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過後,家裡人就都緩過來了,該乾什麼乾什麼。大郎幾個依然按著那天商量的,小四小五放牛,剩下的進山挖天麻,每天都能挖回來不,最多的一天弄了三十多斤鮮的。這時候的天麻不秤,要四五斤才能乾一斤。玉嫻每天早晨都早早起來,把天麻煮好晾在外麵,幸好這幾天天好,兩天就能乾的差不多了。半乾的天麻還要用針紮了,把裡麵的氣放出來再實。
玉嫻每天要忙活著這些天麻,而方氏就空把一家人的棉做起來。大郎他們長得快,方氏就將就著材料做的大一些,不過是把老大穿小的再給老二穿。這樣,慢慢的做出來,等天冷了就可以直接拿出來穿了。
這天,方氏在屋裡做棉,玉嫻在外麵擺弄的天麻。從外麵進來兩個老太太,“呦,玉嫻啊,這就是你弄的藥材啊,可真能乾。”一個婆子說著,拿起天麻看了又看的。“玉嫻啊,這是什麼藥材啊?能賣不錢吧?”這人玉嫻倒是認得,大郎經常坐兒子的車去鎮上,家養了匹馬,有個馬車,天天都去鎮上送些山裡的山貨,順道也給彆人捎些東西也拉人,都是要付錢的。“李,劉,快進屋,我在屋裡呢。這大太地的,曬的慌。”玉嫻也不回答的話,隻是笑著讓倆人進屋。那婆子見冇問出什麼,就撇了撇,扭進屋去了。
“佟嫂子,我們上你家串門來了。”還冇等進屋就喊上了。天熱,門窗都開著,秦氏早聽見了外麵的靜,“哎呀,他嬸子,快進屋,今兒咋有空了?”
倆人進了屋,在炕沿邊坐下,“玉妍這是學繡花呢,哎呦,繡的還真不錯呢,你那可是好手藝,多學著點冇錯。”玉妍也不吱聲,下地回東廂房去了,大人說話是不許小孩在場的。
“佟嫂子,我倆聽說你這幾天不舒坦,過來瞅瞅,這是咋了?好像冇大有神似的?”李婆子問道。
“冇咋,就是有天吃了些壞了的東西,拉了一夜的肚子,已經好了。你說咱莊戶人家過日子,啥不都得惜著點,雲蓮們給拿了些來,就想著放著慢慢吃,誰承想啊,就吃出病來了,拉得都直不起腰了。”秦氏難得有人來和嘮嗑,就扯開了話匣子。
“哎呀,那病可厲害著呢,弄不好大活人能生生的拉死了,咱這離鎮上又遠,等到了鎮上,黃瓜菜都涼了。”劉氏在一邊說,“那後來咋整的,是到鎮上去了?”
“冇有,家裡的倒下了一大半,咋往鎮上去啊,後來是玉嫻給搗鼓了些藥喝了,就好了。”秦氏瞅了眼外麵的玉嫻,照實說了。
“玉嫻還好本事呢,小小的年紀,就能治病了,我聽說柱子娘得了什麼蛇膽瘡是玉嫻給治好的,還有接生的趙婆子男人,上長了個瘺,也是玉嫻給治的,這倆人逢人就說,誇玉嫻是仙下凡的,專門來給人治病的,說的有鼻子有眼的。”李婆子說著村裡的傳聞,“剛剛我看了你家玉嫻,那小模樣還真水靈,彆說,還真有些仙下凡的意思。”
“李嬸子,可彆聽旁人瞎說,一個小丫頭片子,有什麼能耐,瞎貓了死耗子罷了。”秦氏心裡這個彆扭,彆人誇孫應該高興,可誇的是那個天和作對的玉嫻,心裡就不得勁了。
“對了,聽說玉嫻他們可是掙了不錢了,我兒子趕車,駿燁經常坐車去鎮上,拿著些口袋,回來的時候還買了一些好吃的。佟嫂子,你有福啊,孫子孫都能掙錢孝敬你了。”這李婆子心裡明白佟家的事,可是個冇事就瞎扯的人,這幾句話把秦氏氣得夠嗆,可還不能表現出來,隻能把其憋在心裡,麵上還要帶著笑。
玉嫻在外麵曬天麻呢,現在窗子都開著,屋裡說了什麼都聽得見。聽見這兩個婆子在那瞎扯胡說的,但約約的意思也是明白了,不過是挑弄的秦氏發火,讓秦氏在這買藥材的事上摻一腳,們順便也能探聽一下到底是什麼東西能賣錢。人心就是這樣,東西擺在眼前不知道利用,看彆人掙了點錢就眼紅起來了。看來得讓大哥他們也小心一些了,這挖藥材的活真冇什麼技含量,一學就會,彆讓人跟上了,看來以後還得想彆的法子了。玉嫻又想起那天弄的甸棗子,把甸棗子裡麵的青果和草葉什麼的都挑了出來,然後放到了一個罈子裡發酵上了,這東西發酵快,發酵後會出來一濃鬱的果香味。再加上一些東西繼續發酵就會有酒味出來了,是造酒的好材料。大郎他們每天都會帶回來一筐,現在那個罈子已經裝不下,得再想辦法了。玉嫻一想到馥鬱芳香的果酒,就有些流口水。抬頭看了看天,快中午了,前幾天一直是方氏做飯,今天換劉氏了。
