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這種事用不著催,李信拿到突利可汗的國書之後一刻也不肯耽擱,下午就讓眾人收拾好東西直接出發了。
坐在晃晃悠悠的馬車上,他不由得有些慨。這一趟如果順利的話,他現在早就應該在長安喝著小酒摟著媳婦兒了。冇想到竟然因為王景這傢夥以及王家的計劃而多耽擱了將近三個月。
不過,不管怎麼說,結果還是好的。至冇有死在沙漠裡。當時那段最艱難的時候,李信真的很多次想過要不就這樣閉上眼睛放棄了。
睜開眼看到的是漫無邊際的黃沙,砸吧砸吧,乾涸的舌頭就像一個糙的異,口腔裡滿是腥的馬的味道......由於長時間冇刷牙的關係,甚至總若有若無地散發著一種極致的臭味。
這樣的日子,李信這一行人忍耐了將近一百天。
現在回頭看看那時候的狀況,李信作為一個親曆者,甚至也很難理解,也無法想象,自己當時到底想了什麼,才支撐著他努力生存了下來。
可能是瀾和孩子,可能是其他......反正想不起來了。人的大腦是個很神奇的東西,這種充滿不愉快和痛苦的經曆會在很短的時間自清除掉。
李信深吸一口氣趕走這些七八糟的念頭,將忙著給他捶地潤娘拉到邊坐下,笑道:“行了,你好好坐著歇會兒吧,我不累。”
他至今依然時常想起那天晚上,潤娘無比恐懼又無比勇敢地說自己願意被吃掉的場景......和恐懼織著,但恐懼遠遠大於。
人的好壞究竟在多大程度上取決於所麵對的環境?李信有時候會忍不住質問自己:如果再來一次,讓自己在更加更加乾的狀況下,麵對潤孃的提議,他還能那樣堅定地拒絕嗎?
李信不敢麵對這答案。
不過這答案也不重要。
他已經打定主意這次回長安以後就不走了,富足地當他的太平王爺。這纔是他的主業。什麼北方大漠的,誰來誰來吧,他隻想舒舒服服在長安呆著,每年帶老婆孩子下江南遊玩兩圈,那日子才呢。
歸心似箭的不隻是李信。手下的將士們也想念著家裡的溫暖,腳程自然比來時快了許多。
兩日之後,李信再一次踏上了道。
“多裝點水和糧食。”他半開玩笑地提醒跟在他這輛車旁的軍士。軍士哈哈大笑,立即點點頭去裝水了。潤娘也立即條件反地跳下車,帶著自己那個水壺去裝水——這是那個當初陪著他們七個人活到最後的水壺,自從沙漠中生還以後,潤娘就很寶貝這個水壺。
如果不是聽王爺的話,多裝了一壺水,那他們七個人怕是連最初的幾天都撐不下去,更加彆說後麵全員生還了。
李信笑著將旁的崔盈盈摟在懷裡,目複雜地看著外麵:“當初,我就是在這裡,上了那夥該死的馬匪,要不是你.....我可能早就死在這沙漠裡麵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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