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莊氏眼中暗藏的計算,楚蘅裝著沒看見。
若不是因為田大牛,田朵跟田二牛,纔不會來田家,平白無故莊氏的晦氣。
莊氏臉不善,告知了打算後,楚蘅片刻未在田家停留,便告辭去了裡正範平安家。
這春播時節,家家戶戶都在準備春播的種子,楚蘅到範家時,範家三口也在忙活。
「蘅兒,這麼晚來,有事?」範秋華將一把椅子遞給楚蘅。
楚蘅接過椅子坐下,幫著範秋華剝豆種。
「裡正叔,嬸子,秋華姐,我今晚來,是想給你們說,可能過幾日,我與娘便要搬去大王鎮了。」
楚蘅之前從未提及搬家之事,聽聞,範家三口皆是一臉意外之。
「丫頭,你們娘倆在寧溪村住得好好的,怎麼突然要搬去大王鎮。」孫氏手上剝著豆子,眼睛卻將楚蘅盯著,「可是那趙胖子與他家那口子又欺負你們娘倆了?」
「沒有。」
經過上次牛的事,趙家那兩口子,哪裡敢再輕易招惹楚蘅。
「娘,你咋忘了。」範秋華提醒的看著孫氏,「那趙胖子去蘅兒家牛,被蘅兒一箭傷了屁,怕如今還躺在床上不能下地呢。」
範秋華這麼一提,孫氏纔想起來,是有兩日不見那趙胖子在村裡晃悠了。
「丫頭,你可想好了,那鎮裡的消費可不低。」孫氏苦口婆心,「你們娘倆住在寧溪村,還能種個菜,到了大王鎮,不管柴米油鹽,可都要花錢買了。」
孫氏的好意,楚蘅心領,但是已經決定搬去大王鎮,絕對不會改變主意。
「嬸子,我與娘現在在鎮上做生意,搬去鎮上住,了每日路途奔波,會輕鬆許多。」
「蘅兒丫頭,你們娘倆搬去鎮上,可有找了住?」範平安倒是贊同楚蘅的做法。
這丫頭的眼見與自家閨不同,是不該埋沒在寧溪村,更何況,這丫頭還是丞相府的小姐,註定不會平凡一生。
「多謝裡正叔關心,住我跟娘已經找好了,在鎮城裡買了一間上下兩層帶後院的鋪子。」楚蘅淡淡作答,「這鋪子不僅可以做生意,還能住人,待原來的掌櫃將貨清空後,我跟娘便搬去。」
「上下兩層帶後院的鋪子,在鎮城裡起碼值二三百兩呢。」範秋華眼神欽佩的看著楚蘅,「蘅兒,你跟嬸子去鎮城做生意纔多久,就賺了這麼些錢了?」
範秋華眼中沒有妒忌,隻有欽佩跟詫異。
「我哪有這麼大的本事,買鋪子的二百兩,是一個朋友借我的。」楚蘅解釋完,想起自己租了範家的老黃牛,原本約定租一個月,如今看來,是不必要了。
「裡正叔,那老黃牛,我怕是租不了一個月了。」
「沒事。」範平安很好說話,「哪日,你若不用那老黃牛了,將它送回來便是。」
楚蘅遞上激的眼神。
離開範家,回到家時,夜已深。
狹窄的木屋裡,油燈還亮著,楚蘅推門進去,見柳氏正在打包一些冬天穿的服。
「娘,早些睡吧,這些東西,等搬家那日再打包不遲。」
楚蘅沒回來,柳氏哪裡睡得著,尤其隔壁偏棚裡還關著值錢的老黃牛。
「娘不累,每天打包一點東西,省得搬家那日忙。」
忙碌了一天,楚蘅可是累得不行了,洗漱一番後,躺上床,閉眼就迷迷糊糊的睡了。
床上傳來均勻的呼吸聲,柳氏怕弄出的聲響打攪到楚蘅,這才吹了油燈,爬上床去。
睡到半夜,吱呀一聲,原本關著的木門裂開一條。
一陣風從那隙吹進了屋。
「唔!好冷。」
原本甜睡的楚蘅微鎖起了眉頭,在夢裡囈語。
「母後,母後。」
風平息,一個四五歲景,白白,眸子明亮的小男孩浮現在了楚蘅跟柳氏的床前。
床上,楚蘅蜷著子,冷得瑟瑟發抖,閉著眼睛,一隻手到胡,像是在抓被子,「好冷,好冷。」
聽楚蘅在夢裡斷斷續續喊冷,小男孩皺著眉頭,一臉著急,小小子飄起,落在楚蘅的枕頭邊,然後蹲下去,兩隻白的小手去拉隻蓋到楚蘅腰部的被子,隻是,他的兩隻小手到被子,用力一抓,卻穿過了被子,什麼都抓不到,急得站起來,在楚蘅枕頭邊轉圈圈。
他現在是遊魂,沒法給母後蓋被子,怎麼辦?母後上沒有被子,冷極會染風寒,怎麼辦?怎麼辦?
越想,小男孩越急,再度蹲在楚蘅的枕頭邊,一對眸子波粼粼的將楚蘅看著。
「母後,母後,你醒醒,我是翊兒。」
楚蘅依舊一不躺在床上,隻是眉頭間的褶子多了幾條,剛才還喊冷,此刻卻見額前冒出了些許汗珠,冷汗!
睡夢中,傾盆大雨嘩啦啦的下著,彷彿永遠不會停息,破敗不堪的浣局裡,坐在簡陋的木板床上,懷裡抱著翊兒,隻是翊兒小臉煞白,角掛著跡,在懷裡一不。
「翊兒!」
柳氏聽耳邊一聲驚呼,心口一,猛將眼睛睜開,借著微微天,看清楚蘅神張,額頭汗,正不安惶恐的囈語。
翊蹲在枕邊,與楚蘅一樣,神張,「母後,母後,你醒醒。」
小翊兒是遊魂,他的形,柳氏自然看不見,更聽不到他說話。
在楚蘅臉上輕拍了兩下,卻沒能將楚蘅喚醒,便趕下床,連鞋都沒顧上穿,便去找了火石將屋裡的油燈點亮。
豆燈發出昏暗的,柳氏走去床邊,抓著楚蘅的子搖晃,「丫頭,你怎麼了?你快醒醒,你別嚇娘。」
「母後,母後,你快醒醒。」小翊兒也扯著嗓子喊。
被柳氏搖晃,夢魘消失,楚蘅猛睜開雙眼,目聚焦,柳氏神張的臉目。
原來是做夢了。
這陣子,因為忙著賺錢,每日心力瘁,已經很夢到前塵往事了,沒想到,今夜翊兒竟然出現在了的夢中,而且就在剛才,覺翊兒在喚母後,覺翊兒就在邊。
是小翊兒來看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