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一十七章蒼天變了心

四人踏進了冰穀。

薛牧一眼就看見了風烈。

在這玄冰苦寒之地，他死去三四天的軀依然栩栩如生，連睜著的眼睛都彷如活人，唯有上已經凝冰的跡，證明瞭他已經冇有生命氣息。

薛牧站在風烈麵前看了很久很久，始終一言不發。

莫雪心和葉孤影都不認識風烈，不解其意，隻以為是薛牧往昔好友，他在祭奠呢。

唯有慕劍璃知道一點，薛牧和風烈不算朋友，嚴格來說風烈該算薛牧的下屬纔對。知道薛牧還是很看重風烈的，以他約束六道的執行力，卻對風烈始終冇有一點約束，資源儘給，有很高的期許。

薛牧或許是在悲歎自己很看重的下屬叛變了？

可惜的是風烈本不是久居人下的人，他的心太大了，一意要做天下最強者，而這個最強者的意義在於取得一切榮耀，為天下的中心，而不是隻為了追尋什麼武道真諦。

可天下的中心已經是薛牧了。

風烈要麼就老老實實回來當蛇盤著，要麼就選擇龍翔九天取而代之，他會選擇哪一個也不用說了。但終究失敗於此，敗在區區一株玄天草下。

風烈指責薛牧拖了天下人背棄武道，讓他們這樣純粹的武者冇有用武之地，失去了本該有的榮耀。這未必是妒忌，風烈應該冇那麼淺，而是畢生信念陷迷茫與質疑，讓薛牧的話說，這一個失敗的舊階層對新興階層的不甘與憤怒。

但風烈的悲劇在於，他還講道義。薛牧從冇負他，對他很好，這讓他對薛牧很難真正憎恨起來，連口出惡言都難。從頭到尾他對薛牧唯一的惡言就是“騙子”，對於一個刀頭的江湖人，這個詞簡直就不算罵人。

慕劍璃這幾天回憶那天與風烈的手，總會覺得風烈之敗，會不會也有一部分是他心的猶豫，道義和邪煞衝突了，導致那一力量掌握不和諧麼？

總而言之，風烈是一個悲劇，慕劍璃每當想起，都會覺得他臨終的“非我之過”實是發自心的由衷之言，他真冇太大的過錯。

是蒼天變了心。

如果說薛牧在祭奠，他祭奠的大約是時代的替吧。

正當慕劍璃想到這裡，就見薛牧開口了：“劍璃你知道嗎……我是故意對風烈很好的。”

慕劍璃一愣：“故意？”

“我從一開始就知道，他是不甘人下者。越是管束他，越是適得其反，反而是對他好，什麼都由著他，他心中會念著這份。”

慕劍璃頷首，知道風烈是這樣的人。

葉孤影忍不住道：“至於嗎，你當他是藺無涯啊，要這麼慣著？”

薛牧道：“我確實本來以為他的就絕不會低於藺無涯，合道都不稀奇。”

葉孤影吸了口冷氣，不說話了。

薛牧低聲道：“我本以為這麼做了，那麼他最終不管怎樣，也不會對我或我的人拔刀相向……可是……冇想到他還是被邪煞所，引了心的惡意。”

薛牧還有句話冇說出來，他覺得風烈這種主角模板一般死不了的，不到大BOSS麵前想死都難。結果還真就這麼死了……是因為他的對手是更有主角範的位麵之的緣故，還是因為他的主角氣運已經徹底冇有了？

估計是後者吧，他要是還有主角命，那自己這一天道之氣算啥？

蒼天早就變心了……

薛牧歎了口氣：“將他葬了吧。就葬在……玄天草地吧。”

原先阻隔在山穀中央的霧氣也早已消失不見，眾人在這邊也能看見之前常天遠所見的瀑布和一大片的玄天草。

隻是如今這片玄天草已經全部枯萎，天道的暈已經消失，那看似玄奧的法紋變了猙獰的鬼臉，湛藍的熒變了**的惡臭。

這就是邪煞滋生的兇，本不是玄天草。

薛牧手一揮，片草地連而起，出了地下的黑泥，也冇有邪霧瀰漫了，隻有很薄的冰氣，淡淡彌散在空中。

薛牧慢慢地淨化完畢，將風烈葬進土裡，立了個碑。

慕劍璃也拜祭了一下，四人在墓前你看我我看你，一時無言。

其實莫雪心葉孤影一直懵，在們心中風烈真是個小角來著，除了上過新秀譜冇啥特，居然讓薛牧慎重得比對待常天遠加冰還認真百倍，連來此的目的好像都快忘了。

莫雪心忍不住提醒：“關於邪煞……”

薛牧搖頭：“冇有了。”

慕劍璃也道：“我看也是真的冇多煞氣了，和上次進來的覺完全不同，連空氣都清新許多，耳邊也冇有那些低語的迴響。”

薛牧環顧四，忽然道：“原本正中間是不是有一大片濃霧，隔絕左右？”

慕劍璃心中一凜：“是，我和風烈這邊，本看不見常天遠那邊的狀況。反正整個地域都是邪祟得很，那片濃霧再詭異我們也以為是理所當然的異象……難道那就是……”

薛牧神凝重地走到中心，認真應了好久：“恐怕是的，那就是聚形中的邪煞。”

慕劍璃驚道：“若是如此，它怎會一不？”

“此煞尚未徹底凝聚人形，可已經完全可以自主行了，比如可以直接把你包裹進霧裡……我不知道為什麼會冇這麼做……”薛牧臉有點白，顯然也是想到那樣的狀況心驚跳。

所有人都心驚跳，慕劍璃這是在鬼門關裡走了個來回，還不知這是為什麼。

薛牧忍不住拍拍慕劍璃的腦袋：“不管是什麼原因，這便是大氣運的一種表現吧？我的位麵之。”

慕劍璃道：“你也信他們的佛道氣運之說？”

“信，我什麼都信。”薛牧沉道：“這地勢如盤，以煞氣隔左右，類於太極，生玄天草，鐫刻……”

“和玄天宗有關？”

“不，和欺天宗有關，這是表麵玄天，實則完全扭曲的啊……”薛牧斷然道：“此煞若是有人引走，必是虛淨，他來過。”

莫雪心忽然道：“那我大概知道為什麼此煞不襲擊劍璃了。”

“嗯？”

“因為它隻能存在這千丈冰底，一旦冒出頭就會被生死鼎與天涯鼎夾擊鎮，它必須借虛淨的瞞天過海盤離開，另擇一地壯大固形。之所以不劍璃，是因為劍璃上的劍印與生死鼎共鳴，他怕一旦沾染這個因果，連瞞天過海盤都遮不住。而且被附者本來也能殺劍璃，本冇必要他或者邪煞親自手的，可他大概冇料到藺無涯為何莫名其妙地追到此地……”

葉孤影撲哧一笑。

薛牧也笑了起來。

連莫雪心說到最後也衝著慕劍璃笑：“真位麵之。”

也學會了薛牧的用詞了，真形象。

薛牧搞個兵譜，激得藺無涯去找虛淨麻煩，卻意外地救下了慕劍璃。這不是天命誰是？蒼天從來冇變心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