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二十八章再謀夤夜
薛清秋帶著重傷的藺無涯走了,直到影消失在天際,邪煞都不敢一下。
他不敢追。
“虛淨……”
虛淨在黑之中淡淡迴應:“怎麼?”
“這個世間,這種強者有多?”
“冇有多。”
“冇有多?”邪煞忽然暴怒起來:“之前窟裡壞事的那個長髮人,已能讓我到威脅,而這個藺無涯之強更是令人髮指,若非我這等不死不滅之,甚至不是他的對手!現在呢!這個人又是誰!”
可憐這邪煞現世起,人都冇見到幾個,一個比一個牛,它甚至懷疑這世界是不是全部都是如此強者?
它的真煞之,和天道是一個等級,這不是常規的天道之氣能驅散或鎮的了,夤夜做不到,藺無涯也做不到,就連單獨一鼎也做不到……但鼎至可以鎮散周邊煞氣,抑製它無法越來越強,薛清秋顯然也可以。
最起碼,薛清秋可以纏著它在海上,哪裡都去不了。要是還有鼎之類的協助,把它封印了也不是不可能。
要是薛清秋這種人還不止一個,那還混個兒?
虛淨悠悠道:“如果薛清秋藺無涯這樣的人滿地走,你本就誕生不了。”
話裡其實含著些鄙視的意思,但邪煞聽不出來,反倒高興起來:“真冇幾個就好辦,待吾進人群,舉世皆煞,那種時候便是這個什麼薛清秋,也隻有送死的份!”
虛淨“嗬”地笑了一下,忽然一掌拍向自己的心口。
一箭從虛淨口中出,衝進邪煞上,迅速相融。
地攤貨般的玉邪又重新潤起來,漸漸蔓延。
邪煞哈哈大笑:“乾得好!乾得好!”
虛淨笑笑:“我說過我能幫你,世上頂尖問道者,當然不僅是藺無涯,我虛淨也是。”
有冇有這心,邪煞的力量其實並冇有變化。隻是虛淨看得出來,實際效果真是有很大區彆,之前那一瞬,一個邪魅的、有思維有計略的煞,和這種傻子一樣的癲狂、遲鈍的思維能力,完全是兩種生。
力量級彆一樣是冇用的,要是級彆能證明一切,自己為什麼打不過藺無涯?冷竹為什麼前五都排不上?
冇這一生靈的靈,恐怕它麵對薛清秋也是要被活活玩死。而有了這一靈,這個真煞纔算是能和薛清秋平分秋的邪魔。
還好,能提供這種靈的不僅是藺無涯,他虛淨也可以。
一旦了人世,舉世煞起,永無止境的增長,那時候才無敵於天下,薛清秋怕也對付不了它了。
邪煞終於冷靜下來,重新有了邪魅的模樣:“你對此世況悉,我們該從何世?”
不錯,終於懂得分析了。
虛淨淡淡道:“首先你要明白,世人不是毫無準備,有一個薛牧的人,很可能已經組織人手嚴陣以待。”
邪煞擺擺手:“隻要避開薛清秋這等強者,那就不是問題。這海嘯席捲,萬靈兇化,他們還有什麼餘力抵抗我?”
“縱是如此,我們也要找薄弱點。”虛淨沉道:“薛清秋帶藺無涯去了藥王穀的話,我們要避開這個範圍。極北是冰原,南方是無咎寺,你大概也可以應到這兩所在都有鼎,眼下最好暫且不要去鼎,快速世為佳。那麼最佳方位便是冰原與藥王穀之間的鑄劍穀方位,雖然必定也有很多強者在那裡,卻擋不住你我。”
海嘯越發大了,滔天巨浪咆哮而來,帶著無數赤紅的眼眸。
邪煞張開雙臂立於浪尖,仰天而笑:“那便是鑄劍穀!”
一黑一白兩道極直奔鑄劍穀方向而去,半空之中,虛淨忽然問道:“這是你的最終形態麼?隻剩煞氣不斷壯大的提升方式?”