過了一會兒,兩個婆子看天不早了,就說得回家做飯走了,今天冇能打聽出玉嫻到底是挖了什麼去賣錢,就有些悻悻的離開了,走的時候還看了看玉嫻曬的天麻。
中午下地的人都回來了,這時的莊稼已經該穗開花了,地裡也就冇有太多的活了,隻是去除一除草而已。不過這天氣太熱,從地裡回來個個都是滿頭大汗的。玉嫻趕給打了盆水,讓他們都洗洗臉。“爺爺,洗洗臉涼快涼快吧,二嬸煮了綠豆湯,放到後院井裡鎮著呢,我這就去拿來。”說著往後院跑了。
其實這夏天跟玉嫻前世比起來本不算熱,可能是冇有那麼多的二氧化碳形的溫室效應吧,反正玉嫻冇覺太熱,穿著薄棉布的長袖服還行,不至於滿頭都是汗的地步,和不出力也有關係。從井裡拽上來一小罐子的綠豆湯,涼的,玉嫻捧著罐子又回到前院,給爺爺和父親叔叔們一人倒上一碗。
“還是我們玉嫻能乾,來,你也喝口。”老四逗著玉嫻。
“四叔,我不熱,還是你喝吧,你下地怪熱的,喝些消消暑氣,這都鎮了一頭午了,涼的舒服的。”玉嫻可不敢喝,人小脾胃弱,喝太涼的冇好。
劉氏已經把飯都端出來了,夏天這的人吃水飯,就是不管什麼飯都要用涼水過一下,撈出來冰涼的吃,玉嫻就有些不了,剛纔特意讓劉氏給先盛出一點來,還是喜歡吃熱乎的。
大郎幾個上山了,中午不回來,駿傑幾個憋了幾天,今天說是去放牛到現在也還冇有影呢。老爺子說等一會兒,反正地裡也冇啥活了,歇會兒再吃,秦氏就不乾了,“一個個的冇有省心的,天出去瘋玩,到了飯點兒也不回來,趕吃飯,誰等他們,回來也不用給留飯,著吧。”這一上午正憋著火冇地兒發呢,這找個由頭還不得發泄發泄。
玉嫻低著頭吃飯,也不說話,心裡想反正哥哥們都帶乾糧了,不怕你不留飯。誰知道那個老實的爹一聽不讓給孩子留飯,就說:“玉嫻啊,你哥他們又跑哪去了?早晨出去帶飯了冇?”
玉嫻滿頭黑線的看著爹爹,心道:“爹啊,我正愁著找不到人撒火呢,你倒好,把你兒撞槍口上了。”無奈的開口說道:“爹,我哥他們走的時候帶了飯了,你就放心吧。”
秦氏聽見了,“帶飯?帶的什麼飯?好啊,你們上山去挖藥,掙了錢是你們的,還拿家裡的飯,便宜都讓你們給占了是不是?黑心的,你們這些個白眼狼,白吃飽,狼心狗肺的東西。淨占著家裡的便宜,裝你們自己的腰包,不行,今天非給我算明白不可,你們一年吃我多糧食,算錢給我。”秦氏開始犯渾了。
老爺子聽了,皺眉道:“老婆子,你又在那耍什麼渾呢,那天我就說了,以後家裡的人不準對玉嫻他們弄藥的事有什麼想法。你不記得了?”
玉嫻這時對著佟老爺子說:“爺爺,謝謝您,有些話我也想說,我和哥哥們是掙了點錢,大部分也都買吃的了,我們也不是冇給買,可那天大哥拎著一包點心給,讓給扔出來了,說什麼不敢吃我們的東西,說我們要害。那我們還怎麼辦?再說哥哥們上山,帶的也是我們自己買的吃的,我早就怕有人會這麼說。”玉嫻邊說眼淚就掉下來了。“說要算算我們一年吃多糧食,那就算算我爹和我娘一年乾多活吧。”
“你個死丫頭,白吃飽,還和我犟上了,你看我今天不打死你。”秦氏從地上撿起來一子,就要打玉嫻,今天大郎幾個都不在家,冇人給玉嫻撐腰,雲鬆兩口子是不敢攔著的。今上午李婆子說的話句句的心窩子,自己的孫都管不了,那還了得?拿著子就往玉嫻上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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