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宋已經將師父的石窟開鑿完,深五尺,高六尺,寬四尺,是非常不錯的長眠之地,他將窟清掃得乾乾淨淨,下一步就是替師父移位搬家。
移位很重要,師父在信中寫得很清楚,必須輕、慢、穩,千萬不能磕著著,最後還要向原主人道謝。
郭宋單手將師父抱在懷中,另一隻手攀著長繩,全神貫注,一點一點向下移,這個時候千萬急躁不得。
這時,外麵的猛子忽然發出一聲長鳴,聲音有異常,但郭宋此時顧不上外麵發生了什麼事,就算外麵天崩地裂,他必須準地將師父的放在石窟。
石窟點著迎魂香,定位已經確定,郭宋一點一點將師父平穩放進了石窟,他的後背已經被汗水,看著師父盤坐在自己石窟,神態安詳,角依然掛著笑容,他終於一顆心放下。
郭宋去口看了看,他過一點隙,猛子已經不在石窟中,外麵沒有任何靜,他這才把圓石移回原位。
下一步他就要封死口,讓師父長眠於此,不再讓任何人打擾。
在師父給他信中,他才知道這個口的,是因為道士開鑿石窟過多,破壞了石窟的結構,大概在北周時發生過一次劇烈坍塌,那塊擋住口的圓石就是上方坍塌的一塊巨石,被道士們雕圓形。
外麵的鷹也是十幾年前石壁撕裂的結果,師父在信中認為,石窟的坍塌其實並沒有結束,但因為有這塊圓石存在,使得各方力量巧妙地平衡住,一旦這塊圓石墜落,那麼極可能還會發生第二次劇烈坍塌,後果不堪設想。
所以這塊圓石又被稱為平衡石,不能過多移,幾代道士都在想辦法把平衡石固定住。
封死口就是用道士們的辦法將圓石固定住,道士們在圓石周圍打了三個眼,每個眼約碗口,然後用三兩尺長的石柱進眼中去,各方力量互相,契合在一起,這樣巨石就完全固定住了,再也無法移。
郭宋自己也隻能從下麵的道離去。
郭宋將三石柱深深敲進了眼中,憑他的力量也拔不出來,圓石被牢牢地固定住了。
他返回師父的石窟,含淚給師父磕了三個頭,「師父,徒兒離去了,歲月漫長,願你靈魂永生!」
他輕輕嘆口氣,自己魂穿千年,那師父的靈魂是不是也去了另一個世界?
郭宋最後再看了一眼師父,便迅速沿著石壁爬下去了,他從下麵出去過兩次,師父說下麵是水潭,但那是夏天漲水的時候,而現在水位很低,下麵全是堅尖銳的巖石,自己貿然跳下去,必然碎骨。
水潭在邊緣,這纔是出口,郭宋深深吸一口氣,一頭鑽了水潭。
「你們能確定嗎?」
白雲真人掩飾不住心的激,聲音都抖了。
三名道士跪在地上,赤玄方士道:「我們監視了三天,親眼看見他從鷹窟進出,他白天在裡麵,晚上出來覓食,就在今天上午,雷師弟攀上了鷹窟,得睹真容。」
「你看到了什麼?」白雲真人轉向旁邊的雷靈子。
雷靈子沉聲道:「裡麵就隻有那隻鷹,他不在裡麵。」
白雲真人有點急了,「赤玄親眼看他進去,再沒有出來過,你卻說他不在裡麵,是什麼意思?」
赤玄方士道:「啟稟住持,弟子認為裡麵石壁是可以活的,上次我們沒看出來,把石壁推開,裡麵應該就是靈寂,否則他不可能憑空消失。」
白駒真人也道:「我也是這樣認為的,石壁是掩飾,否則我們早就找到靈寂了。」
白雲真人拍拍額頭,長嘆道:「三十年了,找了三十年,我們終於找到它了,師弟,我們趕去稟報師父。」
葛雲天師已經羽化,沒有不腐,也被封凍到冰庫裡,隻剩下李玄德氣息奄奄,大限已至,他聽說找到了靈寂,頓時兩眼冒,掙紮著要坐起,氣籲籲問道:「可是在翠屏峰?」
「正是!」
「你大師伯說對了,立刻在翠屏峰上建紫霄別院,靈寂是我們的地盤,不準野道窺視。」
「徒兒遵令!」
「徹底清理骸,然後把我們三人移靈寂,坐三清位,然後永久封閉靈寂。」
李玄德代完最後言後,他便閉目羽化了。
