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明笙為什麼會突然出那種神, 沈朝淵不敢往壞的地方想。

最后他將這一切歸結于，是想推開自己，故意這樣的。

“說了這麼多, 你就是想要我不再糾纏你。”

明笙無奈笑了笑，沈朝淵真的是見過最固執的人了。

沈朝淵見不說話, 剛才慌的心開始趨于穩定。

“我知道你喜歡他，我沒有強求你和我——”

沈朝淵話還沒說完，明笙便抬眸打斷他：“我知道。”

的眸, 平靜極了。

明笙知道沈朝淵打的是什麼主意，他不是想要強迫威脅自己立刻和他在一起。

只是不管他是想強迫也好，亦或是收起他的狠厲對低聲下氣也罷, 這些于而言并沒有什麼區別。

只是不想因為自己，而浪費他的時間。

沈朝淵停住話頭, 他不敢再說下去，害怕明笙又會說出什麼拒絕自己的話來。

一個人怎麼能做到絕又深，沈朝淵今日在明笙上看個徹。

只是讓他沒想到的是, 自己有一天也會有害怕膽怯的時候。

沈朝淵的脾氣其實是不算好, 近幾年算是收斂了許多，這和接公司有關。

他也有過叛逆不服輸的時候，十幾歲喜歡趙薛一起飆車，穿越在各個大街小巷。

當風呼嘯而過時, 沈朝淵腦海里偶爾也會閃過那麼幾個年頭，如果，如果就這麼發生意外好像也好。

可惜他太不走運，又或者是老天爺不愿意收他，就算再怎麼傷，最后總能過來。

后來接手了公司以后, 這種心思慢慢就淡了，尖銳的子被他收斂起來，逐漸開始喜行不于。

也就從那個時候開始，那兩個人對他的態度從明目張膽的厭惡轉變了虛與委蛇的討好。

在沈朝淵過去的認知里，只要你有了錢和權，沒有人會忤逆你，他們就算再討厭你，也會因為你手里的東西，對你極盡諂。

可明笙和他們不同，這些都不是在乎的。

原來無能為力是這種，這是沈朝淵第一次會，很不好。

“那如果，我不聽你的話，繼續過來呢？”沈朝淵微著音，問出這句話。

目也跟著過去，他想知道會不會生氣，就算是厭惡也好。

那就證明，對自己并不是全然無所謂的態度。

畢竟討厭也是一種的表達。

如果是這樣，那不就是代表對自己也不是一點覺沒有？

只不過要讓沈朝淵失了，這一切并不能如他所愿。

明笙的眸依舊很平靜，在向他的時候，無比淡然，仿佛他方才說的話并不會對產生任何影響。

說：“你來，我并不能阻攔，我方才的話，只是想讓你換一條容易的路走，如果你非要堅持的話，那我只能祝你能夠早點回頭。”

沈朝淵喜歡誰，是他自己的事。

就算那個人是，也和沒關系。

明笙勸他放棄，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他著想。

自己什麼格，明笙一清二楚，沈朝淵在上，除了會浪費更多的時間，本得不到他想要的。

讓一個有著執拗格的人放棄，大抵是這世上最難的事了。

明笙之前說的種種，沈朝淵一句也不想聽，更不準備聽。

明笙總是讓沈朝淵放棄，可卻不知道，這已經不是想不想放棄的問題了。

在沈朝淵自己都沒察覺的時候，他就已經陷進去了。

陷得太深，他已經不想再掙扎退出，而是心甘愿地待在淵底。

明笙總說沈朝淵不了解，但又知曉沈朝淵幾分呢。

年底將近，近幾日也迎來了這一年來最低的溫度。

一場一場的雪，下個不停。

公寓樓下的花草樹木，都被裹上一層厚厚的雪，一連幾日都化不開。

明笙每次出門的時候，都能瞧見放寒假的小朋友們聚在一起，打雪仗、堆雪人。

那棟樓下就不知道被誰堆了一個，還有模有樣的上了樹枝用來做它的手和鼻子。

第一天，還只是個簡易的雪人，可等過幾日，明笙從公司回來時，卻發現那個雪人不僅沒被破壞，還變得富有起來。

樹枝做的鼻子被換了一胡蘿卜，頭上還帶了一頂紅的帽子，更是搭配了一條紅圍巾。

渾上下著洋溢歡快的氣息，或許是雪人也知道馬上就要過年了，所以不想破壞這種氛圍，選擇主加大家。

林述言是后天下午的飛機，本來應該上周就該回來的，是他那位老師，一直想留著他，不想讓他回國，所以才耽擱了這麼久。

其實明笙能夠理解他那位老師的心思，林述言不適合娛樂圈，也不該待在這里。

他的歸屬應該是在世界各地的演奏舞臺上，未來他本會為一名杰出的作曲家、演奏家。

可這一切，卻因為一個執念，要生生地被無限期拉長時限。

明笙不知道該怎麼去勸他，因為勸不了，也被困于這個執念中。

現在的明笙不知道，除了幫杳杳完那未完的愿，活在這個世上，還有什麼意義。

曾經明笙以為，留在林述言邊，自己就會慢慢活過來。

可卻預料錯了，他的存在，只會讓明笙對自己的認知更加清晰。

是不祥的、更是累贅。

的存在會困住他、牽絆住他。

都說病得越重的人越矯，或許也是如此吧。

面對悉的人和事，明笙總是控制不住地想到很多。

結果不言而喻，都是壞的。

林述言回國的那天，正是風雪下得最兇猛的時候。

路面的積雪，鏟了幾次后，很快又被重新覆蓋上。

天氣預報上說，年關將至，這兩天有可能會迎來近十年來，最大的一場暴風雪。

馬路上厚厚的一層雪，車輛寸步難行，就算明笙想要去接也是有心無力。

傍晚，明笙見時間差不多了，便進了廚房，打算燒水煮面。

林述言過來的時候，明笙正好端著一碗牛面從廚房里出來。

他滿頭的風雪忘記了，上的米大已經了個半。

這里不像北方，這里的雪落在上最后是會化水的。

“你回來了，看來我這面煮的時間剛剛好。”明笙將兩碗牛面擺放好，然后轉進房間，拿了一條干巾遞給林述言。

林述言接過，了頭發和服，角含著笑：“難道不是我告訴你什麼時候會到家的？”

