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輝話音未落,便見紅款款而來,端的是娉婷婀娜,姿冶麗。
那張臉像極了段崢。
不過這一點沒能讓段輝對這個侄生出任何親近的心理,他依舊是那副眼高於頂的做派:「跪下!」
他怒聲嗬斥,嚇得老夫人邊的丫鬟都深深的垂下頭去。
段音離卻是不怕的,麵無表的同他對視,一副油鹽不進的樣子:「侄沒有錯,為何要跪?」
「你還敢狡辯!」段輝氣的拍案而起,震的杯中茶水都溢位了幾滴:「我且問你,太子殿下養的貂兒是不是被你圈在了院中?你知不知道自己惹了多大的禍?」
事關段府存亡,老夫人的臉也不大好看:「阿離,你有何話說?」
「是那貂兒賴在梨香院不肯走,不是我囚住了它……」
「撒謊!」段輝暴的打斷了的話:「我素聞太子殿下十分寶貝那隻貂兒,平日餵它吃的都是鏡月湖中的錦鯉,它豈有放著不吃跟著你啃小魚乾的道理!」
聞言,段音離眸微垂,華妙的抿了一條線,暗道這位三叔也是想瞎了心了,還不夠吃的呢,豈會給那隻小畜生!
「今日晨起時我已讓爹爹將貂兒送還給太子殿下了,是它自己又跑回來的,與我無關。
三叔與祖母若不信,待爹爹回來一問便知。」
段輝卻冷哼道:「怕隻怕你爹護短,什麼都順著你說。」
「三叔您倒是不護短,甭管我說了什麼您都唱反調,活像跟我有仇似的。」
「你這是說的什麼話!」段輝皺眉。
「嗯……人話。」聽不懂就不怪了。
段輝:「你!」
「行了行了,老三你說兩句,跟個小輩爭論像什麼樣子。」老夫人不贊同的掃了他一眼,隨後轉向段音離道:「阿離啊,你跟祖母說說,那貂兒是怎麼來的咱們府上?」
段音離眨了下眼睛,張口就編:「昨日阿離出去玩,回府的時候它便跟著回來了。
後來爹爹見到說這可能是太子殿下養的貂兒,阿離便讓拾月將它送出府去了,誰知它又回來了。」
「那它為何賴上你啊?」
「嗯……」沉一瞬,段音離正道:「許是見阿離生的漂亮吧。」
老夫人:「……」
總覺得這答案不著調,卻又無力反駁。
段輝見段音離科打諢,氣的都快冒煙了,剛要發作,卻見有婢慌慌張張的跑了進來:「三老爺,前院有小廝傳話,說是東宮來人,正在前廳等您呢。」
一聽「東宮」二字,段輝大驚,「騰」地站起往外走。
經過段音離邊的時候,他狠狠瞪了一眼:「太子殿下果然找來了,這下我看你怎麼辦!」
老夫人憂心忡忡的著段輝離開的背影,不住的嘆著氣,事已至此,已經懶得再去向段音離發難了,總覺得大禍臨頭,在劫難逃了。
卻說段輝一溜小跑去了前院,就見一個十七八歲的白年站在正廳中央,手中提著一方酸枝木食盒。
他認得對方是常跟在太子殿下邊的護衛,於是忙賠著笑上前,一改在段音離麵前時的高傲做派。
初一拱手:「段大人,在下初一,奉太子殿下之命來給貴府的三小姐送些東西。」
說完,他遞上手裡的食盒。
段輝一時愣住,忘了接:「……送、送東西?!」
不是來興師問罪的嗎?
初一點頭,進一步解釋道:「是這樣的,我家殿下養了一隻貂兒,這兩日一直野在外麵不曾回宮,我等輾轉打聽方纔得知原來它賴在了段三姑娘邊。」
「額……這……」段輝心若擂鼓,不安的著汗。
「可是我家殿下的小寶貝,我家殿下擔心貴府的吃食不合的心意,是以命屬下給送來。」初一一語雙關,也不知他究竟是來給那貂兒送飯的,還是來給段音離送飯的。
話落,他又將食盒往前送了送。
段輝怔怔接過。
臨走之前,初一又丟下一句意味深長的話。
他說:「段大人,那寶貝還要在貴府待上幾日,待我家殿下回明瞭陛下便會接進宮,這段時日還您好生看護,千萬別出什麼岔子,否則的話……」
段輝的心忽悠一,忙低頭應是,心裡卻布滿了疑雲,暗道太子殿下接個貂兒回宮怎地還要請示陛下?這是養貂兒啊還是娶媳婦啊?
低頭掃了一眼手裡描龍畫、做工緻的食盒,他心想太子殿下如此寶貝那貂兒,偏生那貂兒又在段音離手上,這就有點「挾天子以令諸侯」那味兒了。
而且不知是不是他想多了,總覺那位主子和那臭丫頭之間有貓膩……
心事重重的回了畫錦堂,再次麵對段音離時,段輝一改方纔咄咄人的態度,和藹的彷彿換了一個人,笑容裡甚至摻雜了幾分諂。
「阿離啊,方纔是三叔誤會你了,不過你可別往心裡去,三叔也是為了你好,擔心你不更事惹下什麼麻煩。
你是個聰明的孩子,想來能理解三叔的一番苦心,對吧?」
段音離沒說話,隻盯著他手裡的食盒看。
聞到了香的味道!
老夫人:「老三啊,東宮來人說什麼了?」
「說……太子殿下養的那隻貂兒還要在咱們府上待些時日,恐它吃的不舒心便命人送來了一些吃食。
老夫人砸吧了兩下無言以對,不在心底慨人不如貂。
段輝將食盒遞給段音離,討好的對說:「阿離啊,那你就趕快回去喂貂兒吧,別讓它著了。」
段輝想,若段音離能伺候好那隻貂兒引太子殿下對另眼相看,那麼無論對段家還是對他都是好的,正所謂「一人得道犬昇天」……誒?自己咋犬了?
段音離不知他心裡那些小九九,朝他和老夫人福了福子,轉就走,也沒計較方纔的事。
非是良善可欺,而是著急回去啃。
香再在那食盒裡燜一會兒那皮就不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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