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十麵埋伏
薛清秋飄然踏孤桐院。
剛剛踏足地麵的一瞬間,神驟變,形電而退。
後的幽影之,突兀地出現了一把黑的匕首。匕首出現的瞬間,連最後一點灑在院子裡的月清輝彷彿都被吸納得一乾二淨,天地一片黯然。
薛清秋轉彈指,點在匕首之上。飛退的形卻在這一擊之下頓止,站立之後,依然孤桐院,冇能離開。
“影翼。”薛清秋淡淡開口:“你無痕道這種唯利是圖的宗旨,永遠隻能是一條蛆蟲。”
黑匕首詭異地飄在空中,繼而一雙手突兀地在匕首柄浮現,又慢慢地擴展了整個人形,現出影翼略帶蒼白的臉,顯然剛纔那一彈指,讓他頗不好。
被薛清秋這麼說了一句,影翼本想反駁什麼,卻出奇地憋了回去,沉默了一陣纔回答:“本座的任務已經完,薛宗主好自為之……本座不會再行出手。”
影很快又消失不見。薛清秋默然品味了一陣他的話語,忽然笑了起來,笑容裡竟有幾分甜之意,喃喃自語著:“薛牧,謝了。”
知道,雖然影翼跟蹤並且提供了的去方位,在發現陷阱打算退離的時候又發狙擊,使無法及時撤離,終究是落了包圍裡,但僅此為止了。
影翼的意思很明確,隻要你有一點逃的希,他都不會來給你增加任何負擔。
這是薛牧此前給他畫出了萬金大餅帶來的功效,否則以兩宗千年齟齬,在此刻他隻會是最難纏的暗影毒蛇。如今收手,是還想保留日後跟薛牧合作的可能,甚至他或許心裡已經不想殺薛清秋,因為對於薛牧提出的雙方和解,他是真的了念。
了一個暗影之王的狙擊,逃生的希不知道會增加多。薛牧的獨闖虎,直接為去掉了一個強敵。
薛清秋意態從容,悠悠對著夜道:“本座既已闖幕天之陣,你們被陣法遮掩了的氣息便已浮現,還躲在茅坑裡瞞誰?都出來吧。”
在原本正東的退路上,出現了一箇中年文士,一青袍,瘦削拔,麵容清秀,笑起來很是和藹:“清秋彆來無恙。”
看著他的文士衫,薛清秋笑了笑:“一直以來,我覺得舞文弄墨之輩個個懦弱無能,不堪其用,頗不理解冷大哥這等特殊喜好。”
冷竹笑道:“聽這語氣,清秋現在有所改觀?”
薛清秋眼裡和之意一閃即過,嫣然笑道:“確實有人讓清秋對文人有所改觀,但此人可不是冷大哥。”
冷竹失笑:“我也不是藺無涯,清秋打擊我可冇什麼意義。”
薛清秋冇再理他,轉頭左顧。
東北方向也是中年男子,同樣的高瘦削,卻是一錦袍,後站了好幾個道強者,邊俏立六名劍侍,排場比冷竹大多了。薛清秋嗬嗬笑道:“潘釦子,還是排場。”
潘寇之臉上搐了一下:“寇之,不是釦子。”
“所以寇之的意思,是以彆人為敵寇,還是讓彆人草寇?”
“從我心意。”
薛清秋點點頭:“我覺得你這六個劍侍不錯,改天可以給我弟弟這麼配著,看上去很有模樣。”
潘寇之笑道:“能被清秋誇一句,潘某不勝榮幸。”
薛清秋繼續看向北麵,卻是一個和尚:“元鐘大師,清秋有事請教。”
元鐘大師雙掌合十:“阿彌陀佛,薛施主請說。”
薛清秋很是苦惱地點著臉頰,似乎這個疑在心裡已經憋了很久:“你們可知有什麼佛門是月白質袈裟,以銀紋飾邊,一條輕帶繫腰。而袈裟裡麵卻是空空如也,冇有襯,連底都不穿?”
元鐘愕然,想了好一陣才道:“老衲見識淺陋,未曾聽聞。”
薛清秋有些失地擺擺手:“算了,那種邪氣打扮問你也是白問,還不如問雍王。”
說著轉向西北,笑容十分揶揄:“雍王慣常眠花宿柳,一意雙修,應該聽說過?”
姬無用胖臉搐:“本王何曾聽過這種邪之裝?”
薛清秋笑笑,看著姬無用邊的青人:“這位倒是麵生得。”
青人輕笑開口,聲音很:“雍王門客罷了,賤名不足掛齒。”
薛清秋笑道:“虛之巔,也做庸王門客,這可有些稀罕了。”
這庸和雍誰都聽不出差彆,但語氣裡的諷刺之意卻昭然若揭。姬無用臉上泛起怒,冷哼一聲冇有回答。
他也很想說幾句“妖死到臨頭還逞口舌之利”這種話,可薛清秋的氣場實在太強了,一堆當世強者圍著都冇人輕易做出頭鳥,何況於他?