明笙笑了笑，見他整理地差不多了，便喊道：“過來吃飯吧，等下還要去買年貨呢。”

林述言坐過去，手了一下碗邊，有些燙。

明笙看著他凍得通紅的手背，有些失神，想，等下一定不能忘記還要買一副手套。

吃了一碗面，總算沒那麼冷了。

廚房依舊是林述言收拾的，等明笙回臥室穿上棉服的時候，他已經將一切弄妥當了。

“現在就去吧。”林述言說著，就要將那件半的大穿上。

屋開著暖氣，但這一會兒的功夫，服不可能干得這麼快，于是明笙想了想勸道：“要不你回去換一件吧，的穿在上，萬一冒怎麼辦？”

林述言直接將大重新穿在上，不在意道：“去換了，等下也是要被重新弄的。”

說完這句話，他走到明笙，仔細打量了上半，然后皺起眉，有些不滿：“太短了，進去換件長的吧，我記得你有過一件長到腳踝的那種棉服對吧。”

明笙：“......”

林述言見一直未，以為是孩子的心起來了，于是開始耐心勸道：“現在不是的時候，聽話，進屋換了。”

此刻的林述言是真的將明笙當妹妹一樣護，眼底的偏，顯而易見。

只是這種偏，無關而已。

明笙倏地垂下眸，掩下那抹悵然，裝作不在意地妥協道：“沒有臭，我換就是了。”

等到倆人出門時，已經將近六點了。

冬日的天黑得很快，此刻外面已經呈現一種霧蒙蒙的狀態了。

他們沒有開車，畢竟這個天氣開車多有點危險，好在超市離得也不算遠，最多二十分鐘的路程就能走到。

說是置辦年貨，其實就是看看還有什麼東西忘記了買。

家里的冰箱里，塞了滿滿的菜，大多數都是遠在南濘鎮的干爸干媽寄過來的。

自從他們知道林述言今年留在青市過年，今年寄過來的特產就都變了雙份的。

明笙心心念念記得要買手套，所以進了超市以后，就直奔服裝區。

這會兒去商場買，有些遠了，明笙選了一個試起來最舒服的。

不巧的是，這最戴起來最舒服的只剩下兩副的了。

明笙最后只糾結了幾秒，便將這兩副都拿了。

林述言則是選了一些小零食，他早就注意到了，明笙的家里除了可以解決一日三餐的食以外，沒有其他任何食。

他知道并不是所有的孩子都喜歡小零食，只不過他希明笙將來有一天能夠喜歡。

就算不喜歡這小零食，其他東西也行，林述言只是想讓以后不再像過去和現在這樣，永遠無無求。

林述言希變得朝氣一點，像平常人家的孩子一樣，能夠笑得簡單些，活得輕松些。

的人生也應該像這些有著五六包裝的零食一樣，五彩繽紛。

二人來到結賬區，明笙看著收銀員掃過一包又一包零食，微微詫異：“你怎麼突然買這麼多零食？”

林述言將零食裝進袋子里，一邊回：“我覺得它們應該好吃的，就當做送你的新年禮吧。”

明笙奇怪地凝視了林述言幾秒，總覺得現在的他好像變了一些。

依舊溫的子里，多了些許孩子心。

他們是趁著雪停的時候，出的門。

沒想到從超市出來以后，才走了十分鐘，天上就又飄下了雪花。

紛紛揚揚的，仿佛要將空氣都染白。

還好明笙出門的時候，留了個心眼，帶了一把傘在上。

好在此時并沒有風，兩個人撐一把傘，足矣。

明天就是除夕了，這一路上，林述言都在問明笙明晚除了餃子還想吃什麼。

明笙這幾年雖然都是一個人過的，但的廚藝委實一般。

還記得自己第一次下廚時，杳杳嘗了一口，差點沒直接吐出來。

杳杳說可能所有的天賦都在藝方面上，這廚藝真是短板到不行。

從那以后，明笙有刻意練過，可再好的食材，再確的步驟，到了手里，做出來的菜最多只能算能吃的普通家常菜。

但林述言的廚藝很不錯，他是那種就算是第一次照著食譜做菜，也能做得很味。

明笙忌口的不多，除了蛋以外，并沒有什麼特別想吃的，也沒有什麼不喜歡吃的。

所以在林述言一連報了幾道菜后，只是略作思考了一下就點了頭。

對食的一向不大，只要能填飽肚子就好。

可林述言卻不希這樣。

雪還在下，他將傘又往那邊歪了歪后，繼續問：“我看初姨好像還寄了一些干菇，要不再做個干菇湯？”

只是這一次，明笙卻并沒有及時應聲。

不知不覺他們已經走到了公寓樓外。

這個點，大多數人都躲回了開著暖氣的房里，路上更是沒什麼車。

氣氛安靜極了，夜早已降臨，路燈霧蒙蒙地亮著。

橙白燈替亮起。

明笙停下腳步，眼神向那顆槐樹下的黑人影。

林述言顯然也注意到了，隨即也停下來，同一起看向那個打著黑傘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