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家的外援不停地汗,巨大的力讓他難以平靜,馬家三兄弟目像鷹一樣盯著他,他知道自己失誤將意味著什麼?
他輕輕抖了抖手,乾咽一口唾沫,取過一支箭,平靜了片刻,他深深吸一口氣,張弓搭箭,看起來一切流程都和平常一樣。書趣樓()
但隻有他自己清楚,他的眼睛有點模糊了,汗水滲下,使五十步外的靶子變了一團。
這一箭他隻能靠覺來,這時,他的手臂開始抖起來,不能再拖下去了,他一咬牙,弓弦一鬆,一支箭『嗖!』地出。
「四分!」
這一箭距離圈隻差了一點點,但還是不錯,拿下了四分。
馬家的外援頓時長長鬆了口氣,覺渾都虛了。
馬家歡騰起來,激得擁抱在一起,他們贏了,最後一箭就算對方拿下六分,他們也贏了。
梁武頓時麵如死灰,他早上還信誓旦旦要拿下馬家,沒想到他們自己反而輸了。
梁匯合拍拍兒子的胳膊,小聲安他,「沒關係,下午還有劍局,我們還有出線希。」
這時,郭宋出一支箭,平靜地出了最後一箭。
最後一箭他應該是蹲下,從下向上,這才能形五箭同心,但最後一支箭他居然是平,讓很多人心中一嘆,郭宋也放棄了。
就在這時,氣氛變得詭異起來,裁判遲遲喊不出分數,大家竊竊私語,正在歡慶的馬家也覺有異,停了下來。
李慧和趙雲倫都愕然地著箭靶上的一幕,最後一支箭,郭宋竟然中第四支箭的箭尾上,兩支箭串在一起。
「連株箭!」梁會河忽然大聲高喊起來。
這就是標準的連株箭,不是連珠而,而是兩支箭箭頭中箭尾,連為一。
梁會河忽然再次大喊:「這也是五箭同心!」
誰說不是呢?第四支箭和第五支箭難道不是一個靶心嗎?
隻是這種況從未見到過,馬家的領隊忽然急了,高聲喊道:「要麼連株箭,要麼五箭同心,隻能算一樣,不能兩樣都算!」
「為什麼不能?必須兩樣都算!」梁會河也急了,關鍵時刻,他也絕不讓步。
如果兩樣都算,那一箭就是七分,對方是四分,超對方三分,結局就是打平了,對雙方而言,太關鍵了。
李慧和趙雲倫商量片刻,立刻派人把所有裁判都找來,七個靶場的裁判都趕來了第三靶場,這時門外的觀眾也聽說第三靶場出了異況,眾人從四麵八方趕來。
所有七個裁判都呆住了,他都沒有見過這種況。
兩家領隊還在劍拔弩張地爭論,李慧高聲道:「你們不要爭吵了,聽我說一句。」
眾人安靜下來,李慧對眾人道:「這種況從未發生過,估計一個裁判也決定不了,那就讓七個裁判加上我和趙都尉,一共九個人來投票決定,到底是六分還是七分,你們是否接?」
梁會河點點頭,「我接!」
「那馬家呢?」李慧目又轉向馬家一群人。
馬家領隊猶豫一下,「我也接!」
「那好,投票吧!」
眾人各自寫下了自己的判斷,給李慧。
郭宋低聲問梁武,「我們弓局輸了會怎麼樣?」
梁武嘆口氣道:「弓局輸了,就等於馬家在劍局上提前贏了一場,這種況下,我們要想出線,下午隻有三連勝,或者三比一,其他任何況都是馬家出線。」
這時,李慧已整理完畢,他有點驚訝,起笑著宣佈道:「一共九票,全部同意給七分!」
「啊!」
梁家頓時歡呼起來,激得擁抱在一起,梁武更是激狠狠給郭宋肩窩一拳,「你這小子,還真厲害啊!」
郭宋沒聽清李慧的宣佈,他微微笑問道:「這是平了嗎?」
「追平了!絕地反擊,一百零八比一百零八。」
梁靈兒在外麵激得又蹦又跳,外麵觀眾的歡呼聲太大,誰也沒聽見在喊什麼?
