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希雙臂環住了喬之逾的腰，臉往上蹭，子也往上蹭，整個人都進懷裡。一下子變得很黏，牛皮糖一樣的黏。

突兀又不自地抱著，季希深深呼吸，頭回到自己緒的失控。想早就有答案了，在猶豫要不要接時就有了答案。

長這麼大，沒有經歷過多好，生活裡只有一團糟。所以才這麼舍不得推開喬之逾。

就像雨連綿久了，遇到點，便特別。哪怕知道會轉瞬即逝，也想抓住一會兒，至比從未擁有過好。

緩了會兒，稍稍平複。但季希沒松開喬之逾，仍抱著。

喬之逾隻怔了極短的時間，抬起手摟住季希肩背，很自然地將季希再往懷裡攬了攬。

季希一點點放松下來，喬之逾的回應，讓安心，更想依靠。

喬之逾明顯察覺到季希的狀態不對，忽然間像換了個人。往自己上靠時，有平時沒有的，甚至委屈。讓人心疼。

季希穿了件薄薄的T恤，喬之逾手心輕後背，很瘦很瘦，到凸起的肩胛骨和脊骨，喬之逾更心疼。

屋子裡是靜悄悄的。沙發上，兩人無聲抱在一起，臉頰互相蹭著彼此香的頭髮，帶著相同的心與，是前所未有的親。

抱了好一會兒後，喬之逾才著季希頭髮，輕輕問，“怎麼了？”

暖暖的擁抱加上溫關心，讓季希越發舍不得松開，好在喬之逾也沒有推開的打算。

怎麼了？該怎麼說？季希摟著喬之逾的腰，遲頓兩秒後，悶聲說了最真實的想法：“……想抱你。”

季希輕的一聲低音，讓喬之逾心都要化了。

“嗯。”喬之逾輕哼應著。一邊抱季希，一邊腦袋，偏偏頭，角蹭著耳畔的發，像個似有似無的親吻。

喜歡一個人就是這樣嗎？季希怎麼都想象不到自己有這麼“矯”的時候，竟會窩在另一個人懷裡，說想抱。可就這種覺，上癮了一樣，沉浸在的溫暖中。

喬之逾手指繼續著季希頭髮，安，“下午是什麼客人？”

“老家認識的人。”

“有什麼事嗎？”喬之逾擔心，直覺是下午發生了一點不太愉快的事，季希才這樣。

“沒事。”

“真的沒事？”

“真的。”

兩個人輕聲細語對話時，仍是抱著對方，這樣顯得膩歪又甜。

季希坦誠了，既然沒辦法果斷拒絕，那就釋然點。要是選擇逃避，怕自己後悔。

怎麼想就怎麼做。

想珍惜當下。

能讓一個悶葫蘆變這樣，現在心裡該有多難？喬之逾回過頭，低眸瞧著季希的臉，緩緩，還是笑了起來，好歹也是等來了一點主。

終於沒先前那樣悶了。

當然，如果季希不是在心糟糕的況下抱，會更開心。

近的面孔，這笑對季希的殺傷力太大。不管將來怎樣，想至會有一段很好的回憶。或許會是這輩子最好的。

喬之逾：“怎麼委屈的？”

季希：“哪有？”

的病還是沒變，喬之逾笑問：“不？”

季希想起什麼，“你也還沒吃吧。”

“嗯，帶我去吃東西。”

“你想吃什麼？”季希問。

“吃你喜歡吃的。”喬之逾道。

著對方，簡短瑣碎的聊天，兩人眸子裡都像是泛著，滿滿當當的喜歡，藏不住，溢出來。

喬之逾拈起個小麵包塞進季希裡，“好不好吃？”

“好吃。”季希細細嚼著。

季希一口氣吃了兩個。

“哪邊的更好吃？”喬之逾指著左邊和右邊，讓季希評價。

季希微皺眉，嫌稚：“有必要跟小孩子比嗎？”

“你不是說我像小孩嗎？”喬之逾挑眉問。

季希笑著把剩下的半隻小麵包都給吃了，很滿足。

喬之逾也說過像小孩，大概是和喜歡的人呆一塊兒，那種單純的放松愉悅，會讓人像小孩吧。

兩個人都有些了。晚餐，季希帶喬之逾去了樓下一家面館，牛面的味道還不錯。

點單時季希特意說了一碗不要加香菜，後廚給忘了，結果上菜時還是送來兩碗鋪著香菜的牛面。

季希隻好拿起筷子，耐心一點點地往外挑，從一隻碗挑到另一隻碗，給的香菜太多了，挑了好半會兒都沒挑乾淨。

喬之逾托腮，直勾勾盯著季希低頭的模樣。季希認真時瓣會輕抿在一起，工作時這樣，畫畫時這樣，連挑菜時也這樣。喬之逾看著看著，恍然勾起邊笑。

季希悄然抬眼看看，便發現喬之逾眼神在盯著自己，特高調，幾乎能用厚臉皮來形容。再喜歡看喬之逾，也從沒這樣盯著看。

“你怎麼知道我不吃香菜？”喬之逾問，上次就想問。

季希手頓了頓，喬之逾確實沒說過。

“這麼留意我。”喬之逾準道破，紅明，笑意盎然。

季希聽出了嘚瑟的味道，將一碗牛面挪到喬之逾面前，答非所問：“你吃這碗。”

