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數影飛出,從過去到未來,鉆了孟奇的軀,層層疊疊,最終凝了一道,連帶著兩枚虛幻道果形,托著本靈飛出了時長河!
四周幽黑,沒有任何事,就連上下左右前后與時的流逝都不復存在,孟奇最后的意識與本靈也似乎將徹底被同化,歸于這絕對的無。
打不破這死寂的“無”,那就掙不了苦海,登臨不了彼岸!
這是最后一劫,“永恒之無”!
對于其他試圖證道的大神通者而言,它是相當嚴峻的考驗,可對孟奇來說,再沒有比這更適合自的天劫了!
最后一點意識與本靈了刀芒,一道熾白照亮了整個幽黑,劈開了絕對的“無”,將里凝一點的所有轟然膨脹,掀起了足以泯滅一切,又創造一切的炸。
開天辟地大炸!
轟隆!
眼前陡然分明,孟奇看到了不斷坍塌毀滅的太古之末。
轟隆!
真實界,一道白亮起,破盡了幽黑,照徹了天地,照亮了諸天萬界每一個角落,包括九幽最底層的冥海跡與無數碎片漂浮的九重天最上層。
白之,綽綽,似乎連太古最后一個紀元也被照亮了。
彼岸異象第二類,“照徹十方”!
照亮的地方越多,說明底蘊越加深厚!
白轉淡,天地間忽生異彩,五繽紛,匯了一尊三十三層黃金玲瓏寶塔,垂下道道玄黃之氣,如龍似蛇。
影變遷,又有黑白繞了首尾相接的魚,不斷旋轉的諸天生死,一頁頁如水圣德訂的書冊,福德紫氣幻化的古鼎,德之意凝聚的素白旗幡,不斷飄落的戊己金蓮,聲震三界的青銅古鐘,紫意侵染了蒼天的鈴鐺般心臟,肆掠著一切的混地火風水……
其中五德之道各自的象征又織出麗恐怖的凰,菩提樹下多了一位指天地的金佛陀,還能看到一位騎著青牛緩緩行來,紫氣浩三萬里的道裝老者,以及赤青黑白四道劍飛落于掌心的影,祂腦海有著一包含萬般道理億種可能的明凈寶。
“五德”,“道德騎牛”,“靈寶持劍”,九萬九千九百九十九種的“大道顯化”遍布諸天萬界,最終坍了一個點,最古最老之點,萬事萬之始,里面似乎載沉載浮著一面盤古之幡。
彼岸異象,“元初再現”!
看到這些異象,燃燈神恍惚,掌中琉璃盞搖晃,翕,最終無有言。
完了,一切都完了……
蘇孟登臨彼岸了……
正彼此牽扯的彼岸者們出現了停頓,只得那纖潔白的手指還在盡力吞噬同化著“天道怪”,能得多便算多!
顧小桑著種種異象,心中竟浮現不出多喜意。
視線之中的皎潔明月忽地清晰,約看到了那重重宮殿端坐的影,祂與自己有著七八分相似的容,只是更加,更加神圣,更加威嚴,雙眸幽深,下微抬道:
“你還不明白嗎?”
“得到無極印與靈寶道統后,‘元始天尊’和‘靈寶天尊’于諸天萬界出現的蛛馬跡,都是我扮演出來的,祂們不會再出手了。”
“讓你獲得獨立意識的‘元始天尊’是我,灌輸未來種種可能和道果辛給你的是我,將三生殿道與今生果的奧告訴你的是我,留下玉虛宮混沌青蓮子的是我,就連你念念不忘的娘親,也是我一點意志所化。”
顧小桑聽得一顆心緩緩下沉,在凍結萬界的冰窟里越陷越深。
自覺這一生所有的堅持,所有的驕傲,所有的痛苦猙獰,所有的臥薪嘗膽,所有的狠辣決絕,所有的心底,都隨著金皇的話語一點點被撥開,一點點被敲碎,丟爛泥,腳碾末。
原來一切都是天意……
那心底一直呼喚的娘親,那為了堅持獨立意識的不擇手段,那對自知曉未來諸多可能與道果的驕傲,那以為功完了擺的自豪謀劃,那覺得欺騙了金皇的虛虛實實,都是一場笑話,都是金皇安排好的,都是一幕注定的戲劇,就連自與相公的雙修也不例外。
除開這些,自己還剩下什麼?還有存在的意義嗎?
彼岸者就能這樣縱我的人生?
