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大亮的時候,慕善已在屋裡等得心焦。終於,看到一輛越野車緩緩駛來。心跳驟然加快,三兩步沖下木梯,迎了上去。
“嫂子。”一個認識的保鏢跳下車,在兩名士兵的注視下,將扶上了車。
“陳北堯呢?”慕善立刻問。
“就在前面軍營。”保鏢低聲音道,“老板說要先見到你,再跟首領談合作。”
慕善點點頭,又喜又憂。喜的是他真的來了,憂的是,他要如何擺困境?難道真的要涉毒?
白天的軍營安靜、有序,全無昨夜的靡癲狂。不知道是不是的錯覺,軍營中來回巡視的士兵明顯增多——顯然,首領防備著陳北堯。
被帶到一間木屋前,就在首領的屋子旁邊。保鏢敲敲門,便和士兵一起站在門外。
慕善走進去,站在窗口那人幾乎是立刻轉,目如電的看過來。
四目凝視,沉默。
一種又又甜的緒,從心口蔓延開去。像是一深沉的暗流,無聲卻磅礴的將包圍。視野中的一切仿佛都黯淡了,只有他筆直而料峭的影,生的凸顯出來。
他穿著件普通的白襯,袖子挽到一半。原本負手站著,卻在看到的瞬間自然而然垂落,仿佛下一秒,就要將擁懷裡。
明明只有三四天沒見,他卻好像憔悴了一圈。眼睛下有淡淡的影,下甚至還有未刮淨的胡渣,彰顯著他連日的不眠不休。
在短暫的沉默凝視後,那清俊如玉的容,卻浮現溫笑意。像一只有力的手,平慕善心中的憂慮。
然後,他邁著大步,略有些急促的走過來。
腰間一沉,甚至沒來得及仔細端詳他的容,就被抱進懷裡。
慕善的眼眶熱一片。
在長達數十秒鐘、幾乎令不過起來的箍後,他才將松開,手臂卻依然圈在腰間,不讓離開懷抱。
看著他,破涕為笑。
他的眼中也浮現笑意,在額頭落下極輕極緩的一吻。
不需要任何言語,他把的手牢牢牽住,走出了房間。
這也是慕善心頭所想——在這恐怖的金三角,不管發生什麼,不管是死是活,只要信他、跟他,甚至盡所能的保護他。
正因為前路茫茫,所以一步也不要分開。
再次踏進首領的會客廳,慕善看到許多悉的面孔——陳北堯的兩個心腹、幾個手最好的殺手。只是這點人馬,面對毒梟上千人的武裝部隊,無異於杯水車薪。
慕善注意到李誠和周亞澤都沒來。這反而令對陳北堯更加有信心——他一定是對他們有了別的安排,才會有恃無恐。
眾人等了有幾分鐘,首領便在數名士兵的陪同下走進屋子。蕈卻不在,丁珩也沒出現。
一看到陳北堯,首領立刻浮現愉悅的笑容,一旁的翻譯也笑道:“首領說很高興陳先生能來,陳先生是他最欣賞的中國朋友。”
陳北堯淡笑道:“首領客氣了。”
雙方席地而坐。
陳北堯看一眼旁手下,那手下便拿出一個文件袋,給首領旁的士兵。
翻譯打開看了,遞給首領,耳語一番。首領靜靜看一眼陳北堯,目含笑,神不。
“這是霖市八條水路的遊船運營許可,以及三十艘船的產權。”陳北堯沉靜道。
首領沉片刻道:“陳先生,恕我直言,你送來這些東西,是想拒絕與我們的合作嗎?”
陳北堯:“不,首領,恰好相反,這是我對於未來合作的見面禮。”
慕善心頭微震,看著陳北堯沉靜自若的側臉,一時竟猜不他到底會怎麼做?
饒是首領雄霸一方,看到這麼大手筆的見面禮,也沉默了片刻。旋即笑了:“那我該回贈陳先生什麼見面禮好呢?”
