嘆著氣,無奈的揮了揮手,
“去吧去吧!”
冬末曲膝答應著,悄悄轉到里間取了錢,撐了傘去廚房了。
李小暖轉進東廂,古蕭眉開眼笑的招手著,
“暖暖快來,羊鮮得很!”
李小暖笑盈盈的坐到榻上,古云歡撥拉著放著陳醋、蒜泥等調料的小碗,好奇的問道:
“小暖,這些東西怎麼吃?”
李小暖手取了蒜泥碗過來,用里面的小銀調羹取了些放到自己面前的小碟子里,又倒了點醋,從鍋子里撈了片羊在上面沾了沾,送到了里。
古云姍滿臉興趣的看著李小暖調調料,笑了起來,
“小暖最會吃!這鍋子就是味淡了些,吃多了就有些膩,照小暖這法子吃,可不就沒有這個病了?!”
說著,手取了蒜泥、咸蘿卜末,探頭看了看,又舀了勺芝麻醬,細細調均了,從鍋子里撈出片羊,沾了沾,送到里,瞇起眼睛,不停的點著頭,
“真是好吃!”
古云歡皺著眉頭看著蒜泥,
“我最討厭這蒜泥味了,好臭!”
李小暖白了一眼,古蕭跟著李小暖,也白了一眼,古云姍只當沒聽見,筷子不停,只顧撈著羊,沾著調料不停的送進里。
古云歡左右看著,猶豫了片刻,重重的嘆了口氣,
“唉!反正不吃也要被你們薰臭了!”
說著,手拿過蒜泥碗,舀了些蒜泥,又倒了些醋進去,嘗了嘗,又放了些咸蘿卜末,也忙著撈著羊片吃了起來。
李小暖放了些白菜、蘿卜進去,眼看著幾碟食材就見了底。
冬末帶著幾個廚房的婆子,一寒氣的進來,往榻旁的矮幾上擺放著食材,另有一缽底湯放到了外面。
四個人吃了一會兒,古云姍著熱,了外面的棉襖,古蕭也跟著去了外面的大服,不大會兒,四個人就都去了外面的厚服,只穿著的小襖,吃得痛快淋漓、臉頰緋紅。
李小暖著冬末添了兩回湯,見大家吃的差不多了,就下了面進去。
冬末取了四只干凈的小碗過來,撈了幾面,添了些湯,古云歡挑了面條吃了一口,又喝了口湯,不停的點著頭,
“小暖,這碗面最妙不過。”
古云姍著肚子,猶豫著看著碗里的面和湯,嘆了口氣,
“吃吧,實在吃不下,不吃吧,實在是又饞得很!”
李小暖笑了起來,端起碗慢慢吃著面,古云姍猶豫著,到底還是端起碗,將面吃了。
冬末帶著小玉幾個,將鍋子、碗碟等收拾了下去,將東廂收拾干凈,李小暖吩咐蘭初將東廂的窗戶都稍開了些。
檐廊下,紅通通的燈籠暖暖的照著,雪還在不不慢的飄落著,院子里一片暖意融融。
蘭初泡了濃茶奉上來,四個人歪在榻上,古云姍長長的舒著氣,展著胳膊嘆道:
“吃得真是舒服!”
古云歡兩頰緋紅,推開窗戶往外看著,
“這會兒倒不冷了?怪不得說下雪不冷化雪冷。”
李小暖笑倒在榻上,
“什麼下雪不冷化雪冷的?!不過是你吃鍋子吃得熱了,這會兒渾發熱,不覺得冷罷了!”
古云歡轉過,也跟著笑倒在榻上,古蕭跟著趴在窗戶上往外看著,
“雪還在下,真是好看!要不咱們去后面園子里看雪去吧?”
“這主意好!”
古云歡興起來,忙拍手夸贊道,李小暖回瞪著古蕭,
“這麼晚上,又下著這樣的雪,你這會兒要去后面園子,只怕連老祖宗都得驚了!”
古云姍打著呵欠,點了點頭,
“小暖說得對,古蕭趕回去吧,不聽到你平安回到梧桐院,安安穩穩睡下的信兒,母親和老祖宗統睡不著!”
古蕭“哼”了聲,白了古云姍一眼,李小暖忙下了榻,了冬末過來吩咐道:
“去看看,來接古蕭和大姐姐、二姐姐的婆子來了沒有,若沒有,趕讓人去催,天已經晚了。”
“早到了,都是東廂坐著說話等著呢。”
冬末笑盈盈的答道,李小暖點了點頭,也不問三人,徑直吩咐道:
“跟們說,大姐姐們現在就要回去了。”
冬末忙答應著,出去傳話了。
古云姍著懶腰,從榻上直起了子,
“咱們回去吧,若沒有古蕭在,咱們多玩一會兒也無妨,有他在這里,再不回去,母親和老祖宗必定要打發人來問了!”
古蕭惱怒的盯著古云姍,古云姍也不理他,珍珠和侍琴進來,侍候著古云姍和古云歡穿了厚服,披了斗篷,李小暖取了古蕭的服過來,侍候著他穿了,接過蘭初遞過來的斗篷,仔細的給他系好了帶子。
三個人出了正屋,外面丫頭婆子打著燈籠,簇擁著三人出了院門,往各自院子里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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