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梁淺所言，再次讓所有人都吃了一驚。

季無羨表興，盯著蘇梁淺，星星眼，不自覺的朝豎起了大拇指，表明自己和是同一陣營的立場。

蘇梁淺並沒有太大的反應，唏噓道：“不過是我外祖家的事有，沈家還要怎麼忠心？我外祖父還要怎麼謹慎？”就連兒媳婦，都不敢給兒子挑好的。

季家何嘗不是一樣，多年來，子息單薄至此。

“我外祖父就是太忠心又謹慎，一點反抗的意識和想法都沒有，又盲目信任，所以沈家才會落的那樣的下場。”

蘇梁淺也是看人下菜碟。

季家雖在北齊屹立數百年，但忠的並不是君，所以這話他們聽了，不會覺得大逆不道，也敢說這樣的話，同時也是對季家的提醒。

季祥化聽蘇梁淺提起已經過世的荊國公，神暗了暗。

季言祖瞇著眼，似乎是在權衡蘇梁淺這條路徑的可行，聽繼續道：“糧食藥材，帳篷，若是在暗收有難，大可以明正大的，他能拿的無非就是臣服時的忠誠，你若真有反的心思，強勢起來，他一時半會不能奈何，反而會服，狗不能喂的太飽，對那些人表現的天忠心畏懼，隻會讓他們更放心肆無忌憚的對付。”

蘇梁淺討厭的，並不僅僅是夜傅銘，對慶帝，同樣不喜，他的所作所為，配不上沈家的赤膽忠誠。

想事的季言祖輕咳了兩聲，看著淡然的蘇梁淺，神平靜的，就好像剛剛討論是買什麼胭脂水。

“你真的是剛從雲州回來嗎？”

這番見地膽量，就是沈老夫人都未必有，季言祖有種蘇梁淺好像一直都在和皇室的人打道的覺，他有些好奇，這些東西，是誰教蘇梁淺的。

這不是一個即將嫁皇室要為太子妃的人，該有的想法。

季夫人則覺得蘇梁淺說的每句話每個字都很有道理，而且看蘇梁淺，對皇室的人意見很大的樣子，對會和太子退婚一事，倒是放心了起來，一掌拍在季言祖上，“淺丫頭的話，你聽到了沒有？”

季夫人手勁大，季言祖剛好就在咳嗽，被自己的口水嗆到，咳嗽的更加厲害，的臉漲得通紅，季夫人忙給他拍背順氣。

季言祖咳嗽了好一會，咳嗽停了，臉還是紫紅的，為難著道：“季家出錢出力，我也想攬全部的功勞，改善一下名聲，但我是公爺，本就位高權重，一舉一備關注，若是皇上那裡說都不說一聲，是不是不太好？到時候遇到的阻力和破壞，可能會更多。”

季言祖說這話，顯然已經覺得這樣不好了。

“季公爺覺得不妥，那就說啊。我隻說要讓百姓和其他人覺得，這是季家人自己的意思，縱是別人念好，那也是唸的季公爺季家的好，我沒說不讓告訴皇上啊，我之前問季公爺的也是你打算怎麼說？”

皇室對季家的忌憚，目前並沒有實際行的打，這時候將事做絕，撕破臉皮，顯然是不理智的。

在之前說那些，更多的是為了讓季家的人，對接下來的提議，順理章的，完全接，也是借機向信任的季家人，表明自己對皇室皇族的態度，讓他們心裡有所準備。

同時，這也是對季家底線的試探。

季言祖就聽到蘇梁淺一句一個說啊的，完全被繞暈了，隻在賺銀子方麵極天賦的他，一副不是很靈的樣子，弱弱的問蘇梁淺道：“賢侄覺得我該怎麼說？”

季言祖的屁捱了一下，季言祖扭頭，目鎖定在季祥化上，很是憋屈，“您踢我乾嘛？”

“又孬又蠢，看不下去了！”

季祥化對季言祖的打擊，那一個快。

季言祖不服氣，站了起來，看著季祥化反駁道：“您厲害您聰明，您說啊，您去說試試，不然，教我說也！”