陳北堯將慕善的肩膀一摟,淡笑道:“我的人在香港遇襲,幸得首領出援手,至今安全無恙。將歸還給我,就算首領的回禮吧。”
首領沉聲笑了,看一眼慕善,笑道:“陳先生客氣了。那我們談談生意。達瀝的總裁跟我有些淵源,很想與你合作。送上門的利潤,不知道你為什麼拒絕?”
最後一句,首領問得又緩又沉,即使當時說的是泰語,也令人覺到他談笑中漫不經心的威懾力。
陳北堯迎著首領銳利的目,緩緩笑了:“利潤也有快慢之分。不做毒品,不是因為我是良民,而是有更值得投資的生意。”
首領斟酌片刻,笑了:“我知道你是金融市場的猛虎。我也有資產委托給瑞士人,相比之下,我還是喜歡傳統生意。”
陳北堯微微一笑:“首領先別急著下結論。我想問,你現在一年的利潤是多?”
首領看他一眼,出手。陳北堯也手,首領在他掌心寫了個數字。陳北堯微微一笑:“都說******是夕產業,首領令我刮目相看。”
首領哈哈大笑。
陳北堯忽然話鋒一轉:“如果陳某三天讓首領再賺到這個數字,不知首領是否願意換一種合作方式,大家一起賺錢?”
此言一出,所有人——包括首領,統統神一震,沉默下來。
夜幕降臨的時候,陳北堯擁著慕善,進首領為他們安排的房間。隨行保鏢仔細檢查了房間,朝陳北堯搖搖頭,便退了出去。
陳北堯打開燈,擁著坐在床上。他的神略有些疲憊,沉黑的眸卻異常專注盯著。
這幾天簡直是生離死別,慕善很多話想要問他,卻只是低歎一聲:“三天賺兩億元,你其實本沒把握吧?”
陳北堯看著蹙的眉頭,他不回答,卻抬手托住的臉,用力一吻。
直到慕善捶他的口,他才肯松開,看著微笑道:“五把握。”
慕善沉默。
今天白天,盡管首領對陳北堯的話半信半疑,最終還是同意了他的建議——拿出3億元本金,委托給陳北堯投資。雙方約定,如果虧損,全部由陳北堯承擔。
這顯得陳北堯非常自信,也讓首領完全沒有後顧之憂。
盡管陳北堯向首領聲稱,他之所以敢豪賭,是因為已獲悉香港市的幕消息。但慕善這幾個月陪伴陳北堯旁,知金融市場雖會大起大落,但也絕沒有空手套白狼的道理。3天賺60%,誰敢說有把握?
可他竟然說有五把握。
那只有一個可能——他已決定拿出全部家,不惜逆市造市。如果市場不景氣,他暗地裡也許會賠上數十億元,換取那60%的漲幅。
陳北堯甚至許諾了首領,一旦這次功,今後每年為首領提供不於30%的利潤,否則由他出資填補利潤差額。當然,陳北堯也提出了極高的手續費率。
可這個資產利潤率實在誇張。慕善推測,陳北堯不可能制於人,他應該是想先渡過這個難關,回到國再做長期打算。
這簡直是搏命。
可轉念一想,沒有更好的辦法。
只是,首領也不是好對付的角。能想到,說不定首領也能想到。
問出這個疑慮,陳北堯卻微微一笑:“他一定會懷疑。”
“那你還……”
“亡命販毒,只是為了錢,越明、越貪婪。他再懷疑我,也拒絕不了眼前的2億元。”
慕善不佩服他算準了首領的每一個反應。甚至今天他的每句話、每個舉,都是有預謀的。
不想問他如果失敗怎麼辦,知道金融行業也很講運氣。
他卻毫不避諱,盯著徑直問道:“如果我失敗,不得不販毒,你會不會離開?”
