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見青雲。
當張小凡再一次看到青雲山的時候,距離他上次與陸雪琪、齊昊、曾書書三人一起下山,已經有數月的時間了。
那依然巍峨高聳、直雲端的山峰,依舊仙氣縹緲、莊嚴神聖,但是張小凡的境,卻已經完全變了樣子。
在田不易與蒼松道人以及蕭逸才商量之後,張小凡暫時被田不易帶回了大竹峰,由蒼松道人和蕭逸才回去向掌門道玄真人詳細稟報,再做決定。
而張小凡因為失去了燒火,這一路上無法空而行,所以一直都是由大師兄宋大仁帶著他飛回。
大竹峰高聳雲,四面都是懸崖,失去了燒火的張小凡,此刻看來仿佛像是被了一般。
陣陣毫閃過,大竹峰一脈眾人,終於回到了闊別許久的大竹峰。
張小凡面無表地從停穩的大師兄的十虎仙劍上走了下來,沉默地站在一邊,田不易更是連看都不看他一眼,面難看之極,直接就走回了“守靜堂”。
走上來迎接的留守在大竹峰上的吳大義等人一時愕然,都把迷的目投向蘇茹和宋大仁。
蘇茹微微歎息,搖了搖頭,也沒什麼心思說話,轉頭對宋大仁道:“大仁,這裡給你了。”
宋大仁連忙應了一聲。
蘇茹轉頭看了看一聲不吭地站在旁邊的張小凡,只見他面憔悴,這數日之間人已瘦了一圈,心中有些不忍,下意識地踏上一步,但隨即又停了下來,搖頭歎息,轉走去。
田靈兒轉頭看看張小凡,隨即一言不發地跟著母親去了。
宋大仁幹笑一聲,神頗有些怪怪的,對張小凡道:“小師弟,既然我們已經回來了,你就回房休息去吧!不過,你…你最好不要走。”
張小凡抬起頭來,緩緩點頭,道:“大師兄,我知道了。”
說著他獨自一人向著大竹峰弟子住走去,沒走多遠,便聽到後傳來低聲的談,顯然滿肚子疑問的吳大義等人正在追問宋大仁、杜必書。
雖然看不到,可是後那無形的目,卻仿佛如針一般,刺在張小凡的背上。
就在他走了不遠,忽然大竹峰上響起兩聲歡快的吠,張小凡心中一,抬頭向前去,不呆了一下。
只見許久不見的猴子小灰裂著騎在大狗大黃的背上,雙手抓著大黃亮的皮,而大黃吐出半截舌頭,一路大聲興地吠著沖了過來。
張小凡忽然覺得眼眶中熱了一下,連子也微微有些抖。
很快的,大黃跑到了張小凡的前,小灰“吱吱”連,“嗖”的一下就竄上了張小凡的肩頭開心大笑,雙爪習慣地放到了張小凡的頭上到。
至於大黃,對張小凡也甚是親熱,一顆大狗頭不停在張小凡腳邊挲,蹭來蹭去。
不知道它是不是又在懷念張小凡做的骨頭?張小凡心中一陣激,蹲了下去,用手輕輕大黃的腦袋,大黃低聲哼了兩聲,兩只耳朵順從地低伏下來,蹭著張小凡的手心。
而小灰則吱吱笑,尾橫過來過去,纏著張小凡不放。
站在遠的吳大義咕噥了兩句,低聲道:“這兩只畜生,老子細心照顧了它們幾個月,從來都沒對我這麼親熱過!”不久,在眾人的注視下,張小凡站起來,向著自己的住走去,而小灰在他肩頭坐著,大黃也跟了過去。
仿佛也只有到了此刻,張小凡的影,才不顯得那麼孤單。
青雲山麓的遠,碧瑤與神的黑子幽姬正並肩而立,遙那沒在白雲深的山顛。
碧瑤的臉微微顯得有些蒼白,眉頭皺著,看去人也憔悴了不,神也有些恍惚。
凝了半晌,才慢慢道:“也不知道他現在怎樣了?”幽姬面上的黑紗微微一,轉頭看了看邊這為所苦的,輕輕道:“沒事的,碧瑤,你別想太多了。”