香菜末挑得很乾淨，一點兒不剩，很符合季希一不茍的辦事風格。

“你對別人也這麼心？”喬之逾看了看碗裡的面條。

幫別人挑菜，絕無可能，但剛剛很自然地就幫喬之逾挑了。季希說：“不是。”

喬之逾滿意笑著，明明很無趣的一個回答，聽著就覺得有意思。

季希吸溜著面條，暖呼呼的東西一下肚，無論口味如何，總是舒服。

也想知道喬之逾是不是隻對自己這麼心。但不像喬之逾，這話是問不出口的。

這家面館的湯底好喝，鹹鮮，又回味甘甜，面條分量足。季希和喬之逾的胃口都不算大，一份面條下肚，不小心就給吃撐了。

“散步消消食吧，太撐了。”

“我也是。”季希了肚子，笑，吃了暖和的東西心會變好，當然主要還是因為，有喬之逾陪著。

似乎沒之前別扭了，是有答案了嗎？喬之逾不懷著期待，甚至還在回味季希主抱住的那一下。

走一公裡左右，有個公園，季希去夜跑過幾次，打算帶喬之逾去那邊散步。

九月以後，北臨終於不再是讓人窒息的炎熱。季希和喬之逾並著肩，慢悠悠地在街頭溜達。

“給。”喬之逾遞了顆薄荷糖給季希。那種圓環狀的白糖片，不餐飲店都會給顧客免費準備，放在門口或收銀臺的位置。

“什麼時候拿的？”季希接過，在手中。

“出來的時候。”喬之逾也剝開一顆，是清清涼涼的甜。途徑一家便利店時，調侃問季希：“要給你買糖嗎？”

“不用。”季希裡含著糖，說話時涼的，“小喬總給我送了一堆。”

又走過幾家商鋪。

“為什麼吃糖？”喬之逾偏頭問，總覺得有特別的原因，看季希心不好時會吃。

“因為——”季希想想，大方告訴喬之逾：“小時候吃不到，長大了就想多吃點。”

喬之逾約猜出吃不到的含義。聽季希落寞笑了笑，又在低語道：“家裡窮，沒錢買。”

季希今晚的話突然變得很多，沒等喬之逾接話，迎風瞇了瞇眼，看向遠方，自顧自接著說：“你肯定想象不了有多窮。窮到都讀不起書，我、上中學起就是靠獎學金和助學金念的書。我們那孩子很有上大學的，一般都是出去打幾年工，就嫁人的那種。”

說這些時，季希始終沒看喬之逾，從不覺得自卑，但面對喬之逾時，或許還是有一點吧。

喬之逾太優秀了，方方面面都是，而也清楚知道，喬之逾的優秀是再努力都追趕不上的。

季希上有子傲氣，要說出這番話，不是件容易的事。所以從不曾對人傾訴過。盡管知道這些經歷對來說，是種驕傲，但不想暴一些曾經的狼狽。

今晚不是一時衝才告訴喬之逾，想要喬之逾了解。

為什麼想要喬之逾了解？

也許喬之逾了解後，會覺得們差距很大，會覺得很普通，會覺得沒什麼意思。

說到底，還是自卑了。

跟喬之逾真不像是一個世界的人。

季希在對說自己的事，從不曾提及的事。喬之逾默默聽著，能猜到季希應該過得不容易，但聽到季希以若無其事的口吻親口說出，心還是像被什麼刺了。

季希鼓起勇氣，轉頭看喬之逾的反應。想喬之逾會訝異，亦或是表示同？一定會覺得不可思議吧。

喬之逾認真看著，只是笑著告訴，“那你很厲害。很棒。”

是實話，一個人能對抗大環境，改變自己的命運，要吃多苦，要多勇氣。喬之逾越發覺得自己眼好，喜歡的孩，是這麼優秀。

沒有訝異，沒有同，沒有其他的目，就是以最尋常的口吻表示讚揚。隻關注了的努力。季希心底暖起來，也沒了局促不安。

喬之逾再一次到，季希看起來有多倔強要強，裡就有多敏脆弱。今天季希願意跟說這些，很。

“都過去了。”喬之逾笑眼看著季希，聲說，“現在好起來了。”

“嗯。”季希明朗笑著，跟著重複：“都好起來了。”

要是別人這麼說，肯定無，但喬之逾對說，就是不一樣。

在笑了。喬之逾對季希蹦出兩個字，巧妙化解了氣氛：“可。”

季希片刻無語，“什麼？”

喬之逾：“說你可。越看越可。”

又是這個詞，季希還是不知道剛剛哪裡可，喬總對可的標準是什麼？饒有興致反過來問：“哪又可了？”

喬之逾忍不住的臉，語氣裡都含著笑意：“我說可就可。”

季希被逗樂，心泛漣漪，怎麼……又好想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