慕善神一僵。這個話題……
這些天發生太多事,已經不止一次問自己——三年後能離開得了陳北堯嗎?在他的意面前,在比他黑暗數倍的毒梟面前,一直不去想這個問題。
“我不知道。”又重複一遍,“我不知道。”
並沒料到,這個答案對現在的陳北堯來說,已經足夠。
他輕輕將擁懷裡,平躺下來。過不了多久,慕善聽到他平穩悠長的呼吸聲。
毫無疑問他累極了,才會倒頭就睡。他只晚到了泰國一天——可要布這樣一個局,一天時間太短。所以他才會這麼憔悴疲憊吧。
慕善心疼的靠在他懷裡,他溫熱的膛,令只想就此沉睡不醒。
第二天開市的時候,首領在香港的戶頭,已經漲了五千萬金。這無疑令首領的心腹們欣喜若狂,首領也面喜。期間因為境外人員投資上限,陳北堯請首領出了一份委托投資授權書,專門針對這筆資金進行投資,同時也讓首領提供了一些證明和許可,用以投資手續辦理。首領諮詢了自己在瑞士的投資顧問,欣然應允。
而這期間,蕈一直沒有出現過。慕善又一次趁機問過對方翻譯,含糊說蕈出去辦事了。
也沒見到丁珩。也許陳北堯這次的豪賭,激起了首領極大的興趣,他刻意將兩派人馬住的地方安排得很遠,三天來竟一次也沒有面。
第三天,下午四點。
這是個極愉悅的時刻。陳北堯的人個個神驕傲,首領的心腹們也笑容滿面。甚至連首領,眉梢眼角都是笑意。
只有慕善,臉上微笑著,心頭說不出的滋味。
十多個億。
為了讓首領賺2億,陳北堯砸進去十多億元。幾乎相當於陳氏投資在大牛市白幹一年。可此刻,陳北堯極放松的坐在那裡,面上掛著淡淡的笑,仿佛比首領還要愉悅。
接下來的問題就簡單了。陳北堯眉都沒皺一下,就跟首領簽訂了五年委托投資協議,約定自下個月起,為首領打理資產。
陳北堯也提出了很多苛刻的條件,譬如投資收益的高額分紅;在必要時首領的部隊要為他提供支持;他甚至屏退眾人,向首領提出殺死丁珩。這一點首領卻沒同意,最後勉強答應,如果陳北堯回國後對丁珩手,至達瀝的人可以提供援助。
最後,兩人端起奴送來的酒杯,輕輕一,宣告聯盟的達。
期間陳北堯提及慕善不好,想盡快回國。首領這時已經完全把他當合作夥伴,拍拍肩膀道:“明天一早再走。”
陳北堯笑笑,沒再堅持。
次日一早,陳北堯帶著慕善和手下,乘車離開了軍營。首領甚至還派了一隊士兵一直護送到山區外。
離開首領勢力範圍的時候已經早上八點。士兵們剛掉頭折返,陳北堯幾乎是立刻命令司機全速前進,務必在一個小時,趕到最近的傭兵站。
這令慕善略有些吃驚,但見他神難得的嚴肅,車上其他人也一臉張,知趣的保持安靜。
只是,他為什麼這麼急著離開?昨天就假稱不適想走?
好像晚走一步,就會……餡?
陳北堯的人離開後,首領負手站在罌粟田前沉思。
盡管覺得陳北堯一定是厲害角,必須嚴加防備。但他的賬戶,實打實多了令人心的2億元。
他想,或許陳北堯的確是傳說中的金融天才;又或許他用了什麼手段,暫時拖延,以後還會變卦。但首領毫不覺得有威脅——難道他對付不了陳北堯?
相比之下,他更相信陳北堯也是個貪婪而狂妄的人。從他強烈要求幹掉丁珩,就看得出他的本。
想到這裡,首領極為愜意的著眼前的罌粟花。雖然陳北堯對毒品生意不興趣,但是也同意今後為達瀝的毒品市場擴張提供支持。
這是首領最喜歡的雙贏局面。
就在這時,一名手下把手機遞了過來。
首領淡笑著接起。
半晌後,神劇變。
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從來清潤白皙的臉,瞬間漲得通紅。
“你說什麼?”他一字一句的重複,“我的指期貨賬戶虧了一百億元?”他驚怒道:“我從未投資過指期貨!……有我的親筆授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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