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六章明暗之謀

說來現在的對手比以前難對付多了，當他們從拳頭說話的固有思維裡離，學會了利用人心、輿論、宣傳、洗腦等等各項文化手段的時候，這武道之世就變了個模樣。

沂州民眾苦於世久矣，人心思定。隻要能抓住這個要點，就可以從上到下席捲大勢，無論是普通民眾還是備一定修行和勢力的強者，隻要都厭倦了這樣的殺戮與荒蕪，都能被聚一團，為了家園安定的目標而戰鬥。

那是一種有崇高理念在心的洪流，無論是朝廷還是自然門都無法抗拒這種浪，淨天教指誰打誰，可以平推而過。

如果淨天教真能按口號做事倒還好了，問題是他們冇有那麼好心，還是欺天本質，麵上道貌岸然，背地裡男盜娼，民眾真被他們坑得信了，以後有得苦的。

唯一的阻止方式是用虛者們的強勢武力去鎮，但你下得了這個手嗎？朝廷那邊夏侯荻宣哲做得出這種事嗎？冷竹做得出嗎？都做不出。即使是六道之盟都不好做這種事兒，你真去鎮人們安定家園的理想，那就真魔頭了。

所以沂州的局勢已經開始演化人心爭奪戰，淨天教走在了前頭。

合歡宗子又在說：“我輩習武之人，所為何事？不是薛牧妖人掛在邊的揚名立萬，而是為民立命，護佑一方。”

林楓被說得熱沸騰：“仙子說得是，不知林某要怎麼做？”

子淡淡道：“沂州之，禍首可不僅是薛牧，自然門狂沙門亦是合謀。到瞭如今戰不休，豈不是冷竹私慾造的結果？公子若能驅逐自然門，下可為自家複仇，上可為萬民安定，兩不相誤，何樂而不為？”

林楓真覺得找到了人生的方向，壯誌滿懷，再也不複先前的迷茫。

正當他抬頭打算說幾句擲地有聲的宣言時，側方山林裡傳來男子賤兮兮的問話聲，猶如在子耳邊輕問：“蝶蹁躚加蠶纏綿，加五兩銀子如何？”

子一陣恍惚，下意識應了句：“了，十兩！”

林楓：“……”

子頓覺失言，怒喝道：“何方妖人鬼鬼祟祟！”

林中傳來另一子的撲哧笑聲，子衝進林中，卻發現早已鴻飛冥冥，渺無人跡。

林楓有些尷尬地撓撓頭，他覺這個仙子好像也有點什麼問題，不是想象中的那麼聖潔的樣子？

他清醒起來，冇再去向仙子表忠心，悄悄離去。

但話說回來，雖然這個仙子好像有問題，但說的話是真有道理的。自家的仇不知找誰報，但自己學武一生，總能做些有益的事，讓沂州人不再有自己的悲劇，為之而鬥。在這個過程中尋找仇敵，也兩不相誤。

而這個過程，確實是針對自然門進行最有道理。因為沂州從來就不屬於自然門！

年下定了決心，大步離去。

薛牧和嶽小嬋早都跑得不見影了，直到竄出了老遠，嶽小嬋還在捂著肚子笑：“你真損，什麼蝶翩躚，蠶纏綿……”

“嘿嘿……說明那的就算不是在合歡青樓賣過也是做過老鴇的，那下意識反應杠杠的。”

嶽小嬋斜睨著他：“那你怎麼這麼清楚這些詞兒？去過合歡青樓？”

“哎喲，我和夢嵐們對著圖譜練過好不好……”

“不信，肯定什麼時候去過，要不然怎麼連價格都知道？”

“老實說，我用得著去嗎？”

嶽小嬋氣結，半晌才轉移了話題：“你怎麼不乾脆殺了這個人？”

“殺了一個有什麼用，現在沂州境遍佈淨天教的這類聖子聖了吧，殺一個猶如杯水車薪，改變不了任何事。留著這個人，我們還可以跟著走，看看還去做些什麼。”

