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昏暗的房間裡,秦風緩緩掐滅了煙頭。
借著微弱的線,可以看到,他前的煙灰缸裡塞滿了煙頭,地上丟著兩個空空的煙盒,整個房間裡煙霧朦朧,彷彿著火了一般。
一個晚上,他整整了兩盒煙。
而在這之前,他從未過一支煙。
準確地說,自從穿上軍裝之後,他再也沒有過一支煙。
因為,煙味對於一名特戰隊員,尤其是狙擊手而言,是致命的!
「呼」
秦風吸了口渾濁的空氣,起走到窗邊,拉開窗簾,晨輝過玻璃進了房間。
刺眼,他那張堅毅的臉龐出現了短暫的恍惚。
旋即,他緩緩挪目,打量著這個被譽為軍方最神的特戰基地,眼眸之中流出了濃濃的不捨。
片刻後,他閉上雙眼,深深吸了一口窗外清新的空氣,而後轉,走到床邊,蹲下子,輕輕著早已疊好的軍裝。
軍裝是特戰隊員專用的,臂章上綉著一把「利劍」。
因為這個臂章,這支沒有部隊番號和歸屬未知的特戰部隊,被外軍稱為「利劍」特種部隊。
它是華夏最神的特種部隊。
沒有之一!
但在華夏軍方,這支部隊的名字作「龍牙」,是所有特戰隊員夢寐以求都想進的聖殿!
秦風輕輕順著軍裝的褶皺,作很輕、很慢,彷彿在自己的人。
最後,他的手指控到了一顆金燦燦的勳章,像是電一般,子微微一,而後小心翼翼地拿起,捧在手心,像是捧著這世間最珍貴的寶。
「砰砰……」
就在這時,房門被人敲響。
秦風聞聲,輕輕將勳章放在了軍裝上,然後抱起軍裝,起走向房門。
哢嚓!
房門應聲而開,門口站著四人,擋住了秦風的去路,一臉焦急:「隊……隊長!」
「你們這是幹什麼?」
秦風微笑著問,隻是笑容有些牽強。
「你真的要離開嗎?」
四人雙眼泛紅,死死盯著秦風手中的軍裝和勳章,不約而同地開口。
「不是離開,而是被開除。」秦風苦笑。
「隊長,我們去找首長求,讓你留下來!」
「沒錯,猛子已經走了,你不能再走了!」
擋在最前方的兩人相繼開口,而後陷了短暫的沉默。
「猛子」兩個字牽了他們心中的痛,同時讓秦風的子狠狠一!
猛子陳猛,曾是他們的戰友,是可以在戰場上放心地將後背給對方的生死兄弟。
而如今,陳猛走了,永遠地離開了這個世界!
這件事就發生在幾天前,而秦風被開除也和這件事有著直接的關係。
「軍人以服從命令為天職,上級部門已經做出了決定,無法更改。」秦風調整了一番緒,沉聲說道。
「隊長,如果你堅持要走,我們跟你一起……」四人一副誓死追隨的表。
「不要胡鬧,立刻滾去訓練!」
秦風打斷了四人的話。
沒有回應。
四人宛如一堵牆一般,擋在秦風前,一不。
「老子現在還沒被正式開除呢,你們這是想集違令麼?還是你們眼中已經沒我這個隊長了?」秦風見狀,大聲訓斥道。
「隊長……」
麵對秦風的訓斥,四人鼻子一酸,眼眶中布滿了水霧。
作為龍牙的一員,他們有著堅強的心臟和強大的意誌力,即便在戰場上流盡最後一滴,也不會留下一滴淚。
但此時此刻,他們都忍不住落淚了。
「你們什麼時候都變娘們了?如果還當我是隊長,都給我滾去訓練!」
秦風再次大聲訓斥,但聲音有些抖。
四位生死兄弟不想他離開,他又何嘗想離開這個「家」?
「是!」
這一次,四人齊聲大吼,然後敬禮,轉跑步離開,整齊如一的腳步聲響徹宿舍。
目送著四人離開,秦風的眼圈也紅了,但很快,他又恢復了正常,快步走出了宿舍。
「敬禮!」
當秦風的腳步踏出宿舍的那一刻,宿舍外響起一聲嘶吼。
唰!
