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的傳播速度是340米每秒。剛纔那聲炸發生時，他們的反應速度有細微的先後差別。”韓沉說道。

只這兩句話，蘇眠就立刻明白了。丁駿皺著眉，也出了悟的表。徐司白倒是神平靜不語。顯然他也早想到了。

時間迫，韓沉沒有解釋得太細。他攙扶起丁駿，四個人快步朝前小跑，同時他對蘇眠說道：“最先聽到炸聲的是那個人。我清楚記得在我們聽到炸聲前，就已經低頭。所以離炸地點最近，應該在負一層，並且是靠近商場邊緣的位置。”

蘇眠點了點頭，忍不住轉頭瞥向他的側臉。這男人總是聰明敏銳得讓你難以想像。聲音啊、線啊，誰破案會注意這些東西。可這些到了他眼裡，卻全了重要線索。

“張福採、季子萇、何亞堯、何經綸。這四個人跟我們同在負三層。”他繼續說道，嗓音低沉清冽，“炸發生時，他們的反應比我們晚1秒以上。這個距離，豎向做不到。只有三層中橫向延得更遠的最底層、靠江邊的位置，才能做到。”

蘇眠已經完全聽明白了，但還有一點疑慮：“那中間層那個人呢？那個老廠長周茂？”如果是用聲音距離定位，那麼中間這個人，就其實有好幾種可能。韓沉怎麼知道他一定在第二層，太神奇了。

哪知韓沉淡淡答：“這個是瞎蒙的。”

蘇眠：“噯？”

一旁始終沉默的徐司白，忽然看了他一眼。蘇眠立刻讀懂了他的表眼神——敢剛纔徐司白也想不通韓沉說的這一點呢。

前方通道依舊昏暗，兩個男人的相依舊沒有融洽友好的跡象。

——

五分鐘後。

前方，是一片裝區。燈依舊是暗暗的，從外表看，這裡已經完全裝潢完畢。地面潔白晶亮，幾乎所有品牌的logo都裝修好了，很多店裡甚至還擺滿了塑料模特。眼看就是馬上要營業的樣子。

只是此刻在他們四人看來，自然有種森詭譎的覺。

已經抵達了害人們可能被囚的區域，韓沉擡眸環顧一週，低頭看向蘇眠：“他們最可能被藏在哪裡？”

蘇眠乾脆地答：“張福採，廁。”

三個男人同時一怔，蘇眠解釋道：“商場有水的，只可能有三種地方：蓄水池、兒游泳娛樂區、廁所。”講了自己的推論，爲什麼排除了前兩種，然後繼續說道：“那就只剩下廁所了。l的外表看起來也許，但本質其實跟a一樣稚頑皮，喜歡嘲弄表現。所以將張福採這種他絕對瞧不上眼的男人，囚在廁所，比較符合他的喜好。”

——

“哐當”一聲，又一扇門被推開。幽暗的應急燈源下，蘇眠著空空如也的廁隔間，眉頭皺得很。

怎麼會這樣？

沒有。張福採不在這裡。這個推論本來十拿九穩，哪知竟撲了個空。

“走。”韓沉拉著的手，去往門外。他面沉斂，蘇眠也兀自思索。

剛一出門，就看到徐司白和丁駿迎面走來。徐司白雖然高冷，對傷者卻是微。此刻他攙扶著丁駿，讓丁駿整個人都靠在自己上。好在丁駿也夠爺們兒，雖然臉始終因爲傷勢而不太好看，走路跑卻是咬牙跟著他們。

“男廁也沒有。”丁駿朝他們搖了搖頭。徐司白則注視著蘇眠，眼眸漆黑溫和。

四人立在通道的叉口。蘇眠低頭看了看錶，距離l宣佈開始的時間，已經過去了9分鐘。

“怎麼辦？”丁駿有些發愁，“現在什麼線索都沒有，一個人還沒找到。”

