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英……居然敢不戰而逃?這是叛國!朕要將他滿門抄斬!傳朕旨意,派欽差到南境,拿他霍英滿門!」
    閣老到齊後,神武帝雷霆震怒,殺氣騰騰。
    「陛下,三思啊……」
    在八位閣老中排名第二的右相司徒瑾便跪在地上。
    「陛下,南境兵團,近三百年來,都掌握在霍家手中。霍家不是異姓王、又勝異姓王。陛下要殺霍英……萬一把霍家反……又如何是好?」
    「他霍家,敢反?」
    神武帝蹙著眉頭:「朕命於天,乃九五之尊,還殺不得他一個區區霍英?」
    司徒瑾嘆道:「陛下……霍家可是有免死金牌的。」
    「免死金牌……」
    神武帝深吸一口氣,強自平復下自己怒火。
    霍家如此神聖賜,他雖貴為天子,卻還真不能對霍英這個霍家嫡子,說殺就殺。
    不是說真不能殺,而是要拿到霍英叛國的切實證據。
    可是霍英開始是守了天封城的,隻是守了一半又棄城而逃。
    他完全可以推辭,說是不敵李政宰兵團,為保留有生力量而轉進。
    霍英有罪麼?
    有。
    但僅憑此罪,便他貴為九五至尊、也不能殺他的頭。
    頂多貶降爵罰俸。
    神武帝沉片刻,問道:「霍英……如何罰他,稍後再議。江原郡淪喪,霍這個南境大都督,難辭其咎,他的請罪摺子,遞上來了麼?」
    「陛下,遞上來了。」
    閣老之首、帝國左相徐東,遞給神武皇帝一份摺子。
    神武帝看完後,目沉:「霍……居然要朕給他五日召集兵馬、要朕給他整整一月收復江原郡?還居然要朕先給他撥軍費八百億?」
    「他霍家世代鎮守南境,南境十三郡、有足足八個郡的稅收直接納他南境兵團。現在他居然有臉跟朕說……他沒錢打仗?」
    徐東嘆道:「陛下,這些軍頭……哪次打仗,不是這樣的,兵馬未,糧草先行。依臣看,八百億是多了些,打個對摺給他吧。江原淪喪,百萬子民被屠,要是不雪此國恥,帝國臉麵何在?」
    神武帝麵容變得有些頹喪。
    三百年前,七王之,百萬軍飲馬渭水,冠軍侯臨危命,背水一戰,以八萬衛軍,大破百萬軍,護佑國祚,得賜免死金牌。
    從此霍家就裂土封疆,一方諸侯。
    三百年後,霍家早就忘了他們忠良之後的份,近乎都要聽調不聽宣了,他雖是中興之君,君權鼎盛,勝過前麵幾位先皇。
    卻拿霍家沒什麼辦法。
    這是歷史留問題。
    神武帝擺擺手:「罷了,戶部撥款。另外左相擬道聖旨給霍,一月拿不回江原郡,我管他霍家有無免死金牌,朕必殺他胞弟霍英!」
    「遵旨。」
    徐東拱手聽命。
    便在此時,馬監掌印太監劉忠走進書房,先是參見了諸位閣老,然後跪下,跟神武帝說道:「陛下,有摺到。」
    神武皇帝因為霍英之事,憋了一肚子火,狠狠剜了自己當年的伴當劉忠一眼:「狗奴才,不知道朕在跟諸位閣老商議國是?什麼摺這麼要,讓你這狗奴才冒冒失失闖進來?」
    「老奴冒失,陛下恕罪。」
    劉忠連忙磕頭告饒。
    「陛下,是好事兒,摺子是天策爺遞上來的。」
    摺就是通過私人途徑遞給皇帝的奏摺。
    劉忠作為掌印大太監,相當於相,是可以提前看的。
    「李天策?」
    神武皇帝蹙起眉頭。
    他對這位在民間聲還勝過他的帝國聖者,很複雜。
    一方麵,他謝李天策。
    若沒有這位帝國聖者,過去十年撐起帝國魄,他也不了中興之君。
    一方麵,卻是濃濃忌憚。
    天策府雄踞北境,三十萬天策軍,天下無敵。
    若李天策有反心……
    他這位置,怕是坐不穩。
    卻又想不到什麼法子,掣肘這位帝國聖者。
    帝國北境,若沒有李天策守著,偌大北境,怕早就是羅剎和元突飲馬場。
    「你先起來吧,天策卿,在摺子裡說了什麼?」
    神武皇帝問劉忠。
    「陛下還是自己看吧。」
    劉忠便把摺子遞給神武皇帝。
    神武帝看完,便笑了起來。
    「何以解憂?唯我天策卿。」
    「看來這四百億,也不用撥給霍了。諸位閣老,天策卿在摺子裡說了,他率領天策師團,已經星夜趕往江原。明天太落山之前,天策卿還朕一個江原郡!」
    徐東笑道:「國朝有李天策庇佑國祚,陛下高枕無憂。」
    他這個帝國左相、文之首,素來都是力李策。
    李策能年紀輕輕位極人臣,幾次升遷,都有徐東的影子。
    「陛下,論行軍打仗,李天策自然天下無對。不過他守的可是北境,未經允許就率大軍去南境,不合製吧?大軍都出發了,又假惺惺給陛下上摺子。此等跋扈做派,又把天家威儀放在哪裡?」
    司徒瑾惻惻道。
    他一直把李策視為掌中釘中刺,視李策為霍天下的國妖,哪次閣議政,隻要談到李策,他都是百般挑刺,給神武帝上眼藥。
    「右相此言差矣……江原郡淪喪,百萬子民被屠,軍如此急,刻不容緩,又哪裡容得慢慢稟報?難道李天策給陛下上摺子,陛下還能不允?陛下又不是什麼昏聵之君!」
    徐東淡淡說道。
    司徒瑾冷哼道:「左相,我知道李天策算是你半個門生。不過你這麼護著他,可是在給國朝培養一個大禍害!」
    徐東道:「右相……慎言。」
    看兩位相爺吵了起來,神武皇帝隻得站出來打圓場:「兩位卿,此事就此揭過。天策卿未經請示就兵馬戰區作戰,確實不合製。左相回頭替朕給他寫份摺子,斥責一番也就行了。畢竟他也是護國心切,其可原。」
    「陛下英明。」
    徐東連忙拱手。
    兩位國相,都有替天子寫摺子的許可權。
    神武皇帝要他徐東寫斥責摺子,那明顯是在回護算是他半個門生的李天策。
    「陛下……」
    司徒瑾終究沒有再說什麼。
    諸位閣老散去後。
    神武帝拿著李策遞給他的摺,又仔細看了一遍,眼神變得幽冷。
    「劉大伴,你覺得李天策如何?」
    劉忠惶恐道:「陛下,老奴一個閹人,哪有資格評價天策爺。」
    神武帝冷聲道:「若朕非要你評價呢?」
    劉忠正道:「天生聖者,國士無雙。」
    神武皇帝便冷笑起來:「狗奴才,你知道這不是朕要聽的真話。」
    劉忠沉片刻,惻惻道:「陛下,其實右相說得也不無道理。所謂懷利,殺心自起。大周太祖柴榮在時,趙匡胤也是大周的忠臣。後來陳橋兵變,殺盡大周皇族的,卻也是趙匡胤。」
    「李天策今天可以是帝國聖者,明天也可以說我社稷的大國妖!」
    「是啊,可又該如何掣肘這個李天策?」
    神武帝喟然一嘆。
    「李天策啊李天策,你知不知道,朕有多你,就有多怕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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