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娃兒，我們這一脈，師父就是最親的人，我的師父，你的師祖是個散人，他的道統是怎樣來的，傳承于誰我不知道，但是他說過我們這一脈就由他而開。()所以，他就是我們這一脈的祖師爺。”說話間，姜老頭兒把手里的畫軸慢慢打開，掛在了三清相的下面。

“三娃兒，你師祖他平生不人跪拜，但做為弟子，做為徒子徒孫，自己的心意卻要盡到，我師父是我最尊重的人，你是我的弟子，你必須加倍兒的尊重他，這就是你師祖的畫像，過來三拜九叩的大禮伺候著。”姜老頭兒的聲音飽含，也有些抖。

我聞言也被打，拿著三支點燃的香，‘噗通’一聲就跪下了，同時，也第一次把眼落在了師祖的畫像上。

畫像中的師祖是一個容貌非常普通的中老年人，就是四五十歲的樣子，頭發簡單的挽了個道髻，不過咋看都糟糟的，估計是為了全格調統一吧，畫中的師祖穿著也真的是....嗯，很隨意。

一件普通的灰短袍，用一黑的布帶松松的系著，上面還有好幾個歪斜的補丁，一雙普通的布鞋，竟然了腳趾頭。

而且這畫中的師祖吧，作也十分的懶散，雙手攏在袖子里，竟然是蹲著的，這幅畫沒有背景，就師祖一個人，可咋看咋像一個正蹲在墻兒曬太的老農。

我也不知道這畫是誰畫的，可真的太傳神，畫中師祖的相貌雖然普通，可是那神態中出的懶散和無所謂，眼神中卻含著一種讓人信服的清明和徹都畫出來了。

給人覺師祖的存在就像一個矛盾，明面上是落魄，懶散的一個人，而那骨子里又散發著一種與眾不同的韻。

我那時年紀小，本不懂一個人的韻之所在，只是從心覺得這師祖不普通，但不普通在哪里，我本就不知道。

“還不快拜？”姜老頭兒眼睛一瞪。

聞言，我趕恭敬的舉著香，又實實在在的來了個三拜九叩，這一次比對著三清相還要虔誠，畢竟三清相給我的覺太過高不可攀，可面對這師祖的畫像，卻覺他實實在在就在我面前，他實實在在就是不普通。

拜完師祖，我在香爐里上好了香，著姜老頭兒，也不知道下一步要做什麼，不過在拜師門這種嚴肅的時刻，我還是不皮的，老老實實就在姜老頭兒面前站定了。

姜老頭兒也不理我，只是自己站起來，凝了好半天師祖像，才小心翼翼的把畫像卷了起來，然后才對我說到：“這幅畫像是我畫的，也是唯一一幅你師祖，我師父的畫像，是他同意之后，我才畫的。可惜那個時候水平有限，把你師祖的神韻畫的不足，至不夠斂，和真人比起來實在相差太遠。”

說完，姜老頭兒嘆息了一聲，看著他如此懷念我師祖，我也忍不住問了句：“師父，那我師祖現在在哪兒？”

姜老頭兒轉過頭來看著我，那眼中流的神是我第一次看見，姜老頭兒竟然也有些迷。

這可新鮮了，我師父他都會迷？可不想，下一刻姜老頭兒就變得‘兇悍’了起來，對我喝到：“你以為門拜師儀式就完了？老子還沒喝到師父茶，你去燒水泡茶，我等著喝你的師父茶，要泡的茶我不滿意，你就等著泡一晚上茶吧。”

不帶那麼欺負小孩的！！

最終，我生平第一次生火，第一次挑水，第一次燒開水......花了一個小時，還是懷著畢恭畢敬的心給姜老頭兒遞上了一杯師父茶。

山上的日子是清苦的，雖然姜老頭兒這竹樓小筑景清雅，但對于一個孩子來說，住久了也就那樣。

轉眼已是三個月過去了，又是一個冬天到來了.....

