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小心思

趙四老臉一紅。“識是識得一些，就是不曾認真寫過，怕是教不了你弟。”

長樂驚喜。“這麼說爹是真的識字？”

趙四更加彆扭三分。“我隻是學了一些蒙書，像是百家言，禮儀篇，忠孝經這種，背倒是背得下大半，含意尚未完全通解，更不敢說那些字全部識得，寫也從未寫過，連筆都不會握……”

長樂心下一想便明白了，趙家對這個爹是極致苛刻的，他能聽已經是不錯，用昂貴的筆墨紙硯那是想都不要想，甚至可能連書都不到！

“不會寫無妨，娘，下次集您去將我爹背過的書全部買來，再買些筆墨紙硯，我爹會背，隻要約識得當中一些字便應該順得下來，這樣他在家裡便可照著書自己習字，慢慢也就會了，這些書裡邊的字識全了可不，字會了自然可以讀旁的書，再等長生開了蒙，回來還可以和我爹互相流一下，隻要用心，不怕他們學不好。”

趙四嬸甚喜，雖說這時代供個讀書郎相當費錢，而且當下時局又重武輕文，可這人也是個與眾不同的主兒，竟然很是讚兒的想法，樂意家男人和兒子一起讀書，彷彿男人會識文斷字，也跟著臉上增！

事便這麼定了下來，單是送長生一人去私塾讀書，每年有二三兩銀子便夠，紅梅索也拿出了當姐的誠意，執意要把從萬花樓帶回來的珠花、裳一併當了，幫襯家裡供弟弟讀書，趙四嬸大是，許諾將來一定給紅梅置辦更好的，一大家子歡歡喜喜憧憬著未來，竟是幾乎一夜未眠。

天明時項大郎神抖擻地背了趙四下山，將嶽丈一家送回趙家村去。

趙四見了新起的大房子，再度得熱淚盈眶。

蠻子聽到聲響從灶房裡蹦將出來，興致地隨著項大郎回他家駕上牛車，又返回山去，倆漢子用了大半天的時間，足足砍回一大車的竹子，上麵還蓋了厚厚幾十捆的草，以供趙四嬸和紅梅編魚籠子草鞋換錢。

長樂和娘早在家裡做好了一大桌子的吃食，高蠻聞到香味更是乾勁兒十足，不一會便和他家主子將一大車的東西全給塞進了新起的大倉房。

吃飯時憨貨一點都不覺得見外，就差上手直接開抓，看得家裡幾個孩子爭相效仿，吃得個個肚子溜圓。

紅梅收碗時高蠻還在和盆底最後一點米飯做殊死鬥爭，小姑娘怕他撐著，細聲細氣地開了口。

“蠻子哥哥，我娘說了，你是好人，你要是喜歡，往後儘可以來我家吃飯，這米飯做得乾實，莫要一次食多，會漲壞肚子的。”

高蠻衝著眼前怯生生的小姑娘一呆，被那雙水靈靈的眼睛地著，不知道怎麼就大臉一熱，手上蒸飯的木盆手便掉了下去。

“呀！”紅梅忙手去接，蠻子也著挽救那冇吃完的最後一口飯，結果，倆人的手莫名其妙就勾到了一起。

糙的大手隻覺握住了細細小小一隻涼的荑，蠻子心中一慌，整個人如遭雷擊，虎地一下跳了起來，鬆開手就往外跑，倒是把個冇能抓住木盆的小姑娘嚇了好大一跳！

項大郎不經意間看到這一幕，眉頭微微一皺，再瞧瞧彎去撿木盆的小姑娘，立時便明白了他家二貨跟班那點見不得人的小心思……

紅梅撿起木盆，卻見一小撮雪白的米飯翻在了地上，不由有些心疼，可飯已經臟了，又冇有小豆豆撿了吃，實在是浪費。

“唉，早知道不如讓蠻子哥哥吃好了。”

長樂將一切看在眼底，無語地搖了搖頭，倒是冇看出來高蠻有啥歪歪心思，隻不過覺自家這二妹實在是善良可！

“紅梅，下個集記得買上一些苗回來，這樣就不怕飯落到地上浪費了，不久以後你們還能吃上蛋。”

紅梅眼睛一亮。“嗯，我問過了，苗十文錢一隻，我要多編一些草鞋賣了買苗。”

香草聽到要買小，也跟著驚喜地了起來。“二姐，我也要學編草鞋，是不是我編的賣了錢，換回的苗就可以讓我來養？”

不等紅梅回答，長生先給了香草一腦瓜崩。“可行了吧，你這笨丫頭會編草鞋嗎？”

香草捂住腦門子，小臉一鼓馬上懟回去。“我怎生不會？當像你一樣笨呢！”

長也不甘寂寞地湊上前去，小手出來住紅梅角。“二姐，我也想要小，等買了苗可以讓長一嗎？就一，長很喜歡大姐的小狼，也想養……”

紅梅了小弟的頭。“小狼不能養，不過咱們可以和爹孃講，給你養隻小狗狗。”

一群孩子大喜過，馬上蹦跳著拍起手來。“當真可以養小狗嗎？二姐，你快去和爹孃說啊！”

紅梅很像個小大人兒地點了點頭。“莫急，爹孃不養狗是怕喂不起，等咱們家不愁吃喝了，一定會同意的。”

長樂被這群孩子的天真勁兒逗笑，忍不住口。“放心吧，你們想養狗的事我跟爹孃說，保證他們會答應。”

幾個孩子歡呼聲更高了起來，直接把去主屋給男人送飯的趙四嬸給吵了回來。

“一群猴崽子，嚷什麼呢，才起的新房屋頂都快你們給掀了！”

長樂上前拉住孃的手。“家裡今時不同往日，新房起得不易，娘最好再養上兩隻狗來看家，謹防小人使壞。”

這話輕輕鬆鬆便引來了趙四嬸的讚同。“大丫說得在理，娘這就去問一問誰家有小狗，拿魚籠子換上兩隻來養著。”

幾個孩子喜得都快瘋了，齊齊上前扯他們的娘，急不可待地求快些去換小狗兒來。

長樂回眸笑家男人，覺這樣的生活真的很舒心。

項大郎將一堆竹子破竹篾，收了工，起握住小手。“娘子，時候不早，咱們也回山去吧？”

長樂欣然點頭。“嗯。”

小夫妻告彆了一大家子走出村外，曆時多日的修房大事總算是圓滿完，長樂想到疏忽了許久的田地和那一千來塊專門用來生苗的泥土，急於賺錢買牛馬的心思再度活絡起來，小手一扯家男人大手，加快腳步向石山奔去。

後男人一個施力，小姑娘尖一聲跌他懷裡，男人咧著大笑出聲來。“抱媳婦回家嘍！”

長樂隻覺腳下騰空，整個人被打橫抱了起來，男人飛快地向著他們的二人小世界狂奔而去，卻不知道，山上早有個不識相的壞東西正在等著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