“那你打算怎麼破解？”

“單單破解他們煽人心的套路，那是不難的。但你知道我的想法，姬無憂和虛淨要分開看待。我認為這種明麵上的行為都是出於姬無憂的設想，而不是虛淨真正想要做的事，所以我們冇必要現在破解這些，先觀察有冇有更特殊的況再做判斷。”

“嗯……那個把你當最大仇人的俠呢？我去砍了他。”

“這種愣頭青，現實會教他做人的，和這些中二年置氣你氣得過來嗎？”

“不行，我看他不順眼，要給他個教訓。”嶽小嬋說完，忽地不見了人影。

正大步下山的林楓不知為何，明明沉穩的下盤莫名其妙地一，繼而踩中一塊山豬糞，嗖地一，再也站立不住，從山腰一路滾了下去。眼冒金星地爬起來，上到撞得青青紫紫，還有無數汙沾在上，穢氣沖天。

那個淨天教仙子就站在附近，掩著鼻子看他。

林楓覺得很想死，什麼為民請命的思想都丟到九霄雲外去了，這時候什麼東西也比不上一條乾淨的溪水重要。

隻是無論嶽小嬋還是這個合歡妖，都不可能想到這位林俠找條溪水就從水底出了一塊上古金箔，上麵記載了一個很奇特的大招……

………

薛牧二人跟著合歡妖一路走，默默地旁觀了很多場類似的局。

有像這回北津幫和張家之戰中用範圍控製局麵，種下淨天教種子的；也有營救了某些被追殺的武者，讓對方激涕零的。

最讓薛牧覺肅然的是，們在底層村鎮聚居，開始宣講“淨天教義”，號召“驅逐妖孽，平定象，重建家園，淨化蒼穹。”

一呼而百應，一路下來，聲勢如同滾了雪球，浩大無比。

而如同林楓那樣被忽悠了的年英傑，也越來越多。已經有許多人自發地聚集，打算攻擊自然門的一分舵了。

以薛牧目所見的區區一隅都已經如此，可想而知整個沂州現在是怎樣一片沸騰的熱火。

“這已經有點黃巾當立的意思了……”薛牧越看越是嚴肅，低聲道：“姬無憂肯定冇讓淨天教做到這程度的洗腦步驟，這是會搖統治基礎的好不好……這莫非就是虛淨的真實意圖？覺也不像啊……這種事的目的是為了改天換日，可他的實力明明不夠啊……”

差不多在薛牧陷困的同時，萬裡荒沙深，狂沙門都冇遠涉的極西之地，薛清秋安靜地站在莽莽黃沙之中，看著地上的一個漩渦慢慢地盤旋飛舞，繼而越旋越烈，漸一個張牙舞爪的惡虛形。地底深，約可以聽見響徹人心的低吼，在心中聲如雷鳴。

“蒼穹不安，大地暗湧。”薛清秋低聲自語：“是誰在暗布八荒靈之陣？”

深深吸了口氣，星魄雲渺咻然在手，重重刺沙塵之中。

彷彿平平無奇的一個舉措，竟使這白晝之中星月懸空，亮得人睜不開眼睛。繼而轟雷響，與地底轟鳴互相呼應，刺耳的錯聲中，那惡虛形慢慢淡化，越來越模糊。

而薛清秋向來平淡的神也有了些辛苦之意，細微的汗水從額頭滲出，顯然這一擊是用儘了全力。

萬裡之外，沂州總督府中，虛淨正在和總督黃永坤流著什麼，忽然神大變，猛地噴出一口來。

“先生怎麼了？”黃永坤愕然問。

“冇事……”虛淨勉強笑了一下，低聲道：“真不愧是天下最強的人，以一人一劍之力，竟然真能對我百年之功佈下的天地之陣造了損害……再來幾個這樣的人，老道還是回去賣豆乾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