高踞寶座上的模糊影往后微靠,俯視著顧小桑,漠然道:
“你應當清楚,我今日為什麼要告訴你這些。”
“就是為了刺激你,讓你充滿力,你越強大,我越接近道果。”
“當然,如果你的境界能超過我,那我就將為你做減求空的產,為此努力吧。”
大道顯化的種種異象消失,孟奇的影回到了當前節點,但又仿佛依舊在太古最后一個紀元的終末。
一條虛幻的長河凸顯了出來,環繞于他的周圍,時流逝,逝者如斯,滿是歲月沖刷、命運難違之,與貫穿了真實界的時之河難辨誰真誰假。
彼岸異象第四類:“繞”!
孟奇周的虛幻長河猛地一展,與真實界的時和命運之河重疊,不斷往著過去回流,亦不斷向著未來延,占有一個又一個的可能。
源頭洶涌,漫過了孟奇剛才貫通的過去與見證的歷史,很快便來到了本紀元開辟之初,淹沒了肆掠的地火風水,于太極,復返混沌,最終又開辟而出,流過絕對的無,來到了上個紀元終末。
天地再次幽幽,一切如同虛幻,孟奇的前忽然多了一道影,威嚴古老,蘊藏萬,頭頂無極慶云似點如霧,垂下道道如水芒,沉浮著萬盞金燈、無數金蓮與瓔珞等。
祂立在那里,便仿佛一個個紀元的重疊,一重重仙界九幽的匯聚,祂是一切之始,祂是諸果之因。
元始天尊!
彼岸異象第五類,“得見元始”!
孟奇的腦后漸漸形了一似幽暗似明凈的寶明月,圓滿無暇,孕育著“無極”與“開天”兩枚虛幻道果,要讓它們慢慢近于真實,為雛形。
當此關鍵時刻,他猛然心頭一,飛出了一株碧綠小樹,晶瑩剔,清濛濛,一枝一天地,一葉一宇宙。
大道之樹!
大道之樹自行騰起,落了孟奇的腦后明凈圓,植于此,位于兩枚虛幻道果中央!
轟隆!
一聲聲沉悶之響自蒼穹之上降臨,從九幽之下出,一切都染上了似似暗之,凝出層層諸天,重重九幽,浩瀚星河,無量宇宙,但皆被一株巍峨茂盛的建木貫通,有著虛幻的時長河。
孟奇曾經于傳說時證得的彼岸異象“兩世并立”再次出現,但又有了不同以往的變化。
彼岸異象第六類,“再造紀元”!
從未有誰證得的異象!
看到這一幕,皎潔無暇的明月再次探出一只手,潔白修長,波了時的長河。
在百多年前,飛蛾撲火的廣子、赤子、玉鼎真人和道行仙尊沒有灰飛煙滅,只是被金皇拿住,關押在了真空家鄉;江芷微斬出的過天仙與傳說的劍被無生老母袖袍揚起,收了起來;任豪俠的高覽被素云界旗困住,沒有亡;阮玉書自絕真靈之前就被擒下,琴聲幽幽,繞梁不絕……
王思遠意識還未完全被天道怪同化,幾個剎那前,他投向暗紅漩渦的影被金皇一指彈了開來;剛才被彼岸手毀掉的真實界由于余波被回溯擋住,又紛紛再生,大地合攏,城池重立,一道道灰飛煙滅的影再現,毫無察覺自已死了一回。
高踞寶座的影袖袍一揚,廣子、赤子、高覽、江芷微、阮玉書等影出現于了玉虛宮外,他們目茫然,似乎不明白自為何在這里。
顧小桑再次到了金皇那漠然威嚴的視線,聽到了平靜無波的話語:
“看到了嗎?一切已經重來,再沒有什麼海深仇。”
“彼岸之下,一念能死,一念可生,他們是否存在,該怎樣存在,只取決于我們博弈的結果,就像夢境一般虛幻,想有就有,想沒有就沒有。”
“故而佛家言空,道門說無,除了大道之爭,這些不過夢幻泡影,有什麼值得在意的?”
“蘇孟將來必然也會如此,這就是彼岸。”
顧小桑只覺心靈前所未有的寒冷,再找不到一點溫暖。
是啊,這就是彼岸,這就是天意。
而天意自古高難問。
就在這時,天地間異象消失,孟奇著黑袍,一步步自時長河走出,已是登臨彼岸,腦后圓明凈,碧樹蓬,雙眼幽深地仿佛另含諸天萬界,靜靜看著金皇道:
“某將來或許會如此,但那是將來,至于當下……”
話語稍頓,他忽然暴喝了一聲:
“去*你*老*母!”
他腦后那圓猛地膨脹,霸占了蒼穹,灑下無量清輝,籠罩向了金皇那皎潔明月!
爺這個紀元就沒想著超,去*你*老*母的因果!
顧小桑怔怔看著這一幕,突地笑了,笑中帶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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