在川地的冬天，說不上多冷，只是一侵潤在骨子里的涼意讓人難，山上還要清冷一些，那也就意味著我的日子更苦一些。

“凡事自給自足。”這是姜老頭兒在我門拜師以后，給我提的第一句話。

就是因為這句話，在這里，我的一切生活都要自己打理，包括洗做飯，可惡的是，我是自給自足了，姜老頭兒卻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憑著這句話，把一切雜務都丟給我了。

“反正你做一個人的飯也是做，洗一個人的也是洗，就一起了吧。”

“師父，不是自給自足嗎？”

“放屁，徒弟才自給自足，我是你師父，這是你的孝道！”

就這樣，我一個八歲的小孩（此時已滿八歲），非常‘凄苦’的要擔起兩個人的雜務。

更可憐的是，我一開始煮不飯，更洗不好服，姜老頭兒還不許經常上山的我家人幫忙，不的飯那就不吧，吃下去！反正他也吃。不干凈的服就不干凈吧，穿上！姜老頭兒更不在意這個，反正他也臟兮兮的。

于是，我又要上學，又要寫作業，又要做雜務，還要完姜老頭兒給我布置的任務，他說了，這是學習他一本事的第一步。

而他呢？每日里總是那麼清閑，除了一些他每日固定要做的‘功課’，就是烹茶看風景，外帶‘教育三娃兒’。偶爾的時候，他會背些米面雜上山，再偶爾的時候，他會去弄些野味。

這就是我們在山上的日子。

冬后的日子難過，主要是因為做飯洗都要用水，而這冬日里，那水潭里的水別提有多冷了，我簡直都不想。

上山的日子清苦，相對來說，每日上學倒了最輕松的事兒，以前上課無聊，趴桌子上就能睡著，這下好了，也不知道姜老頭兒咋弄的，反正每日晨間做完他給的‘任務’，我神的跟只猴兒似的，腦子還特別清楚，聽課也就輕松了，連平日里難背的課文也不覺得咋樣了。

廢話，當然課文不咋樣，能和那什麼晦難懂的《道德經》比嗎？

我永遠都記得，上了師父茶之后，姜老頭兒就從他那間‘室’里拿出一本破破爛爛的書扔給我：“這本《道德經》是我輩中人修心的‘圣典’，從今天開始，你每天朗誦一遍，抄習一遍，現在就開始讀，不認識的字問我。”

可憐我才小學一年級的‘文憑’啊！

所以，上學咋就不是件輕松事兒？那上學放學的路對于我來說更是和天堂一般。

“三娃兒，你走恁快做啥？”在我后跑的氣吁吁的，可憐這小子，跟我一樣，長了一歲，我長高了，他是又長高，又長。

我的確沒覺得我走的有多快，于是說到：“我也沒走多快，要能的話，我恨不得就站這兒不走了，問題是我晚上又得做作業，又得抄那啥《道德經》，睡覺之前還得打個啥拳的，我苦命啊，要不趕著點時間，晚上覺都睡不飽。”

“啥拳啊？你教給我吧？”非常相當‘武林高手’。

“讓我師父教去，我都還沒學全呢。”提起那啥拳我就郁悶，什麼五禽戲，我現在連‘一禽’都沒學會，還被那姜老頭兒挖苦；“我說你像個猴兒，先教你猿形，結果你連猿形都學不好，估計只能學個猴形。”

真的氣死我了，哪有當師父的那麼惡毒?!

“算了，我不去找姜爺，萬一我要學套拳，他讓我抄那100次啥《道德經》咋辦，算了，算了。”抖著一說到。

我鄙視的看了他一眼，就這樣兒，不讓你抄《道德經》，怕是你也練不了一個小時就哭爹喊娘了。

我滿腹心事的往回走，暗嘆著自己命苦，這時又沒話找話說了：“三娃兒，你最近是想找哪個打架吧？我咋看你一天到晚都著個拳頭啊？”

我翻了翻白眼，把拳頭舉起來在面前一晃，說到：“看清楚了，是握一會兒，松一下，再用更大的力氣握！有講究的，比如握幾個呼吸啥的，我師父說這‘握固’，是提高人的氣神兒的。”

這個也是無奈，一開始我并不習慣，這下好了，在姜老頭兒的‘淳淳教導’下，我這握習慣了，上課都一握一松的，走個路也是隨時垂在腰間握著，我說同學都不敢靠近我了，劉春燕更是見著我就躲，弄半天他們以為我要打架啊。

“哎呀，姜爺本事大，我不懂他那一套，我這個星期天上山找你玩哈，你要來接我，要是姜爺能再弄個野兔子來吃吃就好了。”一說起姜老頭兒弄的野味，就饞，那副樣子就差口水沒有流下來了。

這就是姜老頭兒可惡的地方，我一開始做不好飯，難吃是必然，能了我都謝老天，他倒是和我一起吃，可架不住人家吃完去水潭邊個魚，去林子里整個野味開小灶啊，還不給我吃，說是我可以跟他學這套本事。

可我家里人來了，或者來了，人家就會整個野味啥的招待，我才能得到便宜跟著吃。

說起來姜老頭兒燒菜的手藝絕了，非常好吃，可他為啥要我做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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