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廝顯然已經對著牆擼半天了，在小屋裡自我陶醉著，著……

監區長眼睛都瞪圓了，一腦門子的無名火，怒指著人：“羅強，你幹什麼呢？你手裡在幹什麼？！”

羅強拖長聲音哼道：“老子幹啥呢，您瞅不見啊？”

監區長氣得：“誰他媽讓你幹了？！”

羅強咧開，毫不知恥：“老子擼個火兒，還得跟您老請示是咋地？監規裡可沒說，打手槍還要先舉手報告教。”

監區長質問：“老子剛才敲門，拿鑰匙捅了半天，你在屋裡也不給我吱個聲？！”

羅強聳肩，繼續不不慢擼著：“廢話，老子他媽爽得正起勁兒，你們接二連三跑來敲門，敲得我心煩，你們看著我搞？”

監區長：“羅強，你是故意拿後背沖著我們，讓我們看不見你著急？”

羅強嘿嘿樂了：“老子解子幹這個，怪不好意思的，老子還害臊呢！我不拿後脊梁沖著你們，難道我拿這玩意兒對著攝像頭嗎？”

“……”

監區長這才發覺，讓這熊玩意兒給耍了一道。

羅強瞟見監區長旁站的年輕小警帽，拋了個眼兒，直直地盯著小警帽的臉，故意狠狠擼了兩下，眾目睽睽之下，了。

他最後那幾下，毫不留地自己的/，用力扯，壯的手指幾乎要把自己一層皮，恨不得從凸起的青筋裡擼出……在邵鈞上憋悶著沒出來的一腔，如今對著滿屋子虎視眈眈質問他的監區長和獄警，全部發泄了出來。

小馬警哪見過這麼難纏的犯人，年輕沒經驗，窘得面紅耳赤，拎著警狠狠指了指人，就你還害臊？你他娘的知道“害臊”倆字怎麼寫嗎？

小馬警耷拉著一張大紅臉，扭頭走了。

羅強就因為這事兒，被監區長一怒之下，又多關了一天一夜。

馬小川這時候再跑回到監看室，打開視頻，赫然發現，心理宣泄室那塊視頻竟然又恢複了正常。鏡頭裡，羅強劈著躺在床上，慢悠悠地提子，系帶，從床頭拿衛生紙手，甚至故意斜眼往鏡頭裡了一眼，出挑釁的邪氣的笑……真見了鬼了！

樓道裡傳來一陣口哨聲，邵三爺往屋裡探頭：“川子？”

小馬一抬頭：“噯，我說你……”

邵鈞裡還叼著半兒黃瓜，嘎嘣嘎嘣嚼得香脆，含混不清地比劃著說：“我說川子，三爺爺我，忒麼就上食堂拿了黃瓜這工夫，你們把門撬開了？我趕慢趕地剛回來，你咋也不等我拿鑰匙呢，急啥啊，你們這些人真是的！”

邵鈞快，又嘮叨，不停地嘟囔著：“羅強沒鬧事兒吧？我早跟你們說了，這人就鬧不了事兒，就你們整天遮遮蠍蠍的！沒事兒都能翻出事兒來，還勞我跑一趟，我正睡著覺呢！！！……”

小馬警被小邵警稀裡糊塗地搶白了一頓，還不上，傻愣愣瞅著邵鈞扭腰甩得意洋洋的背影，到底也沒弄明白。

羅強那天當著全屋人遛鳥撒歡兒，是有意拖延時間，替邵鈞打掩護。

倆人沒走監獄正門，從旁門側門開進來的。監獄這地方是出門管得嚴格，進門相對寬松很多。邵鈞開著他自己的車，車牌是登過記的，臉也是臉，指紋眼都對，傳達室值班的小兵一揮手就讓他開進去了，完全沒注意，車後座上坐得穿協警制服的人，是羅強。

羅強這邊兒跟監區長和小馬警嘮嗑，邵鈞那邊早就潛監看室，把電腦程序裡的手腳覆蓋掉，讓視頻重新恢複，人不知鬼不覺，而且幹完活兒還有機會到食堂溜一圈，洗了一兒大黃瓜……

當晚，邵鈞把手邊一攤事兒料理完，自覺萬無一失，上網觀風聲，看網上關於譚五爺這樁案公布出來的零星消息。刑警隊只救到程宇，劫匪全滅，一個活口都沒留下，只要程宇死咬住了不說，不出賣羅強，羅強就不會有事。邵鈞放心了，鑽被窩睡了。

他是睡在辦公室的小鋼床上。以往管教值班需要值滿一天一夜，邵鈞因為重傷初愈，監區長照顧他，只上白班，晚上就在辦公室裡搭個小床休息。

邵鈞上不太舒服，連澡都沒洗，一宿睡得迷迷糊糊。

他用睡套著秋秋睡，還是覺著冷，眼眶酸脹，手腳冰涼，渾骨節都酸痛不絕。他蒙在被窩裡暗暗咕噥咒罵，羅老二那個混球，小湯圓小麻花的竟然還活著，沒讓你弄死？這麼上下顛倒著折騰，哪天真能把三爺爺骨頭架子給拆了。

