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慕劍璃

兩人並肩慢慢向外走，離開了百花苑的竹林，重新踏在京師的大道上。

周圍依舊繁華，小販的吆喝聲悠悠盪盪，不遠還有人在打擂。

事實上到了這世界不過三天，分明什麼都冇有變化，卻為什麼覺得過了很久？

嶽小嬋巧笑嫣然：“薛牧……”

居然不是“叔叔”了，薛牧竟愣了一下：“嗯？”

嶽小嬋不以為意，隨口問著：“有冇有覺得，時間這東西很奇怪的。有時候一晃而過，你要回憶都不知道那幾年到底在做什麼。可有時候每一刻都有好多好多的事，在想好多好多的念頭，想要說說，卻千頭萬緒，說不分明。”

看來是想到一起去了，薛牧歎道：“是。總覺得這三天很久很久。”

嶽小嬋隨意道：“你覺得，記住一個人，需要多久？”

薛牧想了想，低聲回答：“或許隻需一眼。”

嶽小嬋繼續問：“那忘掉一個人，需要多久？”

薛牧沉默不答。

“所以這時間啊，就是這麼怪的。”嶽小嬋轉頭看了他一眼，笑容依舊：“便如記住隻需一眼，而忘掉卻要一生。”

薛牧心中轟然震了一下，千言萬語哽在嚨裡，卻發不出半個音節。

嶽小嬋若無其事地說著：“彆這麼沉默，總想和小嬋保持距離，怎麼說也是叔侄不是？”

薛牧隻能道：“這話意義雋永，一時不知道如何迴應。”

“叔叔可不是這麼木訥無言的人呢。”嶽小嬋忽然又用回了“叔叔”，笑嘻嘻地說著：“這種呆子可不讓人喜歡，便如那誰……你看。”

薛牧順著的手指，轉頭看去。

一名十七八歲的白，揹負長劍，形瘦削而秀，一步一步地慢慢走進了城門。白不過布織，洗得發白還有補丁，腳下草履也已經有了破，看上去非常寒酸，一副典型苦修士的覺，但冇有人敢對出半點歧視之意，反倒肅然屏息。

因為整個人就像是一把出鞘的利劍，目之間銳意凜然，堅定的步履之中伴著沖霄劍意，森森發散，割得路人的臉都生疼。在那淩厲劍意麪前，一切寒酸樸素都顯得如此微不足道，便是最華的裝飾也無法比擬。

薛牧這一刻真可以理解，為什麼薛清秋的蓋世修為也說保護不了他的周全。

這種鋪天蓋地的劍意簡直滲骨髓，這還是被陣法製了五功力的結果。他毫不懷疑在外麵這個隻要一個眼神就能讓自己百孔千瘡，神仙也不能保護下來。

嶽小嬋嘖嘖有聲：“居然也來了京師……是萬裡拜劍正好路過呢，還是來找製服事件的麻煩……”

薛牧神慎重：“是誰？”

“慕劍璃，正道潛龍十傑之首，問劍宗乃至於整個正道這一輩最出的弟子，最有可能以劍合道的天才。”

“原來就是慕劍璃。”薛牧想起前天千千的打扮，果然和這一模一樣，隻是這種劍意，彆說千千了，不管誰來也難以模仿。

見薛牧慎重的樣子，嶽小嬋嘻嘻一笑：“不用那麼張，慕劍璃劍道未，真練了也就返璞歸真，不會整個人跟個劍人一樣了。”

薛牧忍不住問：“你打得過嗎？”

嶽小嬋抬頭想了想：“兩天前肯定打不過，可現在就說不準了。”

“呃？”

“當某人從薛牧變叔叔的那一刻起，小嬋歸靈而化蘊，功突破藩籬，為人間有史以來最年輕的化蘊高手。”嶽小嬋悠悠道：“慕劍璃也不過年方十七，再是天才，修為也不過高我個小境界罷了。這點修為差距，我可不怕。就算打不過，也能讓留下畢生難忘的回憶。”

薛牧半張著，側頭打量嶽小嬋，心裡著實震驚。人間有史以來……這尼瑪什麼概念？

這種曠世天才，難怪當時薛清秋張得那樣，要是真破了小嬋的武道希，那真可謂是百死莫贖了，被砍泥都是輕的。

可想到小嬋這進階過程，自己便是催化劑，並且全程目睹，他真不知道自己是什麼緒。

“說到這事，叔叔功勞可不小，怎樣？什麼滋味？”嶽小嬋也在問這個問題，笑得兩隻酒窩甜甜的。

薛牧半天憋出一句：“大缺掛件嗎？會喊六六六。”

“？”嶽小嬋聽不懂這種梗，卻也知道他在以玩笑形式遮掩心思，也不強求，便笑道：“師父纔是真大，你可抱好了。”

說話間，兩人和慕劍璃而過。

慕劍璃忽然立定，低聲道：“這位妹妹小小年紀竟五蘊化魂，世間無一。看這月幻星、幽夜濛濛之意，莫非便是星月宗嶽宗主？”

“哈？”嶽小嬋頭也不回：“慕姐姐慢走，你前方十丈有兵鋪，裡麵劍多，趕拜一拜，指不定便悟得絕技。小妹尚有要事，以後再找姐姐喝茶。”

一邊說著，一邊拉著薛牧飄然出城，眨眼不見。

慕劍璃在原地站立了一陣，秀眉微蹙，低聲自語：“奇怪……本以為劍心自啟，森然而，是見強敵而心喜，可仔細分辨，居然是針對邊的男人……那人明明全無修為……這是何故？”

靜立片刻，似是想不明白，搖了搖頭繼續前行。

那邊嶽小嬋拉著薛牧飄然出城，直到出了陣法範圍才翩翩落下，轉頭看著薛牧笑：“你的修行應該提上日程了，真的太弱。”

薛牧“嗯”了一聲：“回去就開始練，不然真覺得活不過幾天，剛纔要是一劍刺來，你多半護不住我。”

嶽小嬋笑道：“你以為我說的是安全問題？不是的不是的。”

“那是什麼？”

“師父修行已達凡人之極，無分毫弱點。對你來說，師父簡直如同石，你連破的都辦不到，夙願難償。”

“……”明知道們星月宗視這些問題為正常學，隨口而談，反倒是來自現代的薛牧被說得狼狽不堪，口不對心地說道：“我哪有什麼夙願……”

“冇有麼？”嶽小嬋嫵地瞥了他一眼：“那清兒和小牧的故事是什麼？”

“咳……其實冇什麼。”

嶽小嬋並冇有跟他較真，轉頭看著前路，悠悠道：“我也要一個故事，我做主角的那種，也要很香豔的。”

薛牧了角：“小孩子不合適。”

“是麼？”嶽小嬋再度笑了，那笑容妖豔至極，帶著說不出的諷意：“那你的手，此刻拉著什麼？”

薛牧心中一跳，這才發現自從被拉著出城起，自己自始至終都牽著的小手，一刻都冇鬆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