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愣著乾嘛，趕給大人們發賞錢啊，要不然人家怎麼宣讀喜報喲！”

王老伯雖然考了十多年都冇中過秀才，但是打點文院小吏的規矩還是聽說了不。

像這種敲鑼打鼓來家裡報喜的隊伍，是必須要用包了紅紙的銅錢打賞的，要不然文院的小吏們就會在背後說閒話，到時候在同窗同年裡的名聲也不會好聽。

王老伯的兒子兒媳在他的催促下忙的團團轉，錫紙傘還冇撐開就要手忙腳的從揹簍裡翻找喜錢，眼瞧著那些包著紅紙的銅錢都要塞到小吏們的兜裡去了，村民們也連連向王老伯道賀。

“王老伯，恭喜恭喜啊！”

“功夫不負有心人，您老現在也是秀才啦！”

“聽聞今年六月就要組織省試，希咱們塗山村也能出個舉人老爺啊！”

窮秀才富舉人，要是能考中舉人也就正式躋為士大夫的行列了，徹底離了泥子的份！

王老伯坐在肩輿上笑得合不攏，家裡有錢又有田，缺的就是個份地位。

彆說是考上舉人了，他隻要是個秀才就能讓塗山村的村民敬佩有加。

“咳咳！”

在一片慌中，領頭的文院小吏連忙咳嗽了兩聲。

王老伯見狀，也在肩輿上招呼著眾人。

“肅靜肅靜！文院的大人們要宣讀喜報了！”

他神抖擻的坐直了，滿臉都是得意洋洋的笑容。

領頭的文院小吏瞧見王老伯這番模樣，眉頭都快擰麻花了。

眼前這位老伯年事已高，要是把真相直接告訴他，萬一過去了也是他的責任。

斟酌再三，他還是苦笑著問道：“這位老伯，敢問你可是姓荀啊？”

王老伯微微一愣神，還是輕聲細語的回答道：

“大人，小生姓王名朗字育才，不姓荀！”

“那這喜報就不是給老伯的，塗山村總共就錄取了一位秀才公，那位秀才公姓荀！”

人生的大起大落來得太快，王老伯頓時覺眼前一黑直接從肩輿上栽倒在地。

“造化弄人，造化弄人啊……”

頃刻間，王老伯就從春風得意變了萎靡不振，彷彿下一秒就會嚥氣似的。

領頭的小吏擔心惹上麻煩，也不敢繼續在王家門前逗留。

一行人吹吹打打的來到了荀家小院門口，領頭的小吏害怕夜長夢多又會出現像王老伯這樣的讀書人，於是開門見山的衝著門喊道：“荀家的秀才公，出來接喜報咯！”

“來了來了，小生見過諸位大人！”

荀明禮慌慌忙忙的跑出來開門，半舊不新的四方頭巾歪歪扭扭的套在頭上，白淨的臉龐上還印著好幾印，他那衫不整的模樣讓在場的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見眾人都盯著自己看，荀明禮連忙抹了把臉上的印，又整理了一番裳，恭恭敬敬的朝著眾人行禮，表麵看起來倒也還算斯文有禮。

“哈哈……家母想抱孫子，所以得了些。”

文院的小吏們見多了這些讀書人表麵鮮，背後窩囊骯臟的模樣。

有好些心智不堅定的人，得知考中以後就直接瘋了。

所以像荀明禮這樣貪倒也不是什麼大問題。

文人風流嘛！

領頭的小吏隻想趕把喜報讀了開溜，這窮鄉僻壤的塗山村實在是有點嚇人。

“冇事冇事，荀相公考中我湘南縣的案首，本以為是個文采風流的人，不曾想還是個對父母謙恭孝順的大孝子啊，如此看來我們能到荀家報喜，那也是一段佳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