季祥化舉起了握拳的手，震懾於他的暴力，季言祖即刻老實，卻還是鬱悶的小聲嘀咕道：“我又孬又蠢，還不是隨了您。”

蘇梁淺忍著笑，季家和諧是和諧，家庭氛圍更是簡單輕鬆，隻是承力不強的，估計很難適應。

“在皇上等其他人提出來前，先發製人，就明天早朝的時候，當著文武百的麵，將這一係列舉措提出來。”

季言祖眼睛亮了亮，早朝的時候，文武百都在，這事必然是會傳出去的，這時候就算皇帝想要貪功，首功依舊是他的，若是gē gongdé，歌頌的自然是占首功的人。

“你就說，這是季無羨的意思，這主意，也是他想出來的，他在外多年，想為百姓做點事，求皇上給他一個歷練的機會。”

季祥化的眼睛，也倏然發亮。

季言祖直接拍手，直接附和道：“好好好，這個好！”

將來季家，定然是要到季無羨的手上的，在季言祖看來，季無羨有很多的不足，這著實是個很好的歷練機會，而且，能給剛回來的季無羨，帶來一個好的名聲，季無羨的好名聲，那就是未來季家的。

再就是，季言祖視財如命，這種造福百姓，卻要空了他腰包的生意，別人認為他本就不會做，所以定然會有很多人提出質疑，但如果是季無羨，一切就順理章了。

蘇梁淺看著滿意至極的季言祖，眼中盛了笑意，贊道：“我覺得外界對季公爺的評價，有失偏頗，公爺不是吝嗇，隻是對花錢有計劃方向，不該花的不多花一分，您節儉，是省自己的，您心中記掛的是民生百姓，您是真正有大襟的人。”

要季言祖真是那種嗜財如命的人，那提出的意見，他本就不會接納，還有季無羨——

“季無羨，你真幸運，有這樣將你放在自己前麵的父親。”

蘇梁淺的口氣，著歆羨。

季言祖顯然很被誇，一下臉都紅了起來，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沒有沒有，我心裡也是捨不得的，但沒辦法，總不能為了這些銀子，把季家賠進去。”

季家本就已經富可敵國，這樣一筆被盯上的飛來橫財，絕對不是什麼福氣。

季無羨看著憨憨的彷彿害的季言祖，對比蘇梁淺那種人渣父親來說，他確實不要太幸運了。

季祥化見兒子被誇贊了，自己連輸了兩局，還被認為棋品不好，心裡酸的不行，重重的用鼻孔哼了聲，蘇梁淺看季祥化那樣，就和吃醋的小孩似的，笑道：“季爺爺教子有方。”

季言祖也意識到什麼，附和著蘇梁淺的話對季祥化道：“對對對，是父親教導有方。”

季祥化又是一聲重哼，卻是一副驕傲得意的模樣，顯然是被哄好了。

還真是好哄。

“這些事，我從來都沒做過，能行嗎？”

對這些所謂的正業，季無羨還真不怎麼擅長。

“有老公爺和公爺在，你怕什麼？”蘇梁淺道。

“看看你那出息，白比淺丫頭長幾歲，不管行不行，都給我老子先上！你將來可是要接過季家的重擔呢，就你現在這樣，什麼都不會，季家早晚都敗你手上！”

季言祖難得氣一回，訓斥季無羨。

季無羨努，“我沒說不做，我不做能行嗎？不白便宜了其他人，但我事先申明啊，我呢，是平生第一次，要出了什麼錯，你們指出來可以，但不能罵我，把我急了，別怪我撂挑子！”

事還沒做，季無羨就先講條件了，氣的季言祖直想揍他。

“不是什麼特別難的事，邊做邊學，我相信你肯定可以，而且能做好！”

蘇梁淺看著討價還價的季無羨，澄澈的眸，是滿滿的信任和鼓勵。

季無羨知道蘇梁淺信任他，但聽這樣直白的表達卻是第一次，心裡覺也怪怪的，難得沒自信心棚的吹牛，實事求是的謙虛道：“以前是你讓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這次是我自己扛，自己想辦法，這哪能一樣？”