碧瑤咬了咬,忽然道:“我爹呢?”幽姬道:“宗主今日去河城中與新近趕到的萬毒門那個老怪見面了。”
碧瑤一驚,道:“什麼,‘毒神’也來了?”幽姬淡淡一笑,道:“何止是他,據我私下聽說,就在最近幾日,只怕連長生堂和合歡派的門主,也都要趕來。”
碧瑤這一驚更甚,半晌才說道:“怎麼會這樣?我知道爹已經把鬼王宗的主要戰力都暗中調到了青雲山附近,如果這三位門主一來,他們門下的高手必定也會跟來,那麼豈不是我們四大…不,本就是聖教的實力完全都集中到這裡了?”幽姬的面容藏在黑的面紗之後,看不清是什麼表,但只聽的聲音,依然從容而平靜,平緩地道:“不錯。”
碧瑤忽然低下了頭,過了好一會兒,才緩緩地道:“這麼說來,爹來這裡的主要目的,並不是為了救張小凡了。”
幽姬淡淡道:“碧瑤,你別多想了,宗主他一言九鼎,你又是他唯一的兒,他不會騙你的。
至於說這一次我們聖教諸派舍棄前見,也是你爹極力主張,為了一雪百年前的奇恥大辱,四派門主一起在明王座下,發下重誓,趁著青雲不備,攻他個措手不及。”
碧瑤沉默了片刻,道:“這一戰若是功,爹在聖教中聲自然高漲,就算敗了,他也有個為前輩雪恥的好名聲。
可是…”忽然提高了聲音,神仿佛有些激,道:“可是這些我都不管,也不想管,我只想讓張小凡好好的,不要在…”“碧瑤!”幽姬忽然喝了一聲,碧瑤怔了一下,看了看,終於還是沒有再說下去,轉過頭看著遠方渺渺白雲,一時得癡了。
河城裡一僻靜的大宅子裡,鬼王與青龍緩緩走,一路之上有人在前恭敬地引,直向走去。
這座宅子自然便是萬毒門在河城裡的據點了,也就是在今日,萬毒門門主,魔教四大宗派門主中資格最老的毒神,來到了這裡。
百年之前,魔教與正道在青雲山大戰,直殺的是天昏地暗,但最後魔教仍然敗走。
在那之後,魔教元氣大傷,四大宗派之中,倒有三個換了門主,其中鬼王也就是在那個時候,接替上任鬼王宗宗主之位的。
但在諸派之中,唯獨萬毒門的老怪毒神,卻仍是幸存下來,只是這些年來也一反當年囂張出頭的作風,就算在魔教之中,萬毒門也意外保持了低調,普通的徒眾更是等閑見不到這個老怪。
一念及此,青龍也不微微皺眉。
毒神這個稱號,早在數百年前就已經響徹魔教,當年他還跟隨著上任鬼王打天下的時候,這毒神便已是萬毒門中的得力幹將,其後接掌萬毒門門主之位,更是在魔教爭中與鬼王宗激烈爭鬥,暗地裡結下的梁子不知道有多?只是沒想到,時過境遷,居然會和這個老怪一起合作。
青龍也有將近百年沒見過毒神了,心下頗有些好奇,不知道這些年來,這毒神到底變了什麼樣子?若以年紀計算,這老怪只怕將近五百歲了。
想到此,他忽然心中一,向走在自己前半個位的鬼王看去,只見他面上有淡淡微笑,表似乎很是放松,卻無論如何也猜不出他心裡在想著什麼?一路走來,走過庭院,進了堂,四周都是靜謐無聲,看不到一個人影,這個位高權重的人所住的地方,有著意外的冷清。
很快的,二人看到前方一間看似普通的平房門口,站著八個清一黃褐服裝的男子,而帶路的人,也帶著他們向那個房子走去。
看來,毒神應該就在這個房子裡了。
走到近,那八個男子一起向鬼王彎腰行禮,顯然鬼王作為魔教四大派系之一的宗主,在魔教之中的地位極高。
