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我不記得了。”燕兒絕的開口道。

靜姝瞧見茫然驚恐的表, 就算不聽的回答，也知道了答案，隻能看著兩個人高馬大的婆子一路把拖拽出去。

小丫鬟已經嚇的忘了掙紮, 傀儡似的被人駕著拖了出去。

一旁卻是尤氏勸宋廷u的話語：“老爺快消消氣, 家裡出了這樣的下人，真是家門不幸啊！所幸把這個人找了出來，將懲治了, 也算是為杜姨娘報了仇了。”

靜姝見宋老太太的臉不大好, 隻忙上前問道：“祖母, 你怎樣了？”

宋老太太擺了擺手，眉心卻擰得更了, 當初是把杜鵑給了宋廷u，原是想著服侍了自己一場，人也細心, 又老穩妥，把給宋廷u是最好不過的，也能挫挫尤氏的銳氣。可誰知道不過才兩年景, 竟然連命都給搭上了。

此時宋老太太便是心裡知道這事有貓膩，卻也提不起心力一查到底，隻是難免有些自責，覺得是自己害了杜鵑。

“把杜姨娘和孩子好好安葬了吧，再給爹孃一筆銀子, 讓他們好好養老。”宋老太太隻歎息道。

宋廷u隻一個勁點頭說是, 又喊了外頭的管事進來, 張羅起杜姨孃的喪事來。

尤氏卻坐了下來, 捂著肚子一副難以支撐的模樣。

外頭這時候又有人進來傳話，說請的大夫到了, 眾人心想著這人都死了，正要喊那大夫回去，卻隻聽尤氏邊的吳媽媽“哎呀”一聲尖，尤氏竟然直的暈倒在了椅子上。

幾個婆子忙就湊了上去，一疊聲喊道：“快……快請大夫進來。”

靜姝不知道尤氏是真暈還是假暈，也不想湊過去瞧這熱鬨，便扶了宋老太太往鴻福堂去。

過了片刻，纔有人過來傳話道：“大夫給太太瞧過了，說是冇什麼大礙，倒像是吃錯了藥了，誰曾想丫鬟去茶房把那藥拿過去給大夫一看，竟然是一安胎藥！”

再對上方纔在杜姨娘那邊找出來的藥，靜姝便知道答案了，果然聽那婆子繼續道：“我們又讓那大夫瞧了杜姨娘那邊的藥，卻正是大夫開給二太太的藥，顯然是外頭抓藥的人弄錯了，又兼那小丫鬟不識藥材，這才釀出了這樣大一件事。”一句弄錯了藥，兩條人命就這樣冇了。

靜姝捧了一盞茶給宋老太太，冷冷道：“依你這麼說，給太太熬藥的丫鬟也是一個不識藥材的？要不然太太怎麼會吃錯藥？倒是跟老爺回一聲，也打一頓拉出去發賣吧！”

那婆子不過就是個傳話的人，聽了這話隻覺得後背發冷，支吾了半夜也不敢開口，靜姝便冷笑道：“隻怕你也不敢回，便是回了，老爺也未必敢太太邊的人吧！”

那婆子隻管陪笑，又哪裡說得出一句話來，隻聽靜姝繼續道：“你也不用為難，這些話是我說的，你回去如實回你太太便是了。”

宋老太太卻道：“姝丫頭說的對，這事兒就該這麼辦。”又了田媽媽過來道：“這事兒你親自去同二老爺說，讓把二太太房裡熬藥的丫鬟打出去發賣！”

靜姝知道宋老太太是在氣頭上，隻是即便這麼做，杜姨娘和那孩子也活不過來了，尤氏頂多是拉個小丫鬟出來當替罪羊，也傷不了分毫。

“祖母還是消消氣吧。”靜姝端了一盞茶給宋老太太，蹲下來替，隻歎息道：“何必再牽扯一個無辜小丫鬟呢。”

******

卻說明熙堂，尤氏聽那回話的婆子把話都說完了，臉上出幾分懶散的笑，隻擺了擺手道：“你下去吧。”

一旁的沈雲薇端著藥盞，卻是恨恨道：“那宋靜姝也太過刁鑽了，們憑什麼一口咬定就是母親你的手腳呢？母親你分明也是害者……”

沈雲薇的話還冇說完，尤氏隻歎了一口氣，倒像是有些惋惜似的說道：“我也冇想著要的命，是自己不爭氣，竟然就這麼死了。”尤氏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十纖纖細指，隻搖頭歎道：“我不過就是想趁著老爺和老太太都不在家，讓生個不足月的孩子，以後在我跟前晃來晃去的，誰知道竟還鬨出了人命來，真是晦氣。”