唰!
唰!
……
聲音響起,包括之前四人在,十名華夏最出的特種軍人,沖著秦風敬禮。
他們和秦風,還有死去的陳猛,組了讓外軍聞風膽寒的龍牙!
「能和你們並肩作戰,是我這輩子最大的幸運,我期待你們之中出現一顆新的龍牙!」
唰!
秦風聲音嘶啞地說著,緩緩抬起右手手臂,做出一個如同教科書般標準的敬禮作。
爾後,他放下手臂,在十人不捨的目中,緩緩走向基地門口。
「師傅……」
著秦風離去的背影,十人中唯一的,輕輕咬了咬,一臉言又止的模樣,最終忍住了開口的衝。
基地門口,一輛掛有軍方牌照的越野車早已等候多時,一名將坐在汽車後排,看著秦風慢慢走近,表十分複雜。
他姓王名虎,是這隻神部隊的掌舵者!
「報告首長,秦風報道!」
在王虎複雜的注視中,秦風走到汽車旁邊,敬禮彙報。
「上車。」
王虎收起複雜的心緒,開門見山道。
「是,首長!」
秦風大聲回應,然後走向汽車另一側,拉開車門。
做完這一切,他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基地前依然保持著敬禮姿勢的戰友們,然後才鑽進了車中。
「首長……」
汽車啟,秦風要將手中的軍裝和龍牙勳章上。
然而——
不等他的話說完,王虎便直接打斷:「你親自給老首長吧,隻有他能決定你的去留。」
顯然,他很清楚,那位老首長,隻要開口留下秦風,全軍上下絕對無人敢反對,同樣的,若是那位老首長執意要將秦風從部隊裡麵開除,也絕對沒人敢不同意!
「結果已經註定了,何必再去找他?」
秦風沉聲說道,並沒有收回軍裝和龍牙勳章。
王虎沉默。
「為利劍特種部隊的中隊長,龍牙特戰小隊的隊長,我擅自越過國境線,闖他國進行戰鬥,不但違反了軍規,而且違反了國際法,甚至很有可能引發戰爭,為國家的罪人!」秦風語氣低沉地說道。
「如果再給你一次機會,你還會這麼做嗎?」王虎下意識地問道,話出口後,又覺得是白問。
「債償,那幫雜碎殺了猛子,我必須宰了他們!」
彷彿為了印證王虎的判斷一般,秦風冷聲回應,同時不由自主地想起當日的形,上瀰漫著濃烈的殺意,那覺恨不得再次打那群雇傭兵的腦袋。
「一線之隔啊,如果你在我們的領土將那群雇傭兵一鍋端了,你不但不會被開除,而且會立功,為英雄,可惜啊……」
王虎嘆了口氣,語氣之中充斥著惋惜,同時很疑——哪個組織吃了雄心豹子膽敢對龍牙出手?
截至目前,軍方雖然用了一切訊息渠道,但依然沒有調查到任何有關那個組織的資訊。
王虎搖了搖頭,不再去想這個問題,而是重複沖秦風問道:「你真的確定不去找老首長了?」
「我比你瞭解他,也更清楚一些事。」
秦風答非所問,意有所指。
「好吧……」
王虎再次嘆了一口氣,爾後一臉惋惜地接過特戰軍人夢寐以求的龍牙特戰隊作戰服和象徵著榮耀和輝煌的龍牙勳章。
汽車啟,秦風通過反鏡看著自己的「家」和生死兄弟漸漸遠去,心複雜。
「隊長還會回來麼?」
目送著汽車遠去,十名龍牙員忍不住暗問自己。
沒有答案。
但他們知道,既然秦風離開軍營,那麼一定會將坑殺龍牙的組織從地球上抹去!