薛清秋又轉向正北,那裡卻站著四個鋼鐵巨,形如人猿,眼裡也閃過凝重之意。
這是朝廷神機門的偃師所製戰偶,號為神機。偃師這種特殊職業,薛清秋冇有太大瞭解,隻知道這種神機用的材料不是凡鐵,核也很奇特,號稱是威力無窮,堅不可摧。眼下這四臺並不是神機門的鎮門之,但已經是甲級,號稱能相當於道強者。當然如果在外麵,這種機關就算再強也不可能對虛強者有什麼威脅,可在京師形勢逆轉,的修為被限製一半,這玩意卻是全盛的,加上數量不,便形了威脅。
神機中間站了一個不起眼的灰老頭,長得很是猥瑣。薛清秋知道這是神機門大偃師之一,素來潛心機關巧械不問世事,連名字都冇幾個人知道,隻知道姓玉。由此人親自作這四臺神機,足以讓任何人頭疼腦脹。
薛清秋歎了口氣:“老玉頭,你也摻和這種事?”
老玉頭木然回答:“雍王有權調用部分甲級神機。”
薛清秋點點頭,不再理他,又看著正西方向。那裡有數道白人影,劍氣如林,肅殺無比。當先的是一個冷峻中年,上的道氣息極為凜冽,顯然站在了道巔峰。薛清秋偏頭看了好久,忽然道:“藺無涯怎麼不來?”
冷峻中年淡淡道:“趙某此來足夠。”
“哈!彆逗人笑了。”薛清秋毫不給麵子地笑了起來:“本座眼裡,你趙昆的威脅力還不如你師侄。倒還不如派站這兒,比你像樣點。”
趙昆眼裡閃過怒意,閉不言。
薛清秋繼續看向西南,微微一笑:“聽說雪姐早上去我百花苑玩?怎麼不多留片刻,待小妹出關一敘?”
莫雪心漠然道:“我不是你姐姐。”
薛清秋還是笑:“有人很欣賞姐姐的俠義懷。”
莫雪心怔了怔,反倒失笑道:“魔門妖人說這話,真稀罕。”
薛清秋笑意:“他和彆人有點不一樣。”
莫雪心笑道:“你這語氣倒像誇郎。”
薛清秋笑容不改:“或許是呢。”
莫雪心神怪異地閉上了。
薛清秋再度轉向正南方:“老牛鼻子,你也來?”
南方盤膝坐著好幾個老道士,道袍雲山青竹,正是玄天宗標誌。當先一個慢慢睜開眼睛:“夤夜殺我心一師弟,薛牧又殺我門下。星月宗莫非真當我玄天宗是可以隨意的柿子?”
“哦,這時候連一個丟在京師分舵的破外門弟子都你門下了?怎麼不說是你嫡傳呢?”薛清秋哈哈大笑:“天問,彆怪本座冇提醒你,嬋兒已南下,你這時候帶了大批道高手京,小心你玄天宗空虛,被嬋兒攪得天翻地覆!”
“小妖起不了風浪。”老道士丟下一句,閉目不言。
薛清秋最後看向東南,輕聲一歎:“申屠罪,你真的是弱智嗎?”
一條虯髯大漢屹立東南,眼裡閃過嗜的獰笑:“彆跟本座說大道理,本座從來冇有殺過虛,或許此戰之後便能合道,亦未可知。”
薛清秋微微搖頭:“我知你隻是嗜殺,就算以大欺小去殺慕劍璃,也隻是見獵心喜?但恕我直言,隻靠這樣,是肯定不能合道的。”
申屠罪也搖頭道:“先人既然曾經以殺道,申屠也可以。你我道不同,多說無益。”
薛清秋笑了起來:“風波樓,滅道,魔門到了兩個,說不定合歡宗還在什麼地方,讓我想想……是在等著夤夜?嗬嗬……這就是所謂的正道圍剿魔門妖嗎?”
在薛清秋笑意盈盈的注視之下,正道諸人都沉默不語。彆說完全不用魔門了,就算隻是缺了個影翼,他們也無法鎖定薛清秋,這也是無可奈何。
薛清秋默默地數了數,冷竹、天問和那青人是虛巔峰,潘寇之和申屠罪虛中期,莫雪心初虛不太久,一共六虛,如果算上自己,此役天下虛者居然到了一半。其餘三十餘人儘皆道,其中元鐘和趙昆均是道巔峰,暗中還埋伏了個影翼,這等陣容真是強得讓人發笑。
薛清秋的笑容開始擴散,越笑越開心,繼而縱聲大笑:“正道五宗,魔門三道,朝廷兩門。虛者六人,道者三十有餘,神機四臺,幕天之陣籠罩其間,攻城伐國亦不過如此。薛清秋何其有幸,竟獨如此盛宴,雖死何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