不過鬼王並沒有什麼矜傲之,對著眾人微微點頭,隨和地笑了笑,便和青龍一道走了進去。
這個房間中,東西面都有開窗,線照,房間裡很是明亮,全無這世間傳說魔教中人一直待在黑暗中那種覺。
至於擺設,更是簡單之極。
偌大的屋子中間,只有一張桌子和數把椅子,此外桌子旁邊還有一張躺椅,一個滿頭白發如雪的老人正閉目躺在其上,旁邊坐著一個面白淨、二十出頭的年輕人,正擺弄著桌子上的茶,茶水香氣,不時暗暗飄來。
怎麼看,都像是一幅安寧的祖孫休憩圖,哪裡有一半點的邪氣!鬼王微微一笑,走了過去,那老者聽到腳步聲,張開了眼睛,向鬼王了一眼,臉上登時出了笑容,微笑道:“你來了?”鬼王笑道:“老前輩,當年聖殿一別,又是許久不見,可好啊?”這老者自然就是惡名播於天下的毒神,當下只見他似乎面帶苦笑,道:“老了,不中用了。”
說著,他似乎不願再提起這個話題,岔開話頭道:“鬼王老弟,如今你早已是鬼王宗的一派門主,與我分相同,你若不嫌棄,我一聲老哥即可,千萬莫要再什麼老前輩了,我可擔當不起。”
鬼王失笑,神輕松,在這張桌子另一側坐了下來,對毒神道:“老前輩你這話就不對了,誰不知道你德高重,這一次大事,我們還指著你主持大局呢!”毒神臉上神仿佛一怔,立刻搖頭道:“不、不。”
鬼王正待還說什麼,對面桌上那個年輕人已經沖好了兩杯茶,這時端了過來,淡淡地道:“宗主,青龍聖使,請用茶。”
鬼王與青龍手接過,鬼王向他多看了幾眼,只見這年輕人眉目清秀,只是面顯得有些蒼白,但能夠在這裡陪伴著毒神的,自然與毒神關系匪淺。
鬼王當下轉頭向毒神道:“這位是…”毒神笑道:“他是我十年前收的關門弟子,秦無炎,當年我見他資質不錯,就收了下來。
無炎,還不快見過這二位前輩,他們可是我們聖教之中響當當的人,以後若能得他們照顧,勝過你去苦修百年。”
秦無炎微微低首,臉上神也說不上是驕傲還是害,連聲音也是沒有改變,依然平穩緩和,輕聲道:“見過宗主、聖使,剛才我不知禮數,請二位莫怪。”
鬼王呵呵一笑,搖了搖手,青龍也笑道:“這位小兄弟能毒神老前輩座下,前途無量,前途無量啊!”毒神呵呵一笑,對他們二人道:“小孩子不懂事,你們不要見怪。”
鬼王搖手笑道:“說到哪裡去了。”
頓了一下,又道:“不過老前輩,我今天前來,是真的誠心想請你主持大局。
由我們四大派閥聯手,一起洗刷當年青雲大敗,聖殿被辱之奇恥。”
毒神沉默了一下,面仿佛有些蒼涼,許久才道:“老弟,我已是半殘之,實在是不堪大用了。
這一次我們四大派暗中商議圍攻青雲,我自然不能落於人後,否則對不起幽明聖母和天煞明王二聖,更對不住聖教的列代祖師。
只不過主持大局這個位置嘛!我看除了老弟你的雄才大略,其他人本不能坐啊!”鬼王皺了皺眉,搖頭道:“老前輩你太過獎了,我在四大門主之中,資曆最淺,如何擔當的起?這樣吧!等長生堂的‘玉子’和合歡派的‘三妙仙子’到了,我們再一起商量吧!”毒神沉了一下,道:“這樣也好,他們應該在這幾日間就到了,我們到時再聚,這聖教百年來的奇恥大辱,今次一定要向青雲門討還回來。”
鬼王微笑,在這裡又坐了一會,閑扯幾句,便和青龍告辭了。
毒神也不強留,命人送客。
離開了毒神的府邸,鬼王和青龍二人融到河城裡人群之中。
鬼王忽然冷笑一聲,道:“這個老怪,果然越來越難對付了。”