“這麼重要的事，就算是你的主意，你以為皇上會就讓你一個人？”

蘇梁淺看向開口提正事的季祥化，含笑接他的話道：“有季家出錢出力，還能藉此和季家來往攀上關係，這應該是很多人會破頭的差，我這裡有兩個人可以推薦給你們。”

“誰？”季言祖問。

“五皇子和王家世子王承輝。”

季祥化和季言祖反應過來，不由深看了蘇梁淺一眼，季無羨雖然也不怎麼待見那兩個人，但也沒反對。

他也覺得，皇上是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將這件事的全部功勞都讓季家獨占的，到時候肯定得派人來，與其是朝堂上那些古板不知變通還不能的老頑固，還不如五皇子和王承輝，至看不順眼還能揍，發泄怒氣。

這兩個人，一個是太子表弟，另外一個則是奪位熱門四皇子的親弟弟，兩邊都賣了好，兩邊都不得罪，朝堂上，多是這兩派的勢力，如此，反對之聲和從中作梗的自然也。

皇上本來就有心歷練五皇子，也想王承輝做點正事，這也算正中他下懷，當然，因為這兩個人，都是極負盛名的紈絝，若真有什麼就，也蓋不去季家和季無羨的環，雖然這不是慶帝想要看到的，但權衡後，他應該還是會同意的。

再就是，季無羨覺得王承輝那麼擅長偽裝，這種為了某個目的可以不要名聲不要臉麵也不怕揍的人，應該是有幾分本事的。

季無羨沒想到，自己有一天，居然因為自己最看不起的王承輝，覺得心裡有底。

真是悲劇的認知和意識。

“季無羨，就我剛剛說的，你去做個調查，到時候寫個奏摺，讓季公爺給你傳上去。”

季無羨現已在刑部任職，再加上他是未來永晉公府唯一的繼承人，他其實完全可以上早朝，但季無羨懶，不想每天早起，一天都沒去。

季無羨哭無淚，“怎麼寫？我最討厭寫這個東西了！”

問了怎麼寫，也說了最討厭，但沒說不寫，那就是會寫。

幾人又對季無羨進行了一番指導，將細節稍稍敲定了下，事差不多就這樣定了下來。

蘇梁淺和季無羨先離開，屋子裡就隻剩下季祥化季言祖和季夫人三人。

季夫人對政事不怎麼瞭解，也不興趣，不過倒是知道，蘇梁淺剛幾個人給季無羨敲定了一件大事，未來季無羨有事做了，而且應該會忙的。

季夫人近來給季無羨相一門婚事的心思再次活絡，是打算帶他四相看的，現在又隻得告吹。

這樣下去，什麼時候才能抱上孫子啊。

“蘇家這丫頭，可真了不得。”

季言祖看著蘇梁淺離去的背影，由衷慨了句。

雖然季家忠的不是夜姓皇族，也不是北齊的江山，但畢竟祖輩都在朝為，季言祖更是陪伴聖駕多年。

天子一怒，眨眼取人闔族命，他見的太多，尤其是沈家的興榮衰敗，季言祖對皇權還是敬畏的。

伴君如伴虎，在朝為的人，日日朝拜臣服，戰戰兢兢，多年下來，那一直伴隨著的忌憚畏懼，也早融了，自然了。

蘇梁淺那樣的想法，季言祖有都不敢有，更不要說當著外人的麵說出來，還要做犯聖怒的事。

當然，因為季家並非忠君的人，倒是蘇梁淺，反而可能為他未來的主子，所以季言祖完全不會因為蘇梁淺對皇權的輕視，而心生氣惱，或者覺得異類。

而且，這樣的小丫頭，不但懂朝局政事，還會揣測上位者的心思。

在蘇梁淺沒說之前，季言祖覺得自己雲裡霧裡，看不清方向，但隻和見了一麵，聊了幾句，季言祖大有種豁然開朗之。

他不擅揣測聖心，但和當今聖上相伴多年，他有一定的瞭解，所以他很清楚的知道，事會按照蘇梁淺預想的方向發展。

季祥化將自己早上和蘇梁淺對棋的經過，告訴了季言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