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寶認真地為世子叔的婚姻好一陣擔心。
一擔心胃口就格外好, 擔心的這幾天,荔枝被啃得一干二凈。
又有姜三爺,姜松與范家表姐的各種回禮過來,都是好吃的。
胖團在家里吃了好些天的食, 完全沒有苦夏, 相反, 似乎比從前還圓潤了一些。
范氏見了不免擔心。
雖然說小家伙兒胖嘟嘟的很可, 可是做長輩的能不擔心麼。
范氏又請了太醫來看。
老太醫看著中氣十足,完全沒有半分貴羸弱,反而油水的胖團沉默了很久。
“無事。”他給阿寶診脈,又是好一頓問飲食起居, 之后寬了憂心的范氏,這才施施然地走了。
因太醫說阿寶胖嘟嘟的沒什麼, 長大了自然也就消瘦了,范氏松了一口氣, 卻越發地重視不讓阿寶貪吃太多甜膩油膩的吃食。阿寶在府里饞了好幾天,見不僅范氏, 就連姜三爺與姜松都響應號召,不從外面給自己帶好吃的了, 抓心撓肝兒了片刻,又想起的世子叔了。
“大伯娘, 我, 我去看世子去!”
這一日, 阿寶被饞得晚上睡不著覺, 天一亮醒了, 就往范氏的面前去了。
范氏無奈地看著為了一口吃的到流竄的胖團。
因皇后娘娘也攔著不許阿寶多吃, 因此阿寶往宮里去也撿不著便宜了。
“去吧。”蜀王世子到底是個靠譜的人, 范氏想了想,又對阿寶說道,“讓你哥哥送你過去。”
姜松這幾日休沐在家,范氏想了想,不如讓姜松送阿寶往蜀王世子的府里去,路上也護著阿寶一些。
擔心阿寶路上被沖撞,實則都是因當初姜國公夫人聯合廣安侯府算計了阿寶,把王彥塞進了國公府的后癥,沒有人在一旁護著阿寶,總是讓范氏不能完全放心。
阿寶對這樣的事也覺得無所謂,反正姜松去蕭閔的府上也沒什麼。
蕭閔人很好,姜松與蕭閔又往來,日后對姜松也沒有壞。
一口答應了下來,正準備去尋大堂兄往蕭閔的府上去,就見外面有丫鬟腳步輕輕地過來,見了阿寶一愣,笑著讓開了等著阿寶出門。瞧見這丫鬟的模樣,阿寶想了想,就站住了,歪頭看著。
“有事麼?”范氏知道阿寶是個小八卦,也不瞞著,只對那丫鬟問道。
“是……王氏想求見。”那丫鬟便說道。
范氏默默地想了想,好不容易才想起來這是誰。
丫鬟說的怕不是小王氏。
天可憐見的,打從姜國公世子被打斷關起來,小王氏銷聲匿跡很久,范氏都快要把這個人給忘了。
如今又冒出來,范氏一時都沒想起來。
“啊……世子的好些了麼?”范氏慢慢地問道。
這麼長久地不見到這兩個人,范氏都快忘了姜國公世子的好沒好了。
“前兒,前兒聽說好轉了。只是國公爺又過去了一趟,世子就又……”這丫鬟意味深長地頓了頓,見范氏角微微搐,阿寶已經躲在一旁笑,咳嗽了一聲對范氏說道,“王氏口口聲聲要求見,哭得大聲極了。說若一日不見,就一日跪在地上,一日不吃飯。”
這可憐楚楚的模樣,被姜國公世子瞧見了,還不心疼死啊,只覺得小王氏可憐無比,又覺得范氏狠毒刻薄麼?
這不是道德綁架麼?
凌妾侍不許終日跪在地上,還不給吃飯……誰不說一句主母心狠手辣?
范氏卻只是笑了笑。
“愿意苦,那就跪在地上別起來。還有,既然不吃飯,可見是不。那就不必給吃飯。”又不是姜國公世子,沒什麼憐香惜玉的心,更沒有瞧見小王氏可憐就心要聽從的什麼求的話。
好不容易才不必見小王氏那弱楚楚的模樣,只希一輩子看不見才更好,怎麼會因為小王氏這點小小的威脅就容。因此,也不見小王氏,隨小王氏想怎麼啼哭絕食都無所謂。
阿寶躲在一旁聽了,見大伯娘沒有心,這才大大地松了一口氣,放心了,滋滋地往姜松的院子去尋他。
姜松的院子離范氏的院子遠遠的,院子也不大,在國公府的偏僻。想當初姜國公夫人在府中橫行,給嫡長孫安排了這麼一個院子,心里到底打的什麼鬼主意傻子都知道。姜國公回了國公府,見國公府名正言順的嫡長孫給到犄角旮旯不說,小王氏生的庶子姜柏卻住在高華寬敞的大院子里,不知多的丫鬟服侍,然大怒,就要把姜松換到最好的院子去。
姜松卻勸住了姜國公。
他覺得住哪兒無所謂。
若有慈的長輩,那就算是再偏僻,也溫暖如春。
若只有刻薄的長輩,住在豪華大院子里,也度日如年。
更何況他又時常住在宮中宿衛,也不大回國公府,也懶得折騰搬院子。
姜國公見他不愿意搬家,也沒有勉強,可是卻還是命人修整了國公府里最寬敞的一大院子,等著日后長孫了親能居住。
總不能娶了媳婦兒還住在不好的地方。
那不是也委屈未來的孫媳婦兒麼。
