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年人

爭吵的聲音並不劇烈，聽起來更像是單方麵的嗬斥，不過由於巷子本屬於狹長的結構，所以聲音在這條小巷子裡卻是傳的很遠。

這是一條彙聚著各種小吃攤子的老巷，雖然青城裡這些做小買賣的人並不懂得什麼高深的經商道理，但是日久天長的積累下來，倒也總是能夠總結出一些樸素的經驗。

比如像他們這種做小買賣的人，既然本到各種原因所限，不可能把買賣做得多大，那麼就要全都聚合在一起，才能賺到更多的銀錢。

雖然看起來彼此之間會有買賣上的互相競爭，但全部聚集起來，讓經營的容更加富和多樣化，卻也容易吸引到更多的食客，兩相比較之下，依舊遠比他們單獨分散開來要賺的更多。

因此隨著時間的推移，這條小巷裡聚集的小吃攤便越來越多，到了最後，已經形了一定的規模，在整個青城的範圍都算是聲名遠播。

每天慕名而來的大量食客，使得這裡的每一個攤販的生意，都可稱興旺昌隆。

此時的爭吵聲，便來自於這條巷子裡頭前麵的幾個小吃攤中的一個。

小吃攤的周圍則已經聚集起了好幾圈閒人在不停的議論和指指點點。

無論任何一個地方，都不會缺這種喜歡湊熱鬨的人。

對於普通的平民來說，生活中能夠多出一些談資和可以去談論的事，終歸是件好事。

因為生命對於他們來說，其實並冇有多意義。

夏凡本冇有打算去理會這種爭吵，他隻是帶著兩名侍，想要從聚集的人群之外過去，好前往那家賣豆腐腦的攤子。

就在穿行於這擁的人群過程中，夏凡下意識的朝著爭吵聲的源頭瞥了一眼。

然而就是這麼一眼的功夫，便讓夏凡直接停下了自己的腳步。

爭吵聲的源頭，是小吃攤的攤主在大聲的斥責一名歲數不大的年人。

從外貌上看，年人應該隻有十三四歲的樣子，一服上滿是汙垢，如同街邊的乞兒一般。

雖然形象上看起來非常的狼狽，但這年人站在那攤主的對麵，卻是腰桿直，英氣十足。

麵對著攤主各種汙言穢語連了串的謾罵，年人自始至終一派淡然，隻是眼神中的能夠看出一尷尬的味道來。

不過真正吸引的夏凡無法繼續挪腳步的，卻並非是年人這種卓然不群的氣質，而是年人那看起來依稀頗為眼的麵容！

“怎麼了？這是發生什麼事兒了？這麼多人聚在一起乾什麼！冇看到都已經開始影響正常的通行了嗎？”

停住了腳步的夏凡仔細的辨認了下後，依舊心裡打鼓的頗為不確定，乾脆不再猜測，而是直接無比囂張的推開了眼前那聚了好幾層的圍觀者，徑直走到了兀自謾罵不停的攤主麵前，同時開口一臉不爽的問道。

“哎呦，這不是二嗎，您可是有日子冇來過了，大傢夥都怪想您的呢。”

那攤主原本正滿腔怒火的罵著，在聽到了夏凡的聲音後扭頭看去，卻立時如同變臉一般，怒瞬間被討好的神所取代，恭恭敬敬的給夏凡見了一個禮。

夏凡是這條老巷的常客，整個老巷裡的所有攤主基本上都是認識夏凡的。

而且由於出手闊綽，兼且份相對於這些攤販來說極為尊貴，因此這條老巷裡的攤主們對夏凡倒是冇有任何的惡。

再加上於這些攤販們看來，夏凡這樣份的人能夠經常跑來吃他們做的這種小吃，對於他們來講著實是很有臉麵的一件事，所以這名攤主在見禮的時候，臉上儘管滿是討好，卻也不乏真正的尊敬之。

“套近乎，到底怎麼回事？這大中午頭的，不好好做生意，罵什麼街啊。”

夏凡撇了撇，語氣頗為不好的說道。

那名攤主對此倒是不以為意，反倒是覺得夏凡這種語氣聽起來無比的親切，趕忙畢恭畢敬的說道：“二，這不能怪我啊，都是這個小乞丐的錯！我這灌湯包五個大錢一籠，明碼標價，整個街麵上的人都知道，您說是吧？這小乞丐方纔跟我要了兩籠，我雖然覺得他冇錢，但咱們做買賣的，總不能以貌取人，所以就給他了。結果等他吃完了以後，居然不給我錢！還問我要筆墨，說什麼要給我寫兩個字，算是抵償包子錢！”

說到後麵，這名攤主的緒重新變的激起來：“二，您說有冇有這樣的道理？兩籠包子就是十個大錢啊！還寫兩個字抵償我包子錢？現在吃白食都能吃的這麼理直氣壯了嗎？我實在是氣不過，這才和他罵了起來。不過這小子臉皮實在是太厚，不管我怎麼罵，他都冇有任何反應。”

“我一個字，縱然千兩紋銀也是買不到的，而一兩銀子足可兌換到一百枚大錢，攤主，我並不是吃白食，也絕冇有占你的便宜。”

年人略顯稚的聲音響起，雖然頗為稚，聽起來卻是極為認真。

“放屁！你的字要真有你說的那麼值錢，你至於現在上分文冇有嗎！年紀小小的不學好，跑出來騙人還這麼理直氣壯！我這攤子在這擺了六七年了，還從冇上過你這麼不要臉的！總之，要麼你給我錢！要麼我就揍你一頓，再把你送到衙門裡去！讓你去嚐嚐牢飯的滋味！”

聽著年人的辯解，攤主看起來有些氣急敗壞。

“你什麼名字？”

夏凡手攔住了攤主那說著說著似乎就要擄袖子對年人手的舉，扭頭看著年人開口問道。

“我白行書。”

年人平靜的回答道。

真的是他！

夏凡的心跳快了半拍，臉上的神卻是控製的很好，淡然的冇有毫變化，隻是上上下下的打量了會眼前這名白行書的年後，朝著後的河比劃了個手勢。

河會意，立時從錢袋子裡掏出了十幾枚大錢，扔給了一旁的攤主。

“他吃包子的錢，我替他給了，多出來的就算是耽誤你這些時間的補償吧。行了，都散了吧，又不是什麼大事，都在這圍著乾什麼？”

夏凡說著，朝著周圍揮了揮手，那些看熱鬨的人眼瞅著事鬨不下去了，便也聽著夏凡的招呼，一鬨而散。

“哎呦，那真是謝謝二了，二您真是太仁慈了。我就說嘛，整個青城的那些老爺裡，就冇有比二您更好的人了。這小乞丐今天能遇著您，真是他天大的福氣。”

小攤主接過了十幾枚大錢，看著自己不但冇賠，反而還平白多賺了幾個，立時眉開眼笑的不住哈腰道起謝來。

夏凡不再理他，就連那年人他也是不再多看一眼，轉便直接帶著兩名侍朝著巷子裡走去。

自始至終，隻是問了下那年人的姓名。

看著夏凡和兩名侍的影很快冇了巷子裡的人之中，年人站在原地怔了怔，旋即微微皺眉，似乎做足了一番思想鬥爭後，這才咬了咬牙，抬腳朝著夏凡和兩名侍的方向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