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鬼蜂蠱與帝王蠱隻是這琉璃盞的厚度絕非一隻野蜂能撞碎,於是它便隻徒勞地撞擊著。從它古怪的型特徵來看,正與之前蜇傷赫連灧的同屬一類,卻大了一圈出來。
「這鬼蜂蠱能牽中蠱毒者的心神,那赫連公主今夜,必然會夢到我們要傳的話。」
周真點了點頭,神卻十分凝肅:「不可輕敵。」
小嬋輕聲冷笑:「不過是個無甚頭腦的公主,還怕不能為我們所控?」
「不,我擔心的不是,而是那人的帝王蠱。」周真發出一聲嘆息。
小嬋也沉默下去。過了片刻道:「我們倆人的蠱,難道還敵不過那帝王蠱?」
「我償試著催過,可帝王蠱終究不是尋常蠱,並不為我所控……方雅竹確實心機深沉,若不是早早殺了控蠱人,哪裡容安然那許多年?」
小嬋揮了揮手:「方雅竹都死了,再提已無意義,拚著帝王蠱不存,也要令蠱滅亡。」
「不可!帝王蠱一定要活著!」
小嬋怒道:「我如何不知?可在赤越時,我使盡解數,險些送命,也不過令被反噬而已!」
兩人低著聲音,在燈下激烈地爭辯了一陣,周真終於讓步:「好,儘力保住帝王蠱。」
夜闌人靜時分,承驛館中,赫連灧睡在帳中翻滾了幾下,平靜的麵容開始漸漸有幾分扭曲,額頭冷汗涔涔,眉心鎖,卻似乎陷噩夢無法醒來。
一會兒痛苦扭曲,一會兒又神茫然,彷彿在與什麼掙紮著鬥爭,卻始終無法醒來。
好容易到天方明,赫連灧才從通宵的噩夢中醒來,茫然睜了眼四顧一下,總覺得心有餘悸,彷彿昨夜那場夢十分真實。可真竭力去回想時,卻又想不起什麼細節來,隻記得影錯中,有隻碩大的毒蜂自黑的繭中破繭而出,圍繞著,猙獰的複眼盯著轉……甚至覺到這隻蜂如人一般朝自己獰笑。
呸呸呸!四顧了一圈,確定自己是在承驛館的臥房中醒來,初冬煦暖的普灑進雕花窗欞,給人格外溫暖的覺。於是激烈跳的心漸漸平復下來,將昨夜那個模糊不清的夢拋諸腦後,隻當是被毒蜂蜇了一下的自我驚嚇。
「公主,太子殿下問您是否起床了,等著您過去共用早膳。」
「這不是還早嗎?」赫連灧抹了下額頭的汗,懶懶地起床。
「說陌王與陌王妃的馬車已在驛館外頭等候了,今日安排了去京郊皇山賞楓葉。」
「陌王爺來了?怎麼不早說?」赫連灧慌張地跳下床,迅速洗漱,對著鏡子心打扮了許久,難得將自己妝扮得如同淑一般。
在北楚,可是逢年過節,盛大場合才肯穿上那些繁複冗長的,但昨夜在東淵一場晚筵,倒是改變了的想法。
東淵人不喜北楚的窄袖服飾,多是寬袍廣袖,飄逸瀟灑,這與富庶緩慢的生活節奏大約有關。而仕則多昳麗淑雅,很如這般北地胭脂的豪放,看得出,那些帝王妃嬪及貴族子其實不太習慣這種疏的作派。
為免被蕭奕修嫌棄,赫連灧心裡想著要要打扮得如顧清離一般,高貴而又不失仕風度,便讓人在眉心也畫了落梅妝,在昨日宮的賞賜中撿選了一條紋綉繁複、綴著珠玉的曳地長,外頭罩了件秋香對襟半臂,隻是那雲鬢始終挽得不如意,隻能隨意挽了個螺髻,上蝶花步搖,簪了枚白玉鏤華勝,招搖地去了花廳用膳。
赫連不喜等人,雖命了人去催赫連灧,自己卻已用起膳來。待見過來,抬眼一看,一口粘糯的百合梗米粥險些嗆進他氣管中,咳嗽了好幾下才順過氣來。
他心裡是疑這妹妹該不會昨夜睡了一覺,睡得風了,怎麼就換了個人來?
細看去,除了那有異於東淵人的白膩和深刻廓、括鼻樑,其餘的簡直以為被回了爐。
赫連灧卻一挑剛修過的細眉,刻意帶了幾分淑的斯文:「怎麼,太子哥哥看得呆了?昨兒在東淵筵宴上觀察了一下,發現東淵子都這搬妝扮……好看麼?」
「好……看。」赫連素不喜多言,況且這個還是自己的妹妹,他懶得多加評價,隻是又嗆咳了幾聲,悶頭用完早膳,起自去了。
赫連灧心裡一邊恨著那曳地的長拖拖拉拉,一邊款款輕提擺,努力儀態萬方地出了驛館,見蕭奕修和赫連早高高騎在馬上,顧清離著馬車簾子,顯然正在等。
看見這副模樣,除了赫連外,每個人的表都是一僵。
赫連灧隻道自己的貌驚呆了他們,傲然微昂起頭,提著剛剛差點絆一跤、該死的裾上了馬車。
蕭奕修覺眼皮跳了幾下,看向赫連:「令妹確信……是隨我們共去皇山看楓葉?」
赫連臉上一:「應當是。」
蕭奕修默默點了點頭,不再說話。
進了馬車,赫連灧見到車另坐著昨夜見過的獻舞的暮王妃,生冷客套地朝一笑。
顧清若看這一的著裝,也是一愣,好半晌沒回過神來。
赫連灧終於發現每個人看自己的目都有些不對,下意識低頭看看自己,再打量們,終於發現了有何不同。
顧清離長發挽了個簡單的結鬟式髮辮盤上去,一火紅的騎裝,隻在襟口滾了圈蘭草紋飾,半下的馬是塞進了小羊皮筒靴裡的,乾淨利落,連臉上也隻是淡掃螺黛、輕點絳,並沒有格外修飾。
顧清若是挽了個緻的迴心髻,鑲了圈白的對襟褙子,裡頭是杏紅小襖,下麵也是杏紅綾,足蹬底雲頭履,看來都是短打的裝束。
「我們這……這是要去哪?」
「……」顧清若好半晌才道:「是京郊皇家園林中的縹山,那裡十月底的深秋楓葉最是盛景,漫山的紅葉映在清溪裡,絢爛似火,燦如明霞……被秋霜染得金黃火紅的,風吹來便如蝴蝶翩翩起舞,爾後隨山溪流下去。」
聽說得如詩如畫,赫連灧倒是心生嚮往,可依舊不明白這與自己的著裝有何乾係。
顧清離聽顧清若說得婉轉迂迴,半天不得要領,索挑明瞭道:「那縹山雖是座皇山,卻也有兩百多丈高度,且為保持了原生態的山景,並未大肆開鑿山道,隻得幾條附近獵戶行走出來的山道,和最早砌了條石的一條窄窄石階……距離峰頂,是有許多不易攀爬之的。」
赫連灧的臉越聽越僵,幾乎要惱怒地將自己的曳地長給扯下來,以方便登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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