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嘉夫人的往事「立即徹查此事。還有,外出尋找離月姑孃的人怎麼還沒有回報的?」
隨風道:「……這樣的雨夜,想來全城翻找一個人並不那麼容易,尤其是夜間,沒有搜查令,哪能查遍全城?」
隻有顧清離清楚,他就算把京城挖地三尺,也找不到離月,因為剛被他非禮了一通,又被獨自扔在床上。
蕭奕修這才轉向顧清離:「王妃,夜深雨寒,回去吧。」他神恬淡地負手往自己院中走去,似乎完全沒有在意淋著雨的顧清離。
走了一段,他纔看著前方,不知在吩咐誰:「去送把傘給王妃。」
隨風一愣,看著手中唯一的那把傘,可侍衛們相隔尚遠,聽不見他夾在雨聲中低弱的語聲。
「去去,送把傘給王妃。」跟著隨風又嘀咕,「心裡關心人家,還死撐著不讓知道。」
蕭奕修的目橫過去,一道寒颼颼的眼刀令他閉上了。
這場雨下到東方微明,天方晴好,蕭奕修的風澈軒正堂,已跪了一片。
除了復命的暗衛,還有嘉夫人和韻兒。
嘉夫人驚疑不定,似乎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聽著暗衛們陸續回稟,或是離月毫無訊息,或是死貓的皮在一株花樹下找到,讓一頭霧水。
暗衛們回稟完畢便各自退下,外麵傳來細碎幾近無聲的腳步聲,一緋的離月出現在門口。
「聽聞王爺漫天撒網在找我?」偏著臉,令清霜般的眼神多了俏皮。
蕭奕修對於的突然出現已然習慣,點了一下頭:「離月姑娘請上座。昨夜小葯圃失火,才會四下尋找,生怕姑娘有礙。」
「小葯圃失火?」顧清離挑了下眉,「那裡可沒有值得縱火之,雖有些貴重藥材,但以王爺的財力,總也能收購得到。」
「當時隻查到是黑玉,就是你養的那隻黑貓妙兒踢翻了油燈,無意引起屋失火。其實沒燒到多藥材,倒是救火時將許多炮製好的藥材給澆毀了。」
「火起時什麼時辰?」
「當時齊聚在碧若那裡晚宴,差不多戌正時分。」
顧清離低頭片刻,搖頭:「我離去前天尚未黑,何故點油燈?若真點了,那點殘油也燒不到戌正。」
「與本王所料不差,隻是不能解釋的是,當時屋無人,唯有黑玉閃出,是什麼人能在那瞬間從圍滿葯圃的侍衛群中逃離?」
兩人的目一起投向嘉碧若,彷彿忽然發現屋裡還有這麼一號人。
嘉碧若也算是剔之人,瞬間便明白自己被傳過來一早跪在此地的原因,驚怒道:「妾為何要燒藥材,害王爺?」
蕭奕修隻看著。
「妾明白,葯圃失火,確實有可能是人為縱火,誰都知道離月姑娘妙手回春,令王爺多年病勢有所好轉,的藥材必然都存放於葯圃的木屋中,可是存心縱火燒葯的人,必是要致王爺於死地的,這個人絕不會是妾!」
顧清離冷哼了一聲,若說的演技出眾,聲並茂就能打蕭奕修這種狡詐如狐、心冷如冰的人,那蘭貴妃未免也太小覷這些年他的潛伏了。
「王爺可還記得,十年前萬壽宴前,百宮為皇上致賀,其間有個小姑娘因心慕皇家園景,天真地想要去看一看,便悄悄趁著人多混,混進了宮……」
十年前的蕭奕修,不過是個十二歲的孩子,在諸皇子中文武全才,詩詞歌賦、書法丹青、騎兵法,無所不通,被太學上下譽為天縱奇才。
那時候,他還深得皇帝重視,寵不下於其餘皇子,也是出名的溫良恭儉,謙謙如玉。
太子蕭奕北則與之相反,自在皇後的調教下,跋扈,尚不如後來懂得人前收斂,他最喜歡的是便是在宮中欺負小宮。
忽然見著一個小姑娘吮著手指,好奇地在花園逛走,太子見問不出的份來,頓生惡念,和他那群年伴讀一塊,連哄帶騙,將進東宮。
那時候太子隻想著惡作劇欺負,在糕點裡放了黃芥末,嗆得眼淚直流,爭吵之時想要跑出殿去,結果撞翻一隻銅鎏香爐,肩部在香爐腳邊,被滾燙的爐燙得眼淚直流,香爐灰翻出來,幽紅的香燒著了太子打算獻作壽禮的一幅天雲錦百壽圖。
太子火冒三丈,不肯放過,召集伴讀們將合圍起來。
便在此時,蕭奕修與蕭奕瑾到東宮來找太子,見著了此景。
蕭奕瑾向來對東宮恭謹順從,隻能緘默不語。
蕭奕修則溜了一圈便大概猜到事經過,說欽天監算出某年某月某時生的男為大吉,因此選了百名男排演「百子賀壽」獻禮,無端了個,一定便是這個。若是找不到,誤了吉時,了天相,可是任何人都承擔不起罪責的。
當時蕭奕瑾便像蕭奕修的影子一般,事事以他為標桿,也無聲地表示附從。
太子隻能悻悻讓他把人領走。
離開東宮問起話來,小姑娘才對他們說了真話,說自己是隨祖父宮為皇上致賀的,想看園景便迷了路。
彼時哭哭啼啼,拉下肩上衫,帶的衫竟然粘在皮上,蕭奕修看見肩上印了七朵染的梅花,排列形狀倒似北鬥七星,原來是香爐上的文雕刻,歲寒三友中的梅花枝。
蕭奕修送出宮,還給了了盒宮中最好的療傷去疤膏,一步三回首,將那個眉眼溫潤的年深深印在心裡,從此後再也沒有忘記。
說起這段往事,嘉碧若淚眼漣漣,手解,出了肩背後的七朵梅花烙印:「王爺,你可知妾回去後冒著留下醜陋疤痕的危險,沒用您給的療傷去疤藥膏,便是為了讓這烙印提醒自己,太子與陌王的恩德。」
所謂太子的「恩德」,自然是心懷怨念,可對他,是朝思暮想,牢記了十年的恩人。
蕭奕修聽這麼說,才模糊地想起那段往事,不過是利用百子獻壽舞作了一回人而已,對他而言實在不是值得記掛的事,哪料到當年的小姑娘心心念念不忘他,竟然通過蘭貴妃嫁進陌王府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