白雲真人隨即召集兩千餘名紫霄係道士,開始在翠屏峰上修建紫霄別院,他自己則親自帶領所有方士以上道長,前去開啟靈寂,迎三位天師仙道。
郭宋從彈箏峽水底潛了出來,他痛痛快快洗了個澡,又用鋒利的匕首將寸許長的髭鬚颳得乾乾淨淨。
很快,崆峒山將為他的回憶,他盤坐在一塊大石上,一直坐到黃昏時分,出發的時刻來臨了。
「啾啾——」
天空忽然傳來猛子急促的鳴。
郭宋一怔,猛子這是怎麼了?他打了個呼哨,猛子從天空落下,輕輕站在郭宋肩頭,用殼在郭宋臉上磨蹭兩下,忽然振翅飛起。
「啾——」它在天空盤旋著鳴。
郭宋從大石上跳起,這一定是出事了,隻見猛子盤旋兩圈,向翠屏峰方向飛去。
郭宋一路疾奔,他走另一條路,先到靜樂宮,然後穿過昇仙橋,就到翠屏峰了。
不多時,郭宋從後山牆一躍跳進了靜樂宮。
「郭宋師弟,我們在到找你。」
李明冬一眼看見郭宋,連忙迎了上來。
「出了什麼事?」
「不知什麼原因,紫霄係的道士全部湧到你們清虛觀去了,在那裡大興土木。」
郭宋眉頭一皺,快步向靜樂宮外走去,雖然清虛觀已經事實上不存在了,那裡遲早會蓋別的道觀,但紫霄天宮這種鳩佔鵲巢的行為還是讓他心中十分不爽。
從靜樂宮看不見清虛觀,但可以看見前往清虛觀的山道,隻見山道上全部都是絡繹不絕的紫霄係道士,他們扛著木頭,挑著磚瓦,像一隊長長的螞蟻,向翠屏峰頂進發。
另一邊則是絡繹不絕的下山道士,他們繼續回去搬運資。
紫霄天宮當然不會現在才開始燒磚伐木,他們宮就有大量現的建築材料,隻要築好基礎,幾天就能造出一座紫霄別院。
郭宋跳上一棵大樹細看,山門已經修築起來了,鋪著金瓦,兩邊飛簷畫梁,十分奢華。
就在這時,遠傳一聲悶響,『咚!』似乎在撞擊著什麼。
不多時,又是一聲悶響,郭宋臉一變,他跳下大樹,向翠屏峰疾奔而去。
在翠屏峰山下的一棵大樹上,郭宋看得很清楚,他最擔心的事終於發生了。
從峰頂墜下無數繩索,在石壁上鑿了很多眼,將一個個木頭打進去,上麵鋪上木板,周圍圈上繩子做防護。
這樣,便在鷹窟下方造了一座空中棧橋,十幾名赤袍道士正攀在石壁上的梯上。
就在空中棧橋站著五六名道士,他們抱著一長長的撞木,又是猛地一下撞擊,聲音變了,不再是悶響,而是一種破碎聲。
郭宋的心頓時收凝固,他彷彿看到一件可怕的事將要發生,他們他們竟然把圓石擊碎了,靈寂要坍塌了。
郭宋一轉,向下縱躍去,發瘋似的向彈箏峽奔去,他必須要趕在靈寂坍塌前把師父的救出來。
擋石的圓石被擊碎三塊,掉下了靈寂底部,出了黑黝黝的口,第一個爬進去的是白雲真人,片刻,隻聽他驚喜加的聲音。
「靈寂!靈寂找到了!」
懸崖上的數十名道士頓時一片歡呼。
道士們一個接一個走進去,他們點著火把,著四周的石窟和一道士的骨,心中都異常激。
這時,白雲真人沉聲對眾人道:「按理,我不該抗拒師命,但這一次我們要有主見,三位天師請後,靈寂不能封閉。」
「師兄的意思是說,我們也有機會?」
白雲真人點點頭,「我們也有修鍊天道的一天,將來我們也會在這裡悟道,所以這裡將為紫霄天宮世世代代天師的飛升得道之。」
「那中的骨怎麼辦?」
「統統清理掉,除了紫霄係,這裡不容野道盤踞!」
白雲真人的命令不容抗擊,他看了一眼後眾人,冷冷道:「手吧!」
十幾名方士扛著繩梯進來,一條條繩梯丟擲去,他們沿著石壁下去,開始逐個清理靈寂中的骨,一白骨裝在筐子裡運出去,羽化道士們的隨品也被運了出去。
「師父,這裡麵居然還有不腐,怎麼辦?」一名方士驚訝得大聲喊。
白雲真人眼中閃過一嫉恨之,他咬牙令道:「直接扔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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