“不，有線索。”蘇眠擡起頭，看著他們三人，“在廁沒找到，也是一條線索——我原以爲他們，是按照喜好來藏害者。但現在驗證不是。這說明，他們是按照另一套標準，另一個原則和依據，來藏害者的。我們只要找出那是什麼，我相信就能一口氣將六個害者都找出來。”

丁駿瞪大了眼：“有道理！原來是這樣！”徐司白靜默不語，眉頭沉凝不，似在沉思。韓沉則轉看著，蘇眠也著他。兩人都看到彼此眼中漆黑的波瀾。

“既然’應該’有水的地方全找過了……”韓沉說道，“那他就在’不應該’有水，現在卻有水的地方。”

“那是什麼地方？”蘇眠輕聲問。

“只有一個可能。”韓沉答道。

——

城區，往東邊漢江行駛的一條主幹道上。

12:00。距離半島廣場被劫持，已經過去了半個小時。

警車被堵在擁的二環路上，彈不得。嘮叨煩躁地用手指抓著門把手，簡直是坐立不安。

“怎麼這麼堵？怎麼這麼堵？”他瞪一眼開車的冷麪，“臥槽你就不能想想辦法？挑了條什麼破路線？老大他們現在生死未卜，是生死未卜！媽～的我們還在這裡堵車！我靠我真想跳下車跑過去！你到底有沒有辦法！”

“閉！”冷麪難得地了怒，俊臉繃得很。甚至很難得地一口氣說了長句：“再吵你就滾下車！這是過漢江地必經之路，沒得挑！”

嘮叨也知道自己是太焦躁了，但又心有不甘，於是更像熱鍋上的螞蟻，探頭又出車窗外，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在抱怨：“走啊！趕走啊！怎麼不啊臥槽啊……”

冷麪沒理會他的暴躁，黝黑的眼牢牢盯著前方，拿出手機：“喂，我是黑盾組。二環常慶路段，爲什麼堵死了？我們在出任務！”

管部門立刻給了答覆：“警，是前方兩公里，水管了，正在維修。這個路段車流量一直很大，我們也沒有辦法，正在努力疏散分流……”

冷麪的臉又寒了一層。

然後他立刻掛掉電話，解開安全帶，推門下車：“嘮叨！前方2公里有地鐵站，跑步過去！”

嘮叨立馬應了，跟在他後。同樣穿著黑警大的兩人，全速奔跑，幾乎是像風一樣，穿過車流和人羣，沒有回頭。

——

地下。

“這裡有人！”徐司白清冷的嗓音響起。

韓沉三人同時擡頭，朝他的方向去。

這是地下商場另一小塊還在修建的工地角落，大致就在裝區的邊上。比起已經裝修好的商場，這裡跟他們下墜一樣簡陋。土牆上掛的是黃?燈泡，就那麼一盞，照亮諾大的宛如般的工地。地上豎著樹鋼筋柱，泥土裡滲出淺淺一層水，渾渾濁濁，恰好符合畫面中的條件。

剛纔蘇眠和韓沉相繼做出推理後，答案就很明顯了。若說是不應該有水的地方，那就是還在維修中的工地了，因爲防水等措施都還沒做好，就有可能有地下水滲進來。

於是他們據平面圖上臨時標註的維修點，找到了這裡。

只不過這裡到溼溼漉漉的，簡直跟沼澤一樣。旁邊還豎了塊“危險dangerous”的牌子。

四人悄無聲息地分頭尋找。此刻，徐司白就站在最遠的一個牆壁角落前，旁邊堆滿了鋼筋和木材，擋住了衆人的視線。

“救我救我！你們是不是警察同志！快救我！”那人顯然也看到了徐司白，沙啞而焦急的聲音響起，幾乎都有些喜極而泣。

蘇眠聽到這聲音，心頭一喜，跟韓沉一前一後，跑了過去。丁駿一瘸一拐，隨其後。

果然是張福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