馬家眾人卻麵如死灰,老三馬天遊狠狠一腳踢翻了放箭矢的木臺,破口大罵道:「狗娘養的,漢人沒有一個好東西!」
趙雲倫搶先一步,把郭宋的箭靶搶到手中,笑嗬嗬道:「把它拿到衙展覽,前無古人,後無來人,恐怕就這一次了。」
………
早上的弓局結束了,時間還早,校場上要搭建木臺,劍局要下午才舉行,至還要等兩個時辰。
每家的隊伍便各自回城,找地方吃午飯,一般都是回各自城堡,但今天梁會河心極好,他當場宣佈請大家在黃河酒樓吃午飯。
眾人一聲歡呼,爭先恐後向城奔去。
黃河酒樓就在北城門附近,斜對麵便是郭宋去過的墟市。
黃河酒樓是靈州城三大酒樓之一,佔地五畝,隻有有兩層樓,沒有什麼大堂,一樓和二樓都是一間間用木板和屏風相隔的包房,隻是大小不一。
說實話,郭宋還是第一次進大唐的酒樓,他對一切都充滿好奇。
今天是武會,生意十分興隆,一樓已經坐滿,他們隻能上二樓。
黃河酒樓是大眾酒樓,檔次不高,沒有坐席的講究,房間有二十個平方,中間一張長方桌子,四周放了一圈高足坐榻。
在唐朝,看一家酒樓檔次高不高,就看它坐榻有多高,正常的坐榻隻有十厘米高,上麵要鋪席,必須跪坐或者盤而坐。
如果坐榻超過三十厘米,那就高足坐榻,那就可以雙腳放在地上而坐了,這種坐法做箕坐,就是張開坐,很不雅觀,一般中下層的勞人民喜歡這樣坐。
所以很多有份的人一看是高足坐榻,他便會覺得這是底層人來吃飯的地方,在這裡吃飯有份,有失統,他們就不會來了。
黃河酒樓擺的就是高足坐榻,高達五十厘米,坐榻很寬,可以盤而坐,可以跪坐,當然也可以張開箕坐。
郭宋盤而坐,他是今天的功臣,當然是坐在梁會河旁,梁靈兒則坐他的旁,梁靈兒是孩兒,當然不能箕坐,也不能盤而坐,都不雅觀,隻能跪坐。
梁會河笑道:「郭賢侄,這家酒樓的烤全羊最有名,必須提前預定,我上午就預定好了兩隻,其它菜你來點,想吃什麼,儘管隨意!」
郭宋搖搖頭,「我沒來過這裡,不悉,你們點,有什麼我吃什麼?」
「那我來點!」
梁靈兒急不可耐對酒保道:「兩隻烤全羊上午已經點好了,然後燴黃河鯉魚兩盆,羊雜湯兩盆,八品野味冷盤各來兩盤,時令蔬菜瓜果來七八樣,差不多就這些。」
又問眾人,「大家要喝點什麼酒?葡萄酒還是米酒?」
梁武道:「下午還有劍局,酒就不喝了,每人來一碗羊,再榨點葡萄漿,就這樣了。」
梁文忽然道:「要不給郭大哥來一碗鹿,我們下午就指他了。」
「胡扯!」
梁武在有後腦勺拍一掌,「郭宋沒有婚,能喝鹿嗎?」
眾人頓時大笑,梁靈兒紅著臉悄悄問郭宋道:「郭大哥,你有沒有打算在靈州娶妻家?」
所有人都豎起了耳朵,這可是個有趣的話題。
郭宋微微笑道:「其實在半個月前,我還是個出家人,娶妻這種事我還從未考慮過,等這次比武結束後,我可能要去京城了,我大師兄在京城做觀主,一大堆事要理。」
梁靈兒一臉失,「郭大哥以後還來靈州嗎?」
「當然要來,我的戶籍就在這裡,再說我還答應過你,帶你去獵野豬,是吧!」
「什麼呀!」
梁靈兒頓時急了,眼淚都快湧出來,「你明明答應我,比賽完就去獵野豬,怎麼又變以後了?」
郭宋拍了拍腦門笑道:「我有點糊塗了,那就去兩次,比賽完帶你去獵一次,等將來我回來,再帶你去獵一次,這下可以了吧!」
梁靈兒這才破涕為笑,「這還差不多,剛才嚇死我了。」
梁武低聲對父親道:「要是靈兒大幾歲就好了。」
「別說這話,讓人家聽到不好。」
其實梁會河何嘗不是這樣想呢?這麼優秀的武者,要是能為梁家的婿,那梁家崛起的基石就有了。
可惜啊!
梁會河的閱歷比兒子深多了,和兄長一番深談後,他心裡便明白,靈州這潭淺水容不下郭宋這條猛龍。
片刻,酒保先送來飲料和蔬菜水果,八品野味冷盤也上來了。
就在這時,外麵有人聲氣地喊道:「這兩隻烤全羊我們要了,端到我們這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