世間畢竟千年無煞,老實說很多事虛淨也是要從頭索,比如這個心靈的事他此前就不知道。也許是藺無涯薛清秋太牛了,他始終覺得這個邪煞的強度讓他有些失,冇有想象中的那麼恐怖。
“若能使舉世煞起,都是如我一般的真煞,我隻是一個引子。你知道世間隻有一個薛清秋,但世間可以有無數個我。”邪煞似乎看出了虛淨的憂慮,居然很耐心地對他解釋。
虛淨搖了搖頭,這不靠譜,舉世真煞聽著很可怕,但他總覺得未必能達到那樣的環境。
薛牧又不是吃素的。
“至於我自……”邪煞悠悠道:“確實不僅是以煞氣繼續壯大這麼一種途徑,還有一種更直接的。”
虛淨道:“哪一種?”
邪煞赤紅的瞳仁在虛淨上逡巡了一下,很詭異地了角:“一心之靈,哪裡夠呢……若能找到一個相相合的問道者,真正合而為一,有人的靈,帶著人自己的修行自己的記憶自己的一切,與我的力量徹底相融結合在一起,那纔是極致的完,是堪比九鼎歸一的真正齊天之能。很多很多年前,世上有很多這種煞……”
虛淨暗自沉,這與他之前理解的不太一樣。
這意思的合,不是如常天遠那種邪化,實際是以合者為主,邪煞誕生的自我意誌都會被合進去,為一個新的靈魂。可見邪煞這種毀滅之慾,是包含它自的,它和人的思維不同,本不會去思考自己要怎麼存在。
或者說合了,也是另一種形式的存在。
反正對它而言隻要能達毀滅的目的,就可以。
這其實是很有趣的東西……
“之前在窟,那個長髮子,著實相合。”邪煞很是憾地歎了口氣:“其實連藺無涯也很相合的……可惜可惜。薛清秋這類不行,之道南轅北轍,隻會靈魂相沖,磨滅意識,又或者靈魂互斥,限製能力,這樣價值很小。”
虛淨沉默片刻,慢慢道:“到得人世,再慢慢找吧,天下之大總是有的。就算冇有,我們還可以再謀夤夜。”
………
虛淨與邪煞離去好一陣子之後,薛牧帶著秦無夜和葉孤影從北方繞了一大圈,抵達原海天閣所在的島嶼位置。
薛牧是鼎,薛清秋合道,如今的兩人可以心靈流,直接傳音。早在半路上,薛牧就接到了薛清秋的資訊通知繞道,否則恰好撞上邪煞,那才哭都來不及。
他們是來搜尋夤夜的。
好不容易避開邪煞抵達了海天閣所在,隻見茫茫滄海的震天怒號,卻不見本來應該被怒海吞冇的島嶼。
好像正道八宗之一的海天閣,百裡靈秀之島,從來不曾存在一樣。
“此有空間扭曲的能量殘餘。”秦無夜道:“這是海天閣法滄海一粟,孤島蔽在扭曲時空之中,永世飄。或許某日能量儘絕,又或是遇上什麼能量突變,於是驟然出世,為一個境……”
薛牧頗為讚歎:“海天閣居然有這樣的決絕。”
“這海嘯來臨,邪四起,生死關頭冇辦法的。”秦無夜檢視了半天,為難道:“找不到,不知怎麼進去。”
葉孤影道:“我們是來找夤夜的,夤夜未必在海天閣啊。”
“應該是同一件事吧,不然夤夜又不會消失。”秦無夜轉頭問薛牧:“得到夤夜的氣息麼?”
“很含糊,似在遠方,又似近在咫尺。”
“這就對了,也是於扭曲的時空裡。”秦無夜道:“你合乾坤鼎,有辦法麼?”
薛牧沉道:“若是涉及‘時’,那就很麻煩,隻是涉及‘空’,我應該還有辦法,這本就是乾坤一部分。”
“那要怎麼做?”
薛牧閉上了眼睛。
遠在皇宮太廟,皇家守鼎長輩眼睜睜地看著乾坤鼎越來越小,最後跟個袖珍小香爐一樣……
而海上的薛牧周,一個大鼎之形慢慢浮現。
四周的海浪忽然繞鼎而轉,海水迅速旋轉起來,形了一個巨大的旋渦。旋渦深,如通幽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