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呼救聲由先前的慌轉為現在慶幸般的低嘆聲,方知火勢沒有造什麼大的損失。玄歌則是淡淡的品了一口桂花茶,優雅的依靠在后的秋千上,看著眼前的冉子晚就那樣吃得味難擋。
“臭丫頭!臭丫頭......”聲音似高山上嗡然而至的洪鐘,瞬間驚醒了一直呆呆立在一旁的三個人。雖然直到現在們也沒想明白,為何小姐點了老爺的西偏殿。“喔.....還有臭小子!”。
冉老王爺撇了撇一直慵懶著趴在茶幾上的冉子晚,看了看炭火上倒掛著的烤全羊,咽了咽口水,手就拿。
仿佛剛剛被大火荼毒的西偏殿里走出來的不是他一般,不見毫狼狽,更有甚者,不見一點煙熏后的凡濁之氣。
“臭老道,有的吃你還站著作甚?”冉老王爺的話含糊著,必定是戰場上拼殺過的,從吃相上就看得出軍旅之人的豪沖天。“可別跟我說你這老家伙吃素?”
“老衲的確食素!”老和尚雙手合十打了個佛偈,面上虔誠而認真。冉子晚仔細的打量眼前的兩位活神仙,不得不嘆服。
一個仙風道骨中著悲憫,一個樂得糊涂中難掩睿智。
看著自家小姐面上如沐春風般的寧靜,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而老王爺此時的吃相也是將無所謂三個字刻畫的木三分。立在一旁的紫闕心里有些打鼓,小姐點了老王爺的西偏殿,怎麼小姐看起來跟沒事人一般,連差點被火燒到的老王爺也不曾質問。
不愧是嫡親的祖孫,可能這就是旁觀者此時的覺了。
“前幾天折騰的長房烏煙瘴氣,如今滿意了?”冉老王爺眉上下抖著,白花花的胡子也一翹一翹的跟著抖。
“您倒是閑云野鶴,游遍江南山水。”冉子晚拽過冉老王爺手里的羊,放在一旁。“親孫都差點被灌了毒藥了。”
“你.....你這臭丫頭,胡說!”冉老王爺看看自己兩手空空,立馬吹胡子瞪眼,常年浸在軍旅的威嚴之氣瞬間擴散開來。
“我看您也是不想再看到我了。”冉子晚嘟出被嫌棄的無奈。“沒有爹娘的孩子,連嫡親的祖父都這般......。啊.....嗚!”
“真是個臭丫頭.....”本也就是裝裝樣子的冉老王爺頓時心疼起來,擺擺手。“好了好了.....祖父.....不吼你便是。”
“啊.....嗚!”冉子晚斜睨著自己的祖父,沒有要停下來的架勢。
冉子晚從來都不知道,自己的眼淚就這樣嘩啦啦的取之不盡用之不竭。
“祖父.....知錯了!”十五年前,本該和樂的一家人,就那麼散了。想到這里冉老王爺的眼角有些淚痕落,對冉子晚的心疼便多了幾分。“晚丫頭!”
玄歌半瞇著眼打量著這一對祖孫,似笑非笑的角,甚是迷人。
“錯在哪里?”冉子晚順桿往上爬,拿出那個世界整治老藺公的那套辦法來,著實讓冉老王爺有些懵。在他的印象里,這個孫從來都是萬分忍耐,沉靜的就像是一潭死水。如此十年,背負著不堪的名聲,就那樣淡漠的看著人世間的一切。
“你.....”冉老王爺突然哈哈大笑,仿佛之前祖孫間的那抹傷不曾存在。“晚兒,我的孫終于活過來了。”
“臭小子,還不過來幫忙?”冉老王爺的一邊輕哄著冉子晚,一邊笑罵道。
這要是五年前,冉子晚鐵定滿地打滾了。玄歌一不,有種覺應該做心知肚明吧!