姜國公這樣的安排,姜松沒有再拒絕,不過唯一讓姜松為難的是他媳婦兒還不知道在哪兒呢。
這話有點懷春年人的意思,姜松雖然為人穩重,不過于婚事上卻格外一些,不好意思與長輩問自己的婚事,倒是阿寶猜到了大堂兄的心事幾分,就時常往正在修繕的大院子去,到看看,還給點兒各種裝修的意見啥的。
因這些意見還要跟姜松說一說,兄妹倆時常湊在一憧憬一下未來姜國公嫡長孫的婚房問題,還是極好的。
因此,阿寶闖進了姜松的小院子,姜松已經習慣了的。他生得與姜國公仿佛,高大強壯,只是卻比姜國公英俊了幾分。此刻穿著單薄的衫正在鍛煉,看著熱火朝天的。
阿寶趴在大門口看了一會兒,就覺得自家大堂兄帥氣極了,單薄的衫顯出壯的的廓,連滾落進了襟里的汗水都格外帥氣,欣賞了一會兒,姜松放下手里的兵大步走過來。
“大哥哥,伯娘讓你送我去見世子。”阿寶把小腦袋仰得高高的,看著自己面前特別高大的堂兄。
姜松一邊拿帕子汗,一邊了阿寶的小腦袋。
他的院子靜悄悄的,不過是幾個小廝與丫鬟罷了。
因姜松不討姜國公夫人的喜歡,姜國公夫人也沒有給長孫那麼多服侍的人。
想當初范氏母子是個冷灶,府里也沒有人過來討好,也沒有人愿意過來服侍。
等范氏母子得意了,再想有人過來討好,姜松也不許旁人再進自己的院子了。
因此能在這院子里服侍的都是早年的舊人,與姜松都是一條心的,阿寶在這小院子里也自在,見姜松了自己的頭就去沐浴更,也不催促,往一旁坐了,見有年長的丫鬟笑著端了好喝的紅棗茶來,也笑嘻嘻地捧在手里喝了。
喝了一整碗的紅棗茶,姜松渾清爽地出來,兄妹倆一同往外頭去,在門口就被攔住了。
阿寶看著這不告而來的人,看著這家伙臉上那勉強撐起的笑容,就抬眼去看臉冷淡的姜松。
“大哥。”來的正是小王氏所出的庶子姜柏,此刻衫翩翩,俊俏非凡,斯文地給姜松施禮,看起來乖巧得不得了。
都說兄弟深,看起來就是這個模樣了。
姜松卻并沒有兄弟深的意思。
想當初姜國公夫人對他們母子百般折辱作踐,姜柏得姜國公夫人的寵,住在府中最奢侈寬敞的院子里,充作嫡子養大,誰不知道是什麼意思?
想要奪爵的心路人皆知。
甚至姜國公夫人還曾經護著姜柏對京都外的人說,姜柏出廣安侯府,出也很高貴,侯府的外孫,日后才是繼承國公府最好的人選。
那時候志得意滿的姜柏可沒有如今這般兄友弟恭。
“大哥哥,咱們快點去世子府上。我都……我都想念世子了。”阿寶早就覺得這姜柏的不怎麼樣,看起來恭順和,可是一轉眼,還是一個兩面派呢。
更何況疼姜柏的姜國公夫人與小王氏相繼被關,姜柏連個屁都不敢放,就這種玩意兒能有什麼品格?
不喜歡看起來就裝模作樣的姜柏,扯著姜松的擺就走。姜松點了點頭,俯把堂妹抱在懷里往外走。
見他們都很冷淡,姜柏一愣,眼底出幾分嫉恨,卻急忙轉追著姜松輕聲說道,“大哥,從前我有許多不是,都是,都是祖母的吩咐,我不敢違抗。其實你我兄弟,哪里有隔夜仇呢?求大哥看在你我是親兄弟,大人大量,原諒我吧!”
他一邊說,一邊給姜柏深深地鞠躬。
姜國公一回京都,國公府頓時大變,如今他過的日子艱難極了。
因姜松不肯從偏僻的小院子搬走,姜國公雖然答應了長孫不再勉強,可是也命姜柏從他從前的院子里搬出來了。
庶子的待遇不能越過嫡子去。
如今姜柏住在離姜松不遠的更偏僻的院子里,連邊的丫鬟都裁減了許多,過的日子真是不必說了……他想想曾經的舒坦,看著眼下得祖父寵的兄長,想想那幾乎近在咫尺,唾手可得的爵位,咬了咬牙,也不在意姜松并不理睬自己,繼續輕聲說道,“我想求大哥一件事。大哥,范家外公如今不是去了國子監?三叔與范家外公也是常來常往的。我。我有些功課上的疑問,不知大哥可否為我引薦范家外公,讓我聆聽范家外公教導。”
他這一番話說出來,臉不紅氣不完全沒在害臊的,姜松眼底出幾分怒意,阿寶都驚呆了。
范家外公?
得好親熱啊!
不知道的,還以為姜柏也是范家老大人的好外孫呢!
這麼能屈能的人,阿寶也是頭一次瞧見,不由多看了姜柏兩眼。
許久,就忍不住趴在姜松的肩膀上聲氣地問道,“你外公不是廣安侯大人麼?怎麼,怎麼又有一個外公……你究竟有幾個好外公呀?”
怎麼啦?
看廣安侯府失了勢,范家興盛在即,就想認別人家的好外公啦?
也不怕氣死了廣安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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