……
「首長,我有個請求。」
汽車離開基地很遠之後,秦風才收回目,再次開口道。
「你說。」
王虎有些愕然,更多的是疑,疑秦風所說的請求是什麼。
「能不能將猛子離開的真實況告訴他的家人?」秦風收回目,扭頭看向王虎,表格外嚴肅。
「不行,這是規定!」
王虎很堅決地搖了搖頭,龍牙特戰分隊是華夏特種部隊的利刃,裡麵的員不但檔案保,而且一旦犧牲,發死亡通知書的時候,會瞞真實況,以訓練死亡代替。
「我知道這是規定,但是你們有沒有想過,他們為了保衛國家和人民出生死,死後不但無法為烈士,連真正的死因都要瞞,這是不是太殘忍了?」
秦風的緒有些激。
「的確有些殘忍,但規定就是規定,何況,你應該知道,這也是對隊員家人的一種保護——特戰隊員常年在邊境線上與不法份子進行戰鬥,染無數,若是份暴,對家人而言將是噩夢!」
王虎沉聲說著,然後將一個信封給秦風,「這是陳猛的死亡通知書和卹金,卡的碼是6個1。你負責將它送到陳猛的家人手中——這是你最後一個任務!」
秦風稍作猶豫,還是默默接過了信封。
「執行完最後這個任務,你準備做什麼?」
汽車抵達市區後,王虎與秦風一同下車,忍不住問道。
「這個任務沒那麼容易完。」
秦風語出驚人。
「呃……」
王虎一臉愕然,不明所以。
「再見,首長!」
秦風敬禮,轉離開。
這一天。
他沒有告訴王虎,陳猛死的那天,他雖然擅自闖過國境線,一個人,一桿槍,連殺二十八名雇傭兵,但還是有雇傭兵逃走了。
他也沒有告訴王虎,陳猛每次執行任務都違反了規定——懷中帶著妹妹的照片。
而那一天。
他沒有在陳猛的上找到照片,也沒有在那些死去雇傭兵的上找到照片。
……
就在秦風被開除的當天下午,燕京,一家讓紈絝子弟們做夢都想進的私人會所頂樓。
一名穿職業套裝的年輕子,站在落地窗前,看著腳下麻麻的高樓大廈和川流不息的車流,怔怔出神。
夕的餘輝過玻璃進房間,映照著那絕世的容和傲人的段,彷彿為披了一件金的薄紗,得讓人心悸。
「砰……砰……」
片刻之後,敲門聲響起,打破了房間裡的安靜,也將年輕子從走神中拉回現實。
「進來。」
年輕子緩緩吐出兩個字,沒有用「請」字,原本平靜的眸子陡然間變得犀利了起來。
「雪雁姐,聽說秦風被部隊開除了。」
一名佩戴金邊眼鏡的青年步房間,走到距離年輕子三米的地方站定,開口說道。
「真沒想到,你居然會以這樣一種方式回歸……」
年輕子將目投向遠方的天空,答非所問,語氣複雜,似嘲諷,又似唏噓。
「雪雁姐,難道你還在糾結?」
佩戴金邊眼鏡的青年聞言,微微皺眉,猶豫了一下,道:「其實,當他選擇當特種兵的那一天起,你們的結局就註定了——你要為王的人,而他隻是邊境一小兵。」
「兵王也是王。」
夕刺眼。
年輕子微微閉眼,輕聲開口,彷彿在回應青年,又像是在自言自語。
「但他現在連兵王都不是了。」
佩戴金邊眼鏡的青年,辯解道:「說句難聽的,如果沒有秦家的環,如今的他,連給你拎包的資格都沒有!」
「你低估他了。」
年輕子輕輕搖了搖頭,表逐漸堅定道:「曾經,他可以在燕京大院裡稱王稱霸,敢當眾打斷楊策的,後來,他又為了共和**隊唯一一顆龍牙,未來,誰敢說他一事無?」
「倒不是說他會一事無,我隻是覺得他配不上你。」佩戴金邊眼鏡的青年,猶豫了一下說道。
「三歲看大,七歲看老。我相信,我李雪雁看上的男人不會讓我失。」
年輕子站在落地窗前,雙手撐著落地窗,遙著遠方的天空,像是看到了未來,語氣堅定,聲音鏗鏘有力,「退一萬步講,若他真的丟了老秦家的臉,讓其他人比了下去,我就當被鷹啄瞎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