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葯須得飯後服用，而江氏今日依舊要陪著兒一起用膳，紅葉恐葯涼的快，是以便將尚帶著餘溫的藥罐一起端來了。

段音離瞧著，很想分給紅葉一個吃。

這不正是「瞌睡有人遞枕頭」嘛，正懷疑問題出在熬藥的皿上，想在不驚幕後之人的況下順出來瞧瞧，沒想到紅葉這麼快就拿著藥罐上門了。

蓮步行至廊下，經過紅葉邊的時候，段音離果然又聞到了那不對勁兒的藥味。

如此，便愈發肯定手腳的人是江氏邊之人。

尋常使丫鬟不大可能，如此一來，範圍便小了許多。

走進房中，段音離接過拾月遞來的帕子了手，淡聲問紅葉：「葯是你煎，卻不知這藥罐是何人清理的？」

雖不知小姐為何忽然問及此事，紅葉還是老老實實回道：「夫人院中小廚房的人。」

因著江氏子不好，膳食上大有講究，偶爾食慾不振錯過了飯點夜裡會，為了方便段崢便為單獨開了小灶。因著隻是偶爾開火，是以小廚房下人並不多，隻一個廚娘加一個打下手的小丫鬟。

段音離沒再說什麼，隻是命拾月將葯倒進了碗裡，藥渣子也都倒了出去。

紅葉見狀一驚：「誒！三小姐……」

段音離漫不經心的掃了一眼，眼尾帶著鉤子似的：「怎麼？」

「那葯放在罐子裡能多溫一會兒，這般倒出來等夫人喝的時候該涼了。」

「那不喝就是了。」

「啊？！」

「這藥罐哪來的？」段音離將那藥罐裡裡外外檢查了一番，眼睛微微瞇起，眸漸涼，冷若寒星，隻是聲音還是那般平靜沒有起伏，聽不出什麼緒。

「……是廚娘拿來給奴婢用的。

原本老爺給了奴婢一個，不過被廚娘失手打破了，便賠了這個。」

「這是幾時發生的事？」

紅葉麵回憶：「嗯……差不多是一個月之前……」

段音離拇指和食指的指腹又忍不住湊在一起輕輕的，又想拿針紮小人了。

江氏的寒涼之癥也差不多就是近一個月才嚴重起來的，這下一切都能對上了。

「你去將那廚娘帶……」

「阿離！」忽然，江氏的聲音自門口傳來，打斷了段音離的話：「我們過來同你一道用膳了。」

話音方落，便見和段崢相攜走進房中。

他們的到來，讓段音離原本即刻審問廚孃的打算不得不往後推遲。

飯後段崢和江氏沒急著離開，而是同段音離聊起了家常，期間江氏主提及要喝葯，卻被段音離給勸住了：「那葯娘親日後不必再喝了，隻吃凝香丸就是。」

「為何？」

「服藥太雜，不如不用。」

「好。」對於自家兒的話，江氏選擇無條件信服。

段崢在一旁聽著並未阻攔。

這兩日發生的事他對自家兒的醫有了些微的瞭解，覺得是有意藏巧守拙，說不定也察覺到了夫人的湯藥不對勁兒，是以才趁機停了那葯。

想到此事，段崢眉心微低，有人暗中對夫人不利，此事須得儘快查清。

心裡裝著事兒，他便沒有久留，略坐了坐便去了書房。

段音離本以為爹爹走後娘親過不了一會兒也會離開，那時再去會會那個廚娘，誰知娘親竟待下不走了，語還休的將看著，明顯是有話要說。

疑的微微歪頭，髻上紅隨之一盪：「娘親？」

「阿離啊……就是……」江氏吞吞吐吐的。

「嗯？」

「就是那個……」江氏心虛的勾著，有些難以啟齒的樣子，最終咬牙道：「昨夜你與娘親講的那個故事，後來怎麼樣了呀？那惡婆婆可遭到應有的報應了嗎？那小娘子可知道夫君已和的閨中友勾搭到一了嗎？」

這故事的後續惦記一整日了。

瞧著自家娘親一臉殷切期待的神，段音離彷彿過看到了前世熬夜追劇的老頭子。

嗯……可的。

未免自家娘親抓心撓肝的無法安眠，段音離便將後麵的故事娓娓道來，但那的翻來覆去好幾十集的劇又豈是三言兩語就能講完的，直講到了月上中天江氏也還是沒有聽夠。

段音離語氣平平，遠不似在描述食時那般生，但架不住這故事引人勝啊。

等到江氏終於回自己的院子歇息時，月已西沉。

若這時再喚那廚娘來見必會驚旁人，是以段音離便洗洗睡了，想著明日起早再見對方。

而這難得一次的拖延，不想就出了事！

*

翌日一早，段音離是被拾月喚醒的。

「小姐！小姐您快醒醒！」拾月一邊喚一邊搖：「您別睡了！出大事兒了！」

段音離斂著眸，想著日後是將這丫頭毒啞了還不行，還得卸了的胳膊兒將弄癱了。

「小姐……」

「何事？」

「夫人院中的那個廚娘死了！」

段音離「豁」地一下睜開了眼睛，眸清明，睡意頓消：「怎麼死的？」

「據說是落水淹死的，不過……」拾月話音一頓，一臉愁容：「好死不死的死在了咱們梨香院門前。」

段府之中有一汪湖，花草掩映，風景極佳，一側臨著各院，段音離回到段家後便搬進了景緻最佳的梨香院，而那廚娘被發現之正對著梨香院院門。

先不說此事與這院中之人有無關係，總歸是有些晦氣的。

一邊幫段音離更，拾月一邊嘀咕：「咱們方纔查到上這人就死了，這也太巧了吧。」

想到什麼，拾月神一凜：「小姐，會不會是紅葉？」

旁人並不知道們盯上了那廚娘，隻有紅葉嫌疑最大。

段音離坐在妝臺前由拾月挽著發，將一支梨花簪撚在指間輕輕的轉，紅微啟，嗬氣如蘭：「不是。」

若是紅葉，殺了廚娘便等於自。反而是留下廚娘命，還有轉圜周旋的餘地。

但凡有點腦子都知道該怎麼選。

主僕二人未及細說便見段崢和江氏匆忙趕來，顯然他們也是聽聞了此事，恐死人什麼的嚇到了段音離。

瞧著他們夫婦二人圍著自家小姐好頓安，拾月不了角，暗道老爺和夫人對自己兒的實力一無所知。

梳洗之後，段音離跟著段崢和江氏照例去畫錦堂給老夫人請安，踏堂中，隔著屏，聽見一道溫的音響起：「唉……阿離這孩子的命也是不好，才一回府就趕上這許多糟心的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