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無意幸而此時道上三道影匆匆而來，正是蕭奕墨攜著正側二妃匆匆殿，攏掌拜伏到底。

皇帝濃眉一聚，頗有怒意，並不說話，隻看著蕭奕墨，聽他道：「請父皇恕罪，兒臣並非故意怠慢晚至，而是因聽聞父皇近日小恙，特地在宮外四尋找鬼醫離月，為父皇求得益健的神方，這才匆匆來遲。」

顧清離吃了一驚，自從離開暮王府後再也沒見過蕭奕墨，這鬼醫的神方從何而來？隨即又想，如果皇帝並非大恙，他大可以求取一張京中名醫的方子，照樣能收到葯到病癒之效。

之所以要打著鬼醫離月的名頭，無非是因為鬼醫之名近來響譽京城，為各方勢力爭搶的神人，這張方子才因此顯得更有價值些。

那麼蕭奕墨的遲到隻不過是故意作秀而已。

但皇帝的臉果然因此而好轉，眼中也有笑意，看著蕭奕墨起，恭敬地呈上一張藥方。

「還是墨兒有心。」皇帝嘉許地點頭，看著蕭奕墨回席，又掃了一眼何怡鈺，現在的肚子已經遮掩不住，十分明顯，若生下來便是皇長孫，自然十分金貴。

太子和燕王看向蕭奕墨的目毫無疑問帶著敵意，今晚他不但拔得頭籌，得到了皇帝的歡心，還帶著個懷孕的側妃來炫耀，令還沒立正妃的他們都帶著惱怒不滿的緒。

暖壽宴正式開席，喧嘩笑語聲、鼓笙奏琴聲和教坊伶人曼聲歌舞的聲音織在一起。

隻有顧清離凝神聚氣去聽著皇帝在喧嘩和杯觥聲中現出的疲態和抑鬱神。

那聲音完全不對，不像是虛之癥，倒像是……

「你在出什麼神？」蕭奕修低低的聲音打斷了凝神細辨的專註，愕然看向他。

他的目居然一直落在上，而且不知盯了多久。

「剛才你為何要替本王擋住蕭奕瑾那一擊？」他雖然不知道做了什麼，卻很清楚替自己擋住了蕭奕瑾的惡意。

顧清離淡淡道：「你多心了，隻是無意。」

「能擋住蕭奕瑾的力，你這無意的段位也夠高了。」

顧清離依然是不聲，抬眼卻看見蕭奕瑾並不打算放過他們，已舉杯起走過來，向蕭奕修笑：「五皇兄，做弟弟的敬你一杯，不但是為兄弟之，還為了當年袍澤之義。」

蕭奕修看了一眼杯中酒，淡笑著與他輕擊杯緣，卻隻是輕抿了一口。他一直服藥不斷，忌酒氣，杯中酒烈無比，他卻不能如從前那樣隨意豪飲。

蕭奕瑾卻一飲而盡，眼中滿是嘲諷地笑道：「五皇兄是瞧不起皇弟，還是虛得連喝杯酒都會傷？」

他的聲音不高不低，恰好傳不到皇帝與貴妃們高廣的大殿深去，卻又令周圍的皇子們都聽得一清二楚。

太子和蕭奕墨都低低地笑起來，幸災樂禍的眼神都掩飾不住。

蕭奕墨笑完，眼風掠過顧清離，瞬間停留片刻，總覺得這個曾經跟在他後頭求他看一眼都不得的子，自從了陌王府，居然越來越清傲冷艷，相反的，當年一舞驚天下的顧清若，在他眼裡卻越來越不堪看，從前的高貴儀態都了妒婦的臉孔，天和何怡鈺在府裡鬧得犬不寧。

「清離妹妹，嫁陌王府後過得可還順心？早知五皇弟如此虛，那晚……」蕭奕墨顯然是想來記神補刀。

顧清離朝他回了個冷冽的笑容：「暮王爺，雖說你納了我姐姐為正妃，但出嫁從夫，王爺似乎不該對我用如此親昵的稱謂，而該按皇室長稱呼。至於咱們王爺的，倒是不勞暮王爺和燕王爺心了，他的如何，不是該隻有我知道麼？二位王爺倒是從何判斷的？」

蕭奕墨臉沉暗，被打斷的話再也接不下去。

順手接過了蕭奕修手裡的杯子，輕輕搖晃一下，淡淡一笑：「我家王爺不是什麼人敬的酒都會喝的，一杯乾盡，那得看對方的麵子夠不夠了。」

蕭奕瑾討了沒趣，一愣神後倒是對顧清離興趣更增，笑道：「依五皇嫂之言，要什麼樣的麵子才夠？」

顧清離微笑道：「聽聞燕王爺是了我家王爺舉薦，繼任了營指揮使之位，且在北方抵外侮，既然你能坐到與我家王爺相同的武將之位，就該能征服相同的敵人、獲得相同的『戰神』之譽，纔算有資格談袍澤之義。」

雖然不太清楚蕭奕瑾和蕭奕修的過往，但從在王府這麼久的瞭解，和蕭奕瑾零星的隻言片語中也可以判斷出大概來。

隻是沒想到，蕭奕修當年竟然還有「戰神」這樣的封號。對比他現在支離虛弱的病，完全可以想像他從戰無不勝的將軍到如今連力都無法使出的狀態，心理上會有多大的落差。

蕭奕瑾的臉瞬間比剛才蕭奕墨更黑，顯然顧清離僅憑推斷而諷刺他的話正中他的肋。

北疆戰事持續那麼久，蕭奕瑾真的從未打敗過他生平大敵——北楚太子赫連，而赫連唯一的敗落，卻是來自於蕭奕修。

顧清離微笑著將杯中酒放下，恰好對上蕭奕修的眼神，不由一愣。

他臉上的神溫潤而恬淡，彷彿泰山崩於頂而不形於，對於蕭奕墨和蕭奕瑾的嘲諷，顯然從未放在心中。反倒是看著的眼神，由往日的疏離和深黯變為探究和好奇，再漸漸轉變為——一抹流的溫笑意。

其實這抹溫並不算陌生，可他從來隻對為鬼醫的離月流過，而為王妃的顧清離，從來沒有看見他用這樣的眼神看過自己。

諸皇子們開始番向皇帝敬酒致賀，雖然還非壽宴正日，也沒有諸王朝臣進賀，敬賀詞還是說得十分冠冕堂皇的，皇帝一一賞賜，臉上倒有了幾分慈父的神態。

蕭奕瑾在北疆從戎，征戰的敵方是素與北楚好的遂國，是個彈丸之地的小國，卻向來不服教化，時常犯邊挑釁。

本來要滅這麼小一個國家並不難，難就難在這個小國附從於北楚，扼東淵之咽，為北楚之門戶，北楚為了保護這門戶，也曾屢次派兵相助，直到數年前為蕭奕修大敗，才略為收斂。

蕭亦瑾是勝仗之後纔回朝復命賀壽的，雖說他沒得到戰神之名，對手也因不是赫連而險勝，但這些都不重要，皇帝對北疆之勝還是極為滿意的，至短期可以令遂國順從收斂了。

因此賞賜的時候，蕭亦瑾得到的是最令人驚羨的。

「……瑾兒此次北疆之戰告捷，果然是國之將才，不遜你五皇兄當年啊。」皇帝真會抬舉，雖說蕭奕瑾也小勝幾場，但連他自己心裡都清楚，論戰功，與蕭奕修當年還是無法相提並論的。

但他毫不慚地含笑不語，一臉傲視諸皇子的姿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