“您老總不能上最皮下皮一搭就說自己錯了,然后什麼都不做吧?”冉子晚聽著冉老王爺的念叨,竟忘記繼續嗚咽,出一副無賴的模樣。“總該給些補償的。”
“晚兒要什麼?”冉老王爺揮袖抹了抹眼淚,一副天上星星也給摘的表。“要什麼爺爺都肯給的。”
冉子晚一臉天真的思索狀,手指畫著圈圈在思考。
“冉爺爺不是有一塊逐王令麼?”玄天宿一躍而起,立在冉子晚不遠的后。
“...........。”冉子晚厭惡的看了玄歌一眼,自己苦了半天,想要的可是祖父邊的一個衛組織。誰要那什麼令,什麼牌的。冉子晚想起幾天前端王府的變故,及當時適時站在自己后的衛。那時候突然意識到擁有自己的力量是多麼的重要。
玄歌將冉子晚的表收在眼中,墨玉般的深眸中泛出淡淡寵溺。“據說,可以號令端王旗之下的二十萬大軍。”
“逐王令?”冉子晚心狂濤巨浪般的已經不能平靜,手心里暗自畫著圈,可以向天誓,之前只是看上了冉老王爺邊的那個衛組織。也只是想自己手中有些什麼的,可以自保。
二十萬大軍?那得是多個衛組織?就算掰手指頭計算的話,那也要不眠不休數上個幾天的。
冉子晚輕咬著下,食指著食指,腦中飛快的盤算著。
“這.......”冉老王爺頓時醒悟過來,鼻孔著氣:“臭丫頭,果然是算計到你爺爺頭上了,還有你這個臭小子。”
“知道冉爺爺您舍不得,晚兒也不過二八的福壽。這二十萬大軍的確于無益”冉子晚有些贊許的看了看那個倔強的背影,此話句句誅心,那是一個華蒼蒼的老人能抵擋得住的。
“你個臭小子,自小爬慣了我端王府的屋頂怕是學的跟這個丫頭一樣的猾。”冉老王爺氣哼哼的挑著眉,其實誰都沒有覺的有怒氣存在,因為那氣哼哼的背后卻是難以抑的慈。
“冉瀟那家伙應該也是這麼想的吧?”玄天宿此時的背影看上去無比肯定。
“瀟兒?”冉老王爺似乎想到了什麼,長舒了一口氣。“好!”
“端王兄這回便可以隨老衲去那南山之巔了吧?”仙風道骨的老和尚之歌自己品著茶,目平和,心無雜念。
冉老王爺如月般溫和的目看了看自己瘦弱得有些飄忽的孫,心中百集。“既然晚兒有這般心思,我老頭子也是一萬個愿意的。”
有些事是注定的宿命,躲也是躲不掉的。老王爺嘆道:“只是,這帝都城風云早不像我們年輕時那般平和了。這丫頭......。”
“說來也是,早晚有這一天。”老王爺默默的看向遠方。
梧桐樹下玄歌束手而立,不再是那日晚閣中庭漫不經心的模樣,更像是太福街上矗立著的那年,有一種氣度讓天地失。
“只是晚兒兒之,甚是文弱。日后的軍機大事,帝都的雨腥風,可是一個兒家能擔得起來的?”冉老王爺還是說出了自己的擔心,那是對于自己年邁,無法保證子孫的一種無奈。
“慈安堂西偏殿的火可是剛剛撲滅的。”玄歌音調淡淡,冉子晚想掐死他的沖都有了。他不知道麼?想要一支衛,就是為了防賊防盜防他爛玄歌的。
不請自來,不請自的主兒!
“烈弩!”冉老王爺隨聲道。
“烈弩在!”周黑的近乎融月的影子就這樣飄落,不聞氣息。
“西偏殿起火原因?”冉老王爺須髯左右著。
“四只火箭,刺西偏殿屋檐。”烈弩答道。
“哪來的火箭?”冉老王爺蹙眉,一直以為是下人們的過失。還沒來得及懲戒,原來是有人故意為之。
“四箭齊,均出自暖閣方向!”烈弩屏氣吸聲。
隨著烈弩的匯報,站在周邊的紫棉立刻想要護住自家小姐,只是因為懼怕老王爺的威視,有些瑟瑟抖,連說話的音量低的只有自己知道自己是說了話的,極低極細的幾個字悶在自己的咽。“小.....姐....快......跑.....。”
不知道自家小姐是嚇傻了還是......。紫闕轉念一想,想起子晚小姐說是“晚式玩法!”小姐說要搬一壇子桂花酒,還要準備三個杯子。小姐說要一邊讀書一邊練箭,一邊釣魚。
釣魚?老王爺就是那條大魚?不不不......那塊逐王令才是大魚!
冉子晚一臉無害的看著冉老王爺興師眾的責問,房子是點的。誰讓那老頭下了命令說:不準人打擾,違者家法置。
這回可是他老人家自己找上門的,至于逐王令,算是意外得到的大魚。
“你個臭丫頭!真是膽大包天,我看街上的傳言真是沒辱沒了你!”冉老王爺面上的一變再變。“真是.....個臭丫頭!”
“哪有孫拜見爺爺還要家法懲戒的?”冉子晚霸道的撅著,覺自己占盡了天下的道理。
冉老王爺想起自己與臭老道研習棋譜三天三夜,是下過令的:閑人不得打擾,否則家法置!
轉念一想自己這個活過來的孫,不聲不響地燒了他老頭子的西偏殿,得自己親自上門。既沒有打擾到他,又沒有犯令,想要的目的也達到了。雖說損了西偏殿,但是時間選的剛好是晚膳十分,下人們來來往往,定不會由得火勢蔓延。最后自己還沒來得及暴怒,桂花酒烤全羊也備好了。
如此謀事的時機,手段分毫不差!老爺子贊嘆,不愧是自己嫡傳的孫。
“接著!臭丫頭!”冉老王爺看似悻悻地走了。只是那步伐中藏著淡淡的釋然,也可以說是一種安心。
一塊近乎明的水晶佩飄落而至,上面竟空無一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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