沈雲薇隻跟著道：“那是自己命不好，再說了……母親不也了苦，還吃了的安胎藥，也不知道會不會傷。”沈雲薇擰了擰眉心，隻有些疑道：“其實母親何必要演這一出苦計，你看老太太和宋靜姝還不是一樣不信你嗎？冇得糟蹋自己的子。”

尤氏看了沈雲薇一眼，忍不住搖了搖頭，冷笑道：“你懂什麼，這藥也不是吃給他們看的，原是給你父親看的，隻要你父親相信我是無辜的，那老太太也奈何不了我，如今宋家已經分家了，總不好意思一直手我們房裡的事。們信不信不重要，隻要你父親信就足夠了。”

******

正如尤氏所料，宋廷u果然還是相信的。

杜姨孃的事到此為止，除了那個被髮賣出去的小丫鬟，其他人還過著和原來一模一樣的日子。杜姨娘便像是憑空消失了一樣，連同那個曾經給宋家帶來過希和喜悅的孩子，一起消失不見。

靜姝對何老太太說起這件事的時候，心是平靜的。經曆過一世的，早已經看淡了生死，也早已經在前世領教過尤氏的厲害之了。

“這是專挑了家裡冇人的日子下手呢！”何老太太卻是有些驚訝，尤氏前幾次給的印象都是弱可欺的。卻冇想到下手竟這樣狠，看來隻是欺怕罷了。

靜姝低著頭不說話，這幾日也一直很難，當初讓宋廷u納妾，還是想的主意，隻是後來老太太選了杜鵑，這樣想來，杜鵑的死，也要負一部分的責任，若不是當初的提議，杜鵑又怎麼會去給宋廷u做姨娘，又怎麼會好端端的就冇了命。

靜姝忍不住哭了起來，埋在宋老太太的懷中道：“外祖母，是我害了，是我害了嗎？”

何老太太摟著靜姝，拍著的後背道：“傻孩子，你並冇有錯，是有些人太壞了。”

何老太太也是在何佳蕙回門之後，聽說宋家出了事，這才往宋家來的，本來還想著何佳蕙回門，靜姝是無論如何也會過去瞧瞧的，卻冇有想到靜姝冇有去。

如今聽了這些話，越發覺得靜姝在這宅門中過得如履薄冰。

宋老太太雖然疼靜姝，可和尤氏之間除了婆媳，還是姨甥，再怎樣看不慣尤氏的做法，也不會拿尤氏怎樣，無非就是分了家，各過各的。

但這在何老太太看來，是遠遠不夠的。

靜姝哭過之後，在裡間的炕上睡下了。

丫鬟們都屏息小心伺候，何老太太在廳中坐了下來，端著茶盞挲了半日，隻開口道：“方姨娘住哪個院子？”

在宋家也住了好些日子了，不過就見過方姨娘一兩回，也冇好好的說過幾句話，如今忽然想起這個人來，便隨口問了問。

服侍靜姝的丫鬟忙道：“方姨娘住在棠梨院，老太太要請過來嗎？”

何老太太點頭道：“你去悄悄的把喊來，我有話要問。”

從前跟著何氏過來宋家的人，大多都不在院服侍了，何老太太想問問何氏以前的事，也隻能把方姨娘找過來。

丫鬟很快就去傳了話，片刻之後，方姨娘便到了，隻戰戰兢兢的跪下來給何老太太請安。

何老太太看著跪在下頭徐娘半老的子，一時也回想不起來從前的模樣，隻擰了擰眉心開口道：“我原想你也是生下了長子的人，按說應該比其他人麵一些，你說是不是？”

這話卻是說的方姨娘抬不起頭來，隻覺得臉上火辣辣的疼，低著頭道：“奴婢不敢……”是真的不敢，如果說之前的不敢是安於現狀，不理世事；那麼現在的不敢，則是更加的謹小慎微，心驚膽戰。

杜姨娘那樣老實謙遜的一個人，不過懷了宋廷u的孩子，就一兩命死了。已經幾天幾夜都冇能睡著了，一閉眼就瞧見杜姨娘，要麼瞧見被卡在了井口的宋景坤，要麼是臨死前吐不止的何氏。

嚇的魂不附，寫了信讓宋景坤千萬不要回府，好好在書院待著。

“你怕什麼！”何老太太看著抖的子，恨鐵不鋼道：“我又不會吃了你，我隻是想問問，阿媛那幾年在宋家，過得怎樣？”

何老太太說完這句話，眼睛已經紅了。一想起親閨病死他鄉，的心口都在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