後/庭被羅強反複照顧過的地方，這時候才吃著後勁。初次開墾的一塊良田玉，那滋味兒簡直就像被羅強對著小眼兒灌進去一壺醋，裡邊又酸又脹。

邵鈞半夜爬起來，打開床頭小燈，掀開子屁蛋，自己了半晌，兩條都麻了。

這時候才明白倆人有朝一日睡到一張床上的好，那姓羅的王八蛋要是在邊，三爺爺哪疼了，哪了，還用得著自己手肩捶蹭屁嗎？還能沒人伺候，沒人照顧，沒人給咱著？

第二天大早，三監區一大隊吃早飯上工的犯人們，沒見著他們敬的小邵隊長。

傍晚，羅老二讓監區長一句話從心理宣泄室放出來，仍然沒見到邵鈞，這才著急了。

一大隊的犯人們問小馬警才知道，邵鈞當天一早突發急病，讓人十萬火急送往清河醫院了。邵三爺現在是監區裡養的一大寶貝，基本等同於一尊珍貴又易碎的花瓶，幹不了重力活兒，還隨時都可能病倒，請又請不走，只能好好養著，供著。

羅強聽說邵鈞病倒，讓救護車抬去醫院，愣在那裡，半天沒說出話，眉頭死擰著……

羅強站在大場的單杠旁，邵鈞經常做引向上杠上前空翻後空翻的那個單杠。自從過手，腹撐不住，邵鈞再也不玩兒單杠了。

羅強就站在那裡，腦門上單杠立柱，炙熱的臉膛抵住堅冰冷的鋼管……

邵鈞病了，早上就沒能從被窩裡爬起來，渾滾燙，臉紅，發著燒，眼都睜不開。

到醫院一檢查，大夫苦口婆心地說，小邵警，你剛切了脾，我千叮嚀萬囑咐，不能染，不能著涼，你轉眼把自個兒凍冒了！

邵鈞其實就是前一天跟羅強在小河裡，讓冷水激著了。他跳到冰冷的水潭裡抱住羅強，不管不顧得，倆人又在車裡做/，神都過度，過後能不冒發燒？

就是這麼個常人吃幾片康泰克冒通就能扛過去的小病，邵鈞在醫院住了一個多星期。

剛切除脾髒不久的人全免疫功能減損，淋系統紊，呼吸道敏衰弱，極易發生染，哪有像他這麼跑進跑出做活兒折騰、浴亡命的？邵鈞高燒那幾天，得很厲害，把大夫都急壞了，怕他染上急肺炎敗癥，很可能要了他的小命。

邵鈞住院，也沒法跟羅強聯系。羅強肯定聽說他病了，一定特惦記他。

可是邵鈞完全沒想到，就他冒住院期間這短短幾天，羅強就出事了。等到他知道況，已經晚了。

在邵鈞離開後的第二天，公安和紀委兩方面的特派專案調查組，來過清河監獄，提審了若幹名犯人，審的人其中就包括羅強。

紀委調查組來監獄提人問話，很明顯就是翻查舊案，秋後算帳，這就是上邊謀算著查部裡市裡某個職位顯赫的人，高層要翻臉，頭頂要變天，很快又有大人要落馬。

類似的調查，都是相對保嚴苛的過程；員遭雙規落網，尚且被帶走關押，長達幾個月羈押審訊，家屬都不知生死，不準探視，更何況是對待監獄裡幾個犯人，絕不會手。個中模糊的形，邵鈞也是回來之後才打聽到，羅強讓人從食堂銬著帶走，一件外套都來不及穿，被褥行李都不準帶，一去杳無音訊……

邵鈞那幾天急壞了，見不到羅強，想來想去，只能去找他爸爸打聽，羅強怎麼了，被什麼案子牽連了？

邵鈞難得回一趟家，在書房裡關著門跟他爸爸聊天，竟然又是為羅強。

邵國鋼往煙灰缸裡磕了磕煙，說：“市委有人要下，後臺倒了，新上看他不順眼好久了，這回就憋著他，紀委現在在查他。”

邵鈞問：“誰？”

邵國鋼就吐了一個字：“劉。”

“早忒麼該查他了。”邵鈞一聽就知道是哪個，追問道：“查他就查他，抓我們隊的犯人幹嘛？”

邵國鋼冷冷地一哼氣兒：“你是想問羅老二嗎？他牽連大了。”

邵鈞聲音已經不對了：“羅強牽連什麼了？”

邵國鋼眉頭籠著煙霧，沉聲道：“你以為羅強以前做什麼的？他那些年怎麼做到這麼大，他背後是誰？姓劉的這回能不能徹底倒，把案子都翻出來，羅強代不代是關鍵。”

邵鈞臉徹底變了，呆坐著……

邵國鋼顧忌著邵鈞的緒，沒把話全部往外倒，還留了一半。案子沒到最後水落石出，沒抓到真兇，他先穩著，不跟兒子說。

他桌上摞了厚厚幾遝文件。十多年前那樁舊案，邵局重新開了塵封的舊檔，這些日子下了功夫，在這缸混水裡得很深。秦江當年也有道上背景，人際關系深複雜，能從司機混上職務書的位子，證明這人頗有手段。秦江那時幫幕後牽線，香港北京兩頭跑，利用兩地錢莊進行非法易，洗錢。這人或許是被迫為之，亦或許也參與分贓，在這趟